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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洁云接到同学聚会的通知,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眠。那个长在她心里的男生,他还好吗?
按捺不住躁动的心,孙洁云提前到达聚会筹备组安排的宾馆,所谓聚会筹备组不过是她们306宿舍的张丽颖和崔梅梅两个人。孙洁云一直看不上这两个舍友,但又一直嫉妒她们俩。不知为什么,反正就是不顺眼。
孙洁云和同宿舍几个女生在大厅里闲聊,眼睛一直在陆续到来的同学之中逡巡。终于看到黄文凯和几个男生走过来,别人都还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孙洁云的目光立刻投向黄文凯,不知觉地跟随着他。黄文凯却直视着她旁边的崔梅梅,笑道:“美女们,你们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
孙洁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是黄文凯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崔梅梅站起身,对黄文凯说:“来来来,大家一起啊。”然后从旁边拉过来几个凳子,招呼他们坐下。
黄文凯一屁股坐在崔梅梅旁边,当年对崔梅梅的情愫,如今依旧,这会儿看到崔梅梅越发漂亮,并且增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更让她移不开眼睛。他跟崔梅梅开玩笑说:“岁月从不败美人啊!我们的校花一如往昔美丽动人。”
崔梅梅笑呵呵地说:“你也一如往昔的帅啊。”
这两个人的互动,把本来306宿舍女生之间融洽氛围掩盖下的爱恨情仇全部点燃,孙洁云恨恨地、蔑视地瞟一眼崔梅梅,再瞪一眼黄文凯,低下头吃瓜子,心里把崔梅梅诅咒千万遍,把黄文凯恼恨千万遍。
张丽颖默默观察着现场每个人,心里暗笑,果然崔梅梅是孙洁云的克星,无论何时何地。
“帅吗?可惜入不了崔处长的法眼啊!”黄文凯开着玩笑,为掩饰自己,拿起桌上一个杨桃把玩着,这玩意在北方难得一见。黄文凯这话其实说明他虽然一直喜欢崔梅梅,时过境迁,早已放下,现在不过是善意自嘲罢了。
但是,孙洁云听到黄文凯的话,心中更加不爽,黄文凯进来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她孙洁云比崔梅梅差在哪里?!她甚至暗暗较劲,有坚决拿下黄文凯的冲动。
接下来大家沉浸在见面的喜悦中,乱哄哄地聊着十几年前的趣事,孙洁云刻意放大自己的声音,说道:“跟大家讲一件趣事,”果然,她的声音吸引了大厅里聊得热火朝天的同学们的注意力。孙洁云见大家安静下来,她心里暗暗得意,接着说:“我刚分到部队,军训的时候,特别苦,这都不算啥,最令人害怕的是打靶。”
这个开头成功吸引了大家,全班四十多个人只有她去了部队,所以大家对部队生活并不了解,打靶这种事儿更是闻所未闻。会场上一时安静下来,都眼巴巴等着孙洁云的下文。
孙洁云说:“我们一起训练的一个女生,是省人事局局长的女儿,人特别娇弱可爱,”孙洁云刻意这样形容一个女生,其实她很讨厌这位,生活中她还不得不曲意逢迎,因为她爸爸升公安厅厅长了。
“平时训练都几乎坚持不下来,到打靶的时候,吓得快尿裤子了。靶场的厕所很远,她五分钟去一趟厕所。最为恐怖的是,等轮到她上场的时候,她闭着眼睛打了一枪,吓得哭喊着转过身来,我的天呐,把我们教导员吓尿了,她手里拿着枪,枪口对着后面的我们!要知道枪里还有四颗子弹,如果她下意识扣动扳机,那五米的距离啊,必然有人倒下!”
讲到这里,大家着实被她这个故事吸引了,现实生活中,谁也没见过真枪,这有子弹的枪对准人群,也太恐怖了吧。
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孙洁云暗自得意,偷偷瞟了一眼黄文凯,发现黄文凯一直盯着崔梅梅,似乎并没有听她讲故事,她心里一阵沮丧,一阵恨。
“后来呢?”有人按捺不住,问道。
“后来是安全员上去一下子把她扑倒,夺过手枪。”孙洁云铺垫半天,没有吸引到想吸引的人,所以很无趣地草草结束。不过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下了,总算没有出人命。
故事结束,大家又开始分散聊天,也还有不少人沉浸在她的故事里,缠着她问部队的生活,但是孙洁云却没兴致讲了。她的目光一直跟随黄文凯,希望黄文凯能看她一眼。
然而,黄文凯的注意力始终在崔梅梅身上,对孙洁云的故事丝毫不感兴趣。
孙洁云对崔梅梅的嫉妒已经达到极点。她抬起头,正好看见服务员端着酒走过,便想借酒装疯。
“光聊天多没意思,我们来点酒助助兴吧!”孙洁云提议道。
大家纷纷响应,很快,酒杯就摆满了桌子。孙洁云端起酒杯,向黄文凯敬酒:“黄文凯,听说你当上教授,真是年轻有为,我敬你一杯!”
黄文凯礼貌地回敬,“哪里,副教授,和教授还差一点。”然后又转头和崔梅梅聊了起来。孙洁云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不停地喝酒,希望能借酒消愁。
赵玉晴一如既往关心孙洁云,对孙洁云的心思也心知肚明。看着孙洁云一个人喝闷酒,就把酒杯夺下,拉着她走出宴会厅,到宾馆门前的小花园里。
“透透气吧,屋里太闷了。”赵玉晴跨着孙洁云的胳膊,慢慢走着。
十月的金陵,气候宜人。花园里的枫叶红艳艳的惹人爱怜,人工小溪水潺潺流淌,小巧玲珑的石拱桥,颇具匠心。孙洁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黄文凯身上,这会儿凉风一吹,才发现江南的风景别样美丽。一直生活在塞北,看惯了黄土高坡大漠戈壁,突然置身这精致的石山流水之间,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从学生时代,孙洁云就一直爱着黄文凯,当年她勇敢表白,却被无情拒绝。这些年虽然她也结婚生子,但心里对黄文凯的爱恋从未忘记。如今终于再次相见,黄文凯却依旧对她冷如冰霜,岂能不让她伤心又恼恨?
最重要的是,孙洁云觉得她比崔梅梅强,各方面都比她强。崔梅梅除了妖媚之外,一无是处。可是黄文凯为什么就是喜欢崔梅梅,而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呢?!
孙洁云很感激赵玉晴的关心和贴心,但她的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是不是很失败?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赵玉晴安慰道:“别这样说,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计较过去那些小儿女情长干啥。没必要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身上浪费精力。”赵玉晴看得通透,也许就是旁观者清吧。
孙洁云摇摇头,“不,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他爱上我。”
赵玉晴担心地看着她,“你别太执着了,这样不但会伤害到你和你的家庭,也会伤害到别人,何苦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放不下,还这么孩子气。”赵玉晴一直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才这样推心置腹,工作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与别人说这么真心的话了。
孙洁云却满眼的不服气,固执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让他尝尝被爱折磨的滋味!”说完,她挣脱赵玉晴的手,转身走进宴会厅,继续喝酒。赵玉晴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是走火入魔了吗?这已经不是爱了,是纯粹的为情所困眯了眼睛。
赵玉晴摇摇头,也跟着走进了宴会厅。她想帮助孙洁云,却苦于没有良策。当她看到黄文凯和崔梅梅在一起谈笑风生时,心中不禁对孙洁云更加担心。她下意识看看孙洁云,孙洁云正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但目光却是瞟向黄文凯和崔梅梅,那眼里的恨意几乎遮不住。
赵玉晴很怕她出事,急忙走到黄文凯身边,看着崔梅梅笑笑,对黄文凯说:“黄文凯,能否借一步说话?”
黄文凯有些惊讶,这个女生叫什么?哦,刚才见面的时候好像张丽颖叫她赵玉晴,对,就是赵玉晴,她找他什么事儿?黄文凯对崔梅梅点点头,起身和她来到大厅的一个角落。
“你是赵玉晴,对吧?找我有什么事吗?”黄文凯问道。
赵玉晴很不开心,这个男生居然这么说话,啥意思?同学四年不认识我?她强压不快,调整情绪,开门见山地说:“孙洁云一直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吧?希望你能多少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别让她做出傻事,那样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好。”
黄文凯沉默了片刻,说:“我和她只是同学关系,没有其他的啊,这一点多年前都说清楚了。而且,我早已结婚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还要怎样?”
赵玉晴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才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懂得分寸。”说完,她转身离开了。黄文凯看着她的背影,“我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
赵玉晴回到座位,发现孙洁云又喝了不少酒,便夺下她的酒杯,劝她少喝点。然而,孙洁云却趁着酒劲,大声嚷嚷,然后径直走上宴会厅主席台,拿起话筒,唱道:
我如此深地爱着你
你却装作不在意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相思啃啮我的心
有谁知道,我爱你这么深
有谁知道,我爱你这么深
……
本来吵吵嚷嚷的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歌声惊住了。大家都疑惑不解地盯着孙洁云,听着她伤感的歌,有几个敏感的已经把目光投向黄文凯,黄文凯尴尬地回避着众人的目光。旁边的崔梅梅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同学们,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这么美妙的歌声,来跳舞吧!”
然后拉着黄文凯滑入会场中间的空地,翩翩起舞,旁边的张丽颖也赶紧拉起李铭进入舞区。
孙洁云虽然喝醉了,但她一眼看见崔梅梅和黄文凯跳舞,立刻扔下话筒。歌声戛然而止,跳舞的人也只好跟着音乐伴奏继续。
但孙洁云可不是丢了话筒就善罢甘休,她干脆关闭音乐。崔梅梅和张丽颖只好作罢。张丽颖丢开李铭,走到孙洁云身边,低声说:“你改不了爱闹事的毛病吗?同学相见多么不容易,大家都开开心心,你非得弄得不可收拾不欢而散?”
任性的孙洁云,加上酒精的刺激,更加无状,她大声斥责:“你们唧唧咕咕,男盗女娼,还不允许别人不满吗?!”
这句话把同学们吓一跳,谁男盗女娼?顺着孙洁云的目光,大家看向崔梅梅,崔梅梅并没有如孙洁云期望的那样气急败坏,而是微笑着走近孙洁云,站定,缓缓开口:“还在喜欢黄文凯是吧?那就大声说出来,看黄文凯喜不喜欢你,你们能否再续前缘。只是,这是同学聚会,不是你发泄感情的地方,别在这无事生非。如果不想来聚会,你现在就可以走,还少丢些人。”
被当着这么多人戳破心事,孙洁云酒醒了大半。她指着崔梅梅,“你,你……”你了半天却没说出话。赵玉晴急忙上前,把她搀扶着回房间去了。
剩下黄文凯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
“天呐,我还不知道你们曾经有这么多故事!”
“哇,我们的大学都白上了!”
“现在在一起也不晚啊!”
“胡说啥呢,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
“黄文凯,美人当前,还这么镇定!”
……
众人议论纷纷,张丽颖拿起话筒,说道:“同学们,青春时候,谁没个感情故事呢,来,大家一起跳舞吧!”
黄文凯看着孙洁云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唏嘘。他想起学生时代,那时的孙洁云对他死缠烂打,而今依然不依不饶,她是他命中的克星吗?
黄文凯可能从来也没有思考过,正如他一直喜欢崔梅梅一样,孙洁云对他也是矢志不渝,而且得不到的更是珍贵。只不过作为男人,他能够放得下,儿女人再感情上更执拗一些。
舞曲再次响起,大家纷纷走进舞池。黄文凯犹豫了一下,还是邀请崔梅梅共舞。两人在舞池中旋转,彼此的眼神偶尔交汇,都带着复杂的情感。黄文凯知道崔梅梅不喜欢他,但他喜欢崔梅梅,如今拥美人入怀也算圆了青春的梦。
孙洁云为了当年未了的情缘,竟然如此失态,让赵玉晴对她很失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十八九岁发生的那些事,难道对一个人的感情真的可以牢记一辈子?还是得不到的就觉得是最好的?赵玉晴心里有点鄙视这个当年最好的朋友了。另一方面,赵玉晴因为家庭变故和这么多年教书育人,人格越来越完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和孙洁云一起议论是非的小姑娘了。她的格局在变化。奇怪的是为什么孙洁云还生活在十几年前?
晚宴接近尾声,有些同学却意犹未尽,抱着麦克歇斯底里吼着。唱罢一曲,王晓晨一直静静地坐着,冷观同学们的表演。生活处处不顺,本来想借同学聚会散散心,结果却心情愈发沉重。她竞争科长职位都落空了,而张丽颖和崔梅梅居然都是处级干部了。这两个人才是天之骄子,一路顺风顺水。虽然她并不嫉妒她们,但和她们比较起来,她的失败感又增加几分,也更加沮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
王晓晨默默喝一杯酒,真辣,她又喝口水,站起身,悄悄离开会场。
她还不想回宾馆休息,白天来的时候,看到宾馆门前景色不错,说明崔梅梅很用心,选择这样一个远离市区、绿树掩映、花园一样的旅游度假酒店。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动着她的头发,她不去管,任青丝遮盖眼睛,轻轻撩拨脸颊。夜幕中,花园里昏暗的灯光下,那些山石树木花草都沉默不语,她沿着小溪水信步走向石拱桥,站在桥上看着夜色,看星辰。
忽然,她似乎看到两个人影,在桥那边的花丛中。她吓了一跳,夜色虽然美丽,可别遇见坏人。她正要返回,却听见一个声音说:“你为什么装着不知道?我一直那么爱你!”是孙洁云!她不是喝醉了回去休息了吗?这是在和谁说话?王晓晨急忙走下石拱桥,隐身假山后。
“孙洁云,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爱你。那时候不爱,现在也不爱。”黄文凯的声音冰冷,话更伤人。
孙洁云却是着了魔,她继续表达着:“你知不知道,那年暑假,我专程到你的城市,到你家所在的大学校园,希望能遇到你,希望呼吸一下你呼吸过的空气。”
这倒让黄文凯没想到,他有一刹那的感动的,沉默一会儿,他似乎陷入回忆,“暑假?我不知道,有一年暑假我去深市玩去了,不会是那个暑假吧?”
“我吃了海鲜、吹了海风,却没有遇到你。”孙洁云只顾自说,根本没听黄文凯,“就在那个暑假,我决定埋葬自己的爱,也埋葬自己的青春。可是,我错了,我忘不掉你,永远也忘不掉!”她突然直视着黄文凯,不顾羞耻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和爱人做爱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这话让微醺的黄文凯热血上涌,被她这样逼视着,突然一把抱住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被感动,还是觉得她可怜?孙洁云始料未及,她渴望的这个拥抱就这样突然来了。她只愣神半秒,就紧紧地抱住黄文凯,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他。然后孙洁云不管不顾吻住黄文凯的唇,黄文凯本能地想拒绝,却身不由己地回应着,两个人尽情地吻着,全然不知假山后的王晓晨。
王晓晨心里骂道:“不但无耻而且下贱!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居然干出这种事情!”
她不想看他们男盗女娼,转身回宾馆。
这边孙洁云和黄文凯已经难分难舍,黄文凯在孙洁云主动进攻下,毫无招架能力,孙洁云摸索着黄文凯的敏感部位,这个男人是她梦寐以求十几年的,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她要让他和自己完全融合在一起!
黄文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情欲使他失去理智,他抱着她到树荫下的石凳上,两个人在呢喃和恍惚中完成了水乳交融……
幸亏王晓晨走了,如果她看到这一幕,估计彻底颠覆她对男女间那点事儿的认知,对黄文凯也一样鄙视。
结束了激情四射,黄文凯酒醒了大半。他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原来,孙洁云被赵玉晴搀扶着回到房间,赵玉晴为她擦了把脸,就让她躺下睡觉了。赵玉晴本来打算陪着她休息一会儿,张丽颖不放心,孙洁云可别出什么岔子,那样她组织这个聚会就责任大了,于是上来查看,发现孙洁云除了喝醉了,没啥事,就让孙洁云好好睡觉,她拉着赵玉晴下楼,同学相见,本来时间就短,她不希望因为孙洁云,使赵玉晴与大家隔阂起来。
她们走后,孙洁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于是起身下楼,但她不想去宴会厅,一个人走进花园。好巧不巧,黄文凯因为孙洁云的捣骚,心情不好,加上喝了不少酒,他趁着大家不注意,信步走出宴会厅,在溪水边昏暗的灯光下看鱼。两人就这么在花园相遇,醉眼朦胧的孙洁云觉得这是缘份天降,不想错过,于是拉着他到石拱桥那边的树荫底下。两个人拉扯的时候刚好又被王晓晨看见。
此刻,看着衣衫不整的孙洁云和自己裸露的下半身,黄文凯实在有点魂飞魄散,他干了什么?他和她苟合了?就在这张凉凳上?他迅速看了看四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裤子,又把孙洁云的翻起的裙子拉下来,把她的小内裤从地上捡起来放在她身上,颤抖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夜幕掩示下,黄文凯没有注意到孙洁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她心里更快乐。此刻,她也酒醒大半,她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这辈子总算得到了她深爱的男人,在这个初秋的凉夜,在花丛中,在树荫下。虽然凉凳有些硬,但她精神和肉体得到极大的满足!比起家里软软的席梦思上,和那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在一起,今晚,刚刚发生的事情才是最美好的,值得她铭记一生。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想不通,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为啥唯独就非要喜欢黄文凯这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她就是犯贱,贱到主动送上门。可是此刻她很开心,这就够了。
见她不说话,也不动,躺在凉凳上,没有穿衣服的意思。黄文凯有些焦急:“快把衣服穿上,一会儿让谁看见就不好了。”
黄文凯又着急又懊悔,他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说道:“孙洁云,对不起,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我更不该……”
“闭嘴!”孙洁云突然大喊,“有完没完?你占了便宜,这是后悔了?晚了!”孙洁云看着黄文凯那懊丧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酸痛,他是有多么厌恶我啊!于是话也说得难听,“你别以为你占了便宜就可以一走了之,我跟你没完!”说着穿好内裤,拉好裙子,恨恨地说:“如果我怀孕了,就生下来,这是你的孩子!”
这么一句话,再次把黄文凯吓得魂飞魄散,这下酒全醒了。这个姑奶奶果然不是啥好东西,明明是她主动勾引自己,可是她却把责任全部推到黄文凯身上。黄文凯不做声,一来他又不傻,知道这一次可不一定就种上种子,二来,孙洁云不过也是气话,她也有家庭,即便不为丈夫也还要为孩子,再说,她一名军人,这事儿说出去不丢人啊?
这样想着,他慢慢冷静下来,等待着孙洁云继续提条件。“对不起,我真的喝多了。孙洁云,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一定会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但也不能不计后果。”黄文凯的语气虽然很柔和,但却软中带刚,意思是今天我有错,但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别太过分。
“我要说,让你离婚,娶我!行吗?”孙洁云放缓语气,甚至有点祈求。
黄文凯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孙洁云,“那不可能!”语气果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心道,你疯了吧,当初我都不喜欢你,现在更不可能。
孙洁云明知是这样的结果,还要自取其辱地问出来,因为她实在不甘心,她希望生米做成熟饭,黄文凯就能屈服。她这辈子最大的痴念就是嫁给他,他为什么就不接受自己呢?
“那你不怕我告诉你老婆吗?”孙洁云突然威胁道。
孙洁云这样无耻无底线的言语,令黄文凯心生厌恶,也更加懊悔一念之差上了她,本来因为自己的错误对她还歉疚的心荡然无存。他想说几句难听话,但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了,为了掩饰愤怒的情绪,他沉默不语。
孙洁云见状,心中暗喜,她以为黄文凯怕了。于是扑到黄文凯怀里,柔声道:“文凯,娶我吧,我一定做这个世界最好的妻子,给你一个男人所有的幸福。”她开始畅想未来,“如果你不想我们那里,我马上转业到连城,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黄文凯此刻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已经达到巅峰,孙洁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表情恨不得杀了她。黄文凯推开她,冷冷地说:“随便你告诉谁,我不可能离婚,更不可能娶你。”说完,转身就走,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和这个女人纠缠。他赌定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毕竟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胡作非为。退一万步,即便是她告诉妻子,他也相信妻子能原谅他。男人就这么无耻,你凭什么相信女人就该默默承受你的风流带来的伤害?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男人啊,请记住你已经进化到高等生物,而不是只凭情欲繁殖后代的禽兽。
孙洁云见黄文凯要走,急忙拉住他,祈求道:“文凯,我错了,我不奢望你娶我,那能不能时常来看看我?”爱一个人可以卑微到这个程度,孙洁云真的是爱到骨子里了。
黄文凯用另一只手掰开孙洁云拉着自己的手,“为了你我的家庭和孩子,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孙洁云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深爱着黄文凯,却得不到他的回应,难道他的心是铁做的吗?她更不明白,为什么从青葱岁月到如今,没有哪个男人让她如此入迷如此放不下,黄文凯很帅,没错,但说实话她现在的老公也很帅,在别人眼里那是妥妥的帅哥,可是她就是无法喜欢他像喜欢黄文凯那样。也许就是黄文凯对她的无情和拒绝,让她觉得他更具魅力,激起她的征服欲。
然而,此刻,她心里充满了绝望,如果手里有把刀,她会毫不犹豫与黄文凯同归于尽!
第二天,大家回母校参观。在校门口,下车后孙洁云装作无意,却紧走两步,走在黄文凯旁边。黄文凯一直为昨晚的事儿懊悔不已,看见孙洁云走过来,他瞬间脸红了,低下头,躲避孙洁云的视线。他一点也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瓜葛。
痴情的孙洁云怎么就不明白,男人都是那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动物?她这样一厢情愿送上去,完全是自取其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