今年的收成又不太好,老天在作怪,只有一半地里的庄稼收回来了,又要像去年一样到地里抢背粮食了,有些连长、排长都二年没回家过春节了,可老百姓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春节前都走光了。
李敏每年都回去,可去年升为排长了,只是去年没回去,今年她在元旦前就让家里发来请假电报,早早地回家了。
我本来每年十月份享受探亲假,可今年八月份和连长去了李敏家,所以十月份就没请假。一月初我就向领导请了假,因为我们马号二劳改的子女又来了几个,不比猪号,假一请就给了。
五年没在家中过春节了,今年总算能和妈妈、姐姐在一起过一个团圆年了,到家的喜悦别说有多高兴了。姐夫也从山沟沟里调了回来,小妹也分配了工作。可除夕的场面还是没有实现。
李敏来信了,叫我去黑龙江她的家里过春节。姐姐看了信,开始忙碌起来,知道弟弟有了女朋友,打心眼里高兴。找出了二块最好的布料叫我带回去,内蒙古的毛线叫我买了几斤,给女朋友织两套毛衣、毛裤。拿出五百元钱,到人家家去过年不能空着手去:到北京给她父亲买二瓶好酒,给她妈妈买二条好烟,给弟弟妹妹买些北京的糖果和熟食。猪肉最实惠,在京时多买点带回黑龙江过年,再给李敏在北京买一套衣服,买双皮鞋,再留点钱到李敏家另花。在姐姐家没呆上十天就被姐姐和妈妈赶了出来。
北京的节前供应比平时要丰富些,可外地人买不到什么。副食品都要凭票供应,北京的二锅头是当时最好的酒,市民要凭卡可以买两瓶。只好和购物的北京人讲:初来北京,准备带两瓶给远方的父亲。等了几个小时两个卡都借到了。酒是解决了,香烟可不好搞了,老牌子的全凭票,只有刚刚出来的“香山”、“八达岭”不凭票子,可以成条买。北京的烟总要比黑龙江的好,买了两条。猪肉还不算难,虽不凭票,但最多可以买五元的,跑了六个地方才买了三十元的肉。又买了些红肠熟食之类的肉制品,糖果买了两盒,“京白梨”、“小国光”买了十斤。“王府井”的衣服就难买了,从没给女人买过衣服,又说不好尺寸,而且那个年代也没什么新颖的服装,选来选去还是买了两米灰色的“迪卡”布,“迪卡”在当时算是比较“时髦”了。一双平跟的黑色皮鞋倒是没费劲。
北去的列车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总算回到了我的家乡。出站口上李敏远远地看见我。在姐姐家曾问过姐姐到她们家怎样对老人称呼,姐姐说问李敏!李敏的回答:当然要称爸爸妈妈了。让我从内心感到一种温暖。多长时间没有这种大家庭的温暖了。喜悦和欢笑体现在这温暖的大家庭里。下乡五年了又回来过年了。
春节是丈母娘家过的,老人及全家待我非常好,特别是妈妈是个热心肠的人,忙里忙外的,弟弟妹妹更是懂事,一口一个大哥哥叫着。我和弟弟同睡一个炕上。李敏与父母及妹妹睡在对面炕上。我们的眼神总是碰在一起,一种异性的引力在我们各自的心中燃起,彼此之间产生了爱恋之情。
当时连队不许谈恋爱,她又是排长,所以为了不影响她的工作,只好对外“保密”。白天我去我的同学家玩,只有晚上才回来睡觉,怕万一连队同学来家看到我们不好。早饭、晚饭时我们才能面对面,思恋是这样的痛苦。
北京买来的“迪卡”布料,我们俩各自做了一件上衣。在市里共住了近一个月,我们照了“订婚照”。应二姐的约请,我们一同去了哈尔滨,在二姐家住了两天,二姐和姐夫也是待我们为“上客”。
该回农场了,她两个多月的家中生活,我近一个月的幸福、快乐。但总要回去的。她的小弟弟和我们一起回去。离别了亲人,告别了家乡,又乘上了北去的列车。
天还是那么的冷,雪还是那么大。半夜里在北安车站的中转要等上六小时。车站的拥挤、脏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转到了站内的一列空车上。三个人挤在两节车厢的中间。弟弟睡着了,我们拥抱了。这是一生中第一次抚摸到女性,她的脸是那么的热,我的心跳的厉害。我亲了她的脸,用双手抱着她的上身,起到了取暖的作用,但没有胆量去摸她的身体,只有拥抱和亲吻。
一辆火车头进站后撞到了我们的空车厢,车门被撞开了,弟弟醒了,我们跑下去看,原来是误撞,两节车厢都撞坏了,还好我们在中间,吓得我们又回到了候车室。天亮了二个小时后到了场部,再找回连队的“大交轮”。
弟弟在我处住了近一个月,同学们发现了这个未公开的秘密,有些人在说不三不四的话,特别是她同班的男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我正常工作,弟弟每天到处玩,为了不给她造成影响,只是说在我这里住住而已。但没有人认为这种住是一般关系的,这也就证明了我们的关系。
我们没有单独的约会,只是连长家常常见面,她的工作也忙,但我们的心都在思恋着对方。春天到了,我又到场部打球了,我的一切信件都要给她看,因为都是姐姐鼓励我们的信件,我们之间已经心心相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