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生活都循着固定轨迹：早起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平淡得没有波澜。
这天一早进教室，一眼就看出英子的不一样。
上了高中后，她明显感觉跟不上学习节奏，所以平时心情都不太好。
今天不同，嘴角扬着藏不住的笑意，眼神亮闪闪的，格外开心。
由于刚调过座位，我们中间隔了好几个位置，没法立刻问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我快步跑到她身边：“怎么这么开心？”
英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今天是我生日呀！昨晚爸妈打电话说，给我买了个 MP3 当礼物。”
说着，她忽然转头看向我，语气带着点玩笑：“方子，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我瞬间懵了。
这事太突然，完全没准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英子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打圆场：“小伙子，我就是随口一问，别往心里去哈。”
可这一下午，我都心不在焉。
要是不知道她过生日也就罢了，现在既已知晓，还被她当面问起，毫无表示实在说不过去。
思来想去，我打定主意要送她一份礼物。
下午放学前，我借着给物理老师送作业本的机会，看到班主任老阴也在办公室，便找了个借口：“老师，我放学后想出去一趟，买点药。”
平时我表现还算不错，老阴没多怀疑，痛快地开了出门条，只叮嘱了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校，晚自习别迟到。”
攥着出门证，我直奔学校旁边的小商品一条街。
街上店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看得我眼花缭乱。
忽然，我想起英子提过好几次，因为她哥哥喜欢足球，她也跟着迷上了，最喜欢的球星就是贝克汉姆。
“就买个小贝的手办吧！” 我心里有了主意。
在店里翻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做工还算精致的手办。
让老板包好后，我正准备往学校赶，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刚出店门，就撞见了路过的老阴。
我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心里直打鼓。
“不是去药店买药吗？怎么逛起商店了？” 老阴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包裹上。
“我…… 我刚买完药，看时间还早，就随便逛了逛。”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
“手上拿的是什么？” 他追问。
“一个娃娃。” 我低声回答。
“送人的？”
“嗯，是的。”
老阴没再多问，只是说：“天快黑了，赶紧回学校。” 说完便转身走了。
晚自习前，我把包装好的手办递给英子。
她拆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惊喜地叫道：“哇！是贝克汉姆！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也觉得这趟出去算是没白费。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事情还没完。
晚自习结束后，宿舍会有老师例行检查，防止学生翻墙去网吧。
往常都是其他老师，今天推门进来的，竟然是老阴。
他进来时我们刚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
老阴走到我床边，脸上挂着笑意，却没达眼底：“礼物送出去了？”
我愣了一下，没多想，老实回答：“嗯。”
老阴的笑容瞬间敛去，语气严肃起来：“不是我说你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其他都是次要的。为了给同学送礼物，还学会说谎了？”
他顿了顿，看着我，继续说道：“你们现在还小，觉得这是纯粹的友情，可实际上，这些都很脆弱。
以后，你们可能一个在北京，一个在纽约，这辈子都未必再见面，这份友谊还能维持吗？
又或者，她考上清华，你只上了专科，你们的圈子不一样了，友谊还能继续吗？”
最后，他叹了口气：“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好好休息，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再让我发现这些小动作。”
老阴走后，上铺的胖纸，旁边的韩顺还有老刘，都凑过来问什么情况。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胖纸“方子，你真牛叉啊，怕是以后要被老阴给穿小鞋了”
我真没想那么多，年轻人，能够拥有的不就是满腔的热情么。
小鞋？他爱给谁穿就给谁吧。
宿舍的灯熄了，宿舍里一片安静，我躺在床上，老阴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心里五味杂陈。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