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里的回忆之一
院里的柿子树
童年里的老屋座落于几间青瓦四合院内,父亲在四合院旁边搭出一间茅草屋,茅草屋前搭着一段青石板洗衣台,两棵高大的柿子树就在四合院的外墙边,像雌雄双剑侠一样,侠气十足地映衬着这方小院。
每到春天,茂盛的柿子树枝叶尽情地绽放,开出淡黄色的小花,淡淡的花香如桔子花香溢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喜欢捡飘落的柿花。大人捡来作药,小孩子就捡来用针线串上,挂在头上,颈项上,耳朵上玩耍。父母也会捡那些不熟的青柿子的柿子蒂,用筛子晾晒干,收藏备用,柿子蒂专治小孩经常打嗝气的病。那时的童年生活是多么的简单快乐,也是成长岁月里的简单、朴素......
同时,每年树上的柿子叶上都不知为什么要长出些刺人的绿虫子,小时候我们叫“洋辣子虫”。如果一不小心碰着它,碰上它身上的毒刺,皮肤就会马上长出很大的包包,刺痛得难忍。有了这奇怪的“洋辣子虫”,院里引来了好些美丽的食虫鸟——我也叫不出那些鸟的名字,就给它们取名叫“七彩鸟”,它们停在柿子树上巡逻不止。
记得好几次我在家门口的柚子树下做作业时,听见一串串好听的鸟声,顺声望 去就看见好几只长着冠,在阳光普洒的绿叶丛中,那些鸟颈项闪着五彩光的颜色,拖着个长长的尾巴像个小孔雀似的。每次它们飞来用尖尖的嘴毫不退缩地啄食柿子树上的那些蠕动的“洋辣子虫”,我都会专注地看得入了迷。时常托着小脑袋瓜,盯着院旁的柿子树上发呆,当母亲叫我时,我才发现美丽的“七彩鸟”早已飞走了。
不知它们从哪飞来,又飞哪去,它们的美丽与神秘一直未解开。只知道它们就是喜欢啄食柿子树上奇奇怪怪的“洋辣子虫”,只有有“洋辣子虫”的季节它们才会欢快地从远方飞回来。
那时,家里的柿子树从未打农药,多少年来一切都是随意而长,父母从未有时间特意去修整它。特别是遇上雨季多时,开的淡黄花就容易掉,授粉机率也许就减少了,父母就会用弯刀把树杆隔一定的距离砍些伤痕,父母说那是排去它们多的水份,利于成果子的保留。(树干上砍痕排水份我也不知道是否真有效果,只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操作方式。)如果水份太重,从幼小的果子就要开始猛掉落,到秋季果子产量也会减少。如果雨水量不超量,好多柿子的枝干结的果都无法承受重力,母亲就会砍些粗竹杆打桩把每个压沉的枝丫撑起。
几乎每年秋季,柿子果都压得十分地沉,我的小弟那时才两岁,他站着就能抱着柿子朝嘴里自己啃。可惜那年代还没有手机的破空出世。如果有手机拍下,真还是十分动人的情景。太阳光洒落在四合院里,他穿着气猫叉叉裤,胖胖的小手抱着红红的柿子,先伸出小舌头试着舔,接着张大他的粉嘟嘟小嘴咬一大口。未粑的柿子还是涩嘴的,他做出了十分搞笑的怪样样,几乎他能咬着的柿子都留下了他的小牙印痕。
到了秋季,收稻谷的时季,柿子已成熟,长得很大很大,烘耙了柿子是甜甜的。每到柿子丰收季节,父母会小心地爬上树把柿子一个一个地摘下,再小心地放在平坦的地方,放进一个木瓜。再把稻草绒晒干晒热,再一层一层地用稻草绒把硬硬的柿子盖上。外面再加破棉絮封严,中途不能打开,不按程序会全部烂掉的。待一个星期左右拿出红红的柿子,父亲会用箩筐装上,送到县城里去卖个好价。那时柿子的收入也是我家的收入一项,我们儿时几乎吃不到好的柿子,吃不到大个的柿子。因家庭经济紧窘,样子巴适的,色泽好的都是拿去变钱了。留下我们吃的要么是色泽不是很好的,要么就是量多烘时,被压破了的残品。
有时也有村里的顽皮小孩乘我们家里没有人,跑进我们家小院落,爬上树偷偷摘柿子。他们只摘晒着太阳那面已有些粑的柿子,有时摘到看到红了,但还是硬的,他们就四处乱摔,像群猴子一样浪费很多个头大的柿子,母亲回来看到满地被破坏的柿子很是心痛。后来母亲告诉那些顽皮的小孩,要吃告诉她,她会给大家留一部分的,不要乘没有人时去慌忙攀树,那样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攀爬中踩滑了,从树上摔下来,不光会痛,还会摔成残疾,为此一生残疾不值得。在母亲的多次说服下,渐渐地那些顽皮的小孩才不去偷摘我家柿子了。
童年里,那些村里的小孩能吃到我家色泽好,个头大的柿子。而我们几兄妹也只能吃破了皮的柿子,或者色泽不好的柿子。我总是说母亲太偏心了,谁是你亲生娃呀。
多年过后,我渐渐长大后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父母的善良与真诚:宁亏家里人,不亏院外人;只求真善平安,不斗他人无知。岁岁年年,你好她好;细水长流,喜笑颜开......
豆豆.杨杨
2022年6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