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一个问题一天,脑子很累,天又热,到第一个宴请,却神思恍惚,胃里也空,许是中午没吃饭,手也有些抖,眼睛也涩,直欲睡昏昏。
律师这职业,凡我见到殚精竭虑的,必弱弱而疲惫,有虎虎之霸风的,多三江五湖,俨然金刚。若在一领域有建树,可真不是说几句喝几杯能概括的。
有酒又逢雨,且热且雨点大,噼里啪啦,砸出圆涡,又汇成水流,便把酒意浇作匆匆回家的急切。皮鞋衬衣都要明天重换洗,少不得再感冒一场,却也高兴。青岛酣畅淋漓的雨,实在太少了!
我是喜欢雨的,可幼时,那雨却谈不上喜欢与否,那是瓢泼而倾的,有时夹些冰雹,家宅前,是来的从坡崖横冲而下的河,黄汤样,冲刷出好深的沟坎,也阻挡庭院急欲排出的雨流,甚而向坡处的家园里倒灌。
只记得,母亲双手撑头上个化肥袋子,着急上火地疏通庭园的水道,并埋怨父亲当时盖房,为啥不考虑低水流畅的道理。却也顾不得这了,面对涌入庭院的水,母亲却扔掉塑料袋,直冲进家西的场院,那里是刚从地里收割来的小麦,垛成一堆,一大堆,高高地一堆。母家赶忙用木叉挑起周边散乱的麦杆,斜扔向麦垛,要堆成一个圆尖。但雨大,水大,还有在边上捣乱需照顾的我,直忙成一团。
一个瘦弱的母亲,连听到鞭炮声都哆嗦的女人,再听到炸雷,再遇到急雨,再有不听话的三五岁的我,真是不知所措。幸好,父亲也赶来,拿着大块的遮雨塑料布,将木叉接过,将垛尖修齐,并挑着塑料布,笼盖在一夏的收获上,并压上石头,才算救完。
雨水,与雷与闪电,越发狂躁,越发任性,轰轰哗哗的雨水,与砸在身上还疼的雨点,便是我幼时最常见又肆虐的。雨把小麦冲走了一些,但我,却仍兴奋,哪晓得老爹老娘对那一颗麦粒失去的痛惜呢。
刚从雨中急踮脚跑过,却避不了砸在头上的热。哗哗是雨声,轰轰有雷音,砸在防盗网上,又嚓嚓嗒嗒,我在写雨,却多少年未随爹娘备雨又挑战雨了?
我且记下,这雨,稳稳下三天吧,我也绝不会阻你拦你,没天哪有地,没雨哪有生?窗外又钻进几缕凉风,却没几滴雨,我是不高兴。可直到小文写完,这雨仍不停,我便欣喜。
这六月的雨,你且温热恣肆地倾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