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触茶短短几年的时光里,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充实。在有茶相伴的日子里,我逐渐体会到了岁月静好的慢生活。
回想起几年前的我,行色匆匆、一颗心总是忽上忽下地飘着,为了追求一些外在疲于应付而忽略了自己的内心。
在那些时候,别说是喝茶,就是喝水的时间都难得。喝水之后,上个洗手间我都觉得是个累赘。可是我每天还要强打着精神,暂时压下内心的千军万马,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天早晨上班,当我跟我们单位的一位清洁工阿姨打招呼时,阿姨跟我说:我看你是办公室里最开心的,每天都笑盈盈的。阿姨不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我深刻地反思。为什么,明明我是内心不快乐的人,在别人的眼里却是一个最开心的人?是我自己太刻意伪装了?还是我真的与自己的内心失去了连接?亦或是我成了一个行走的躯壳?一个别人眼里开心的人,一个是自认内心苦闷的我,哪一个是真正的自己呢?我能不能做真实的自己呢?
当时的我感觉每天在熬日子,准确地说是日子在熬我,且看不到未来。内心有多忙乱只有自己知道,外在的我依然要做一个符合时下的角色,只是自己的能力有限,做起来更难一些。我感觉好像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刻意地用力地推着我前进。我虽然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也只能屈服于大手的威力下,不敢停顿下来。
回望那一段日子,内心是灰暗无望的,我的所见也如同内心一样的灰暗无望:前方的路灰蒙蒙的,阳光照不进来,看不见路的尽头在何方。
在我最无望的时候,我遇见了茶。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最常见的情景是一个人在内心最无助的时候,通常会与酒结缘:一醉解千愁。但是,唐代大诗人李白就在《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的诗中告诉我们:“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不会喝酒,也不想买醉。相比之下,可能茶更适合我。
茶,从陌生到熟悉,到爱上它,我走过了三年的时间。说陌生其实也不能够,我们在日常生活、工作中多多少少都会接触到茶。每当我们渴了、乏了、累了,就会想到喝茶。在我们江浙一带最常见的茶便是绿茶了,其次是红茶。平时我们喝茶是用来解渴、解乏的。我们注重茶的功效,并没有去在意茶本身的形态,更不会去细品茶的滋味。“不苦不涩不为茶”的道理也不想去懂。只觉茶是苦涩的,并没有在喝茶中获得味觉和触觉的快感。所以,在忙碌的日常生活中,茶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是无足轻重的,与饮料无异,甚至比不上饮料受喜爱。
当我离开工作岗位,有更多的时间独处时,我才能够从人浮于事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回归本心。我学习茶道、茶艺,初心是借此修身养性,让自己的节奏慢一些,更慢一些。
隔行如隔山。在接触茶叶这一行初期,茶叶的学问如泡茶、品茶、识茶这些最基本的茶艺即把我难倒了。如果没有一定的耐心定是难以与茶好好相处,更别说能喝上自己泡的一杯好茶了。这还是与我的初心相符的,我只能耐着性子静下心来多多练习。如今的我,从刚开始学泡茶的手忙脚乱,到现在不能说是泡得很好,但是总还算过得去。
我记得在上茶艺课时,老师要每个同学都上去泡茶给同学们相互品茶,还有指出泡茶的姿势是否正确。轮到我上去泡茶了,在老师和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有些心慌。在下面明明泡得好好的,一上去,连盖碗都拿不稳了,注水、出汤的动作都做得又急又慌乱又要故作镇定,身子还不由自主地往一边倾斜。我感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泡好一泡茶。待老师和同学们细品时,他们居然在茶水中品出了我泡茶时那焦急和慌乱的心情:茶水进入嘴里,是急不可耐地往四周乱窜,致使品茶之人也有慌乱之感。真的太神奇了。茶是有生命的精灵,唯有善待它,它才会回报你沁人心脾的茶香和茶水。
都说“水为茶之母,器为茶之父”。一壶茶水的好坏,除了茶叶本身的优劣之外,还需讲究泡茶之水和容茶之器。《红楼梦》中,曹雪芹就有写到妙玉雪水烹茶的情节,妙玉还就雪水烹茶与雨水烹茶之优劣与黛玉仔细推敲,并毫不留情地怼了黛玉一回: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所以,老师特意给我们上了一节关于水的课,让我们上课之前从家里带两种水出来,每个同学都要不重样的。那天上课,我们就专门品尝了各种品牌的各种水:纯净水、过滤水、矿泉水、天然水······通过对各种水的识别与比较得出:用矿泉水来泡茶,水中含有的矿物质可以为茶水的好味道加分;用纯净水来泡茶,可以很好保留茶叶的原味,从而更好地鉴别茶叶优劣;不建议使用过滤水和野外山泉来泡茶,过滤水过滤了过多的营养物质影响茶水的口感,而野外山泉的质量应加以检测,如果不合格,还不如自来水······
茶器更是种类繁多,五花八门。我们熟知的有:煮水器、置茶器、理茶器、分茶器(茶海)、盛茶器、品茗器等等。茶器按材料来分:陶土茶具、瓷器茶具、竹木茶具、玻璃茶具等。我们用的多是:紫砂、瓷器、玻璃等茶具。每种茶具都有各自优势和劣势,茶友们可以随自己的喜好来选用。
如果茶叶原料都是好的前提下,就我个人而言,一壶茶水是否为好茶,我认为最主要的是在于泡茶之人如何来泡茶,以什么心境来泡茶。泡一壶茶,必要的茶礼是必不可少的,茶礼体现的是对茶的尊重,也是对茶客的尊重。我们泡茶之人通过茶礼来安住当下,与茶叶建立良好的连接,让茶客了解茶是如何从茶叶演变成一壶味道好的茶汤。当茶香四溢、温润的茶汤入口之时,我想多时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最后我想说一下品茶。饮茶之道在于品茶也。三口叠加为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茶谓之品。品茶即品赏茶汤的色泽与滋味,外加欣赏茶叶的外形之美。品茶之前,我们要充分调动我们的感官来仔细品茶,眼、鼻、口、心等皆有它们的用武之地。眼品用眼睛来观赏茶汤的色泽与茶叶叶底的形状;鼻品用鼻子来闻干茶及茶汤的香气;口品用口舌来品鉴茶汤的滋味和韵味。
心品,则从品茶的一个物质角度上升到一个心灵的角度。心品也是品茶之道的灵魂之所在。我们品茶,在于通过品茶的过程来达到茶作外在的物质与内在的心灵相契合的一个过程;我们感官的愉悦最终要达到心灵层次的愉悦。当我们静下心来,再来将杯中的茶香茶气深吸直至丹田,我们就会闻到花香、蜜香、果香、棕香、薯香等等各种香气一层一层地扑鼻而来,直沁心底,过程真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感受。
当我们品完茶香之后,接着就来品茶汤的美味了。品茶不能急,有人称之为品茶艺术。我们不能品滚烫的茶汤,也不能等茶汤凉了再品。我们要在茶汤微烫将温之时来品茶。一品茗杯的茶汤分三小口来品。当茶汤入口时,并不急着将茶水咽下去,让茶汤充盈着我们的整个口腔,包括舌尖、舌根、牙齿、喉咙等,让茶水充分起到润喉的作用同时还能够唇齿留香。如此品茶可以让品茶之人持久回味茶香,身心甚为愉悦,是为品茶之道也。
当下,我写下这些随想,窃以为撇开旁人的众说纷纭,茶沁我心者即为好茶!
二0二0年三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