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妈是个性格坚毅且能吃苦耐劳的人,可能跟她小时候生长环境有关吧。
以前那个年代,几乎每家每户都穷。外公外婆当时有两女三男,大女儿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我妈是小女儿。由于外公外婆重男轻女,所以老妈很小的时候就要帮忙家里干活,每天早早天未亮就要拿着镰刀和小伙伴一起去割猪草喂猪,捡家里开灶用的柴火等,下午放学后就要赶回家帮忙收拾做饭洗碗…长大些了早上还要把全家人的衣服扛到河边去洗,冬天的时候,她的双脚常被冻裂流血,但这些对小小年纪的她来说已习惯了。有时遵从孩子本性调皮一把,外公却又打又骂,;老妈从小干活机灵,外婆挺喜欢她的,但当老妈看到外婆有一点好吃的东西自己不吃都留给大舅三兄弟,她既妒忌又羡慕,还有不甘心。生活中有太多这样的反差待遇,我想老妈对外公外婆是有怨怪和渴望的吧,不然也不会操办完外公的丧礼,给他诵七七四十九天的《地藏经》,梦到外公在床头前欢喜微笑并亲了她脸颊后醒来时,双手捂脸眼角夹泪喃喃自语:“生平第一次,生平第一次……”。
可能从小就被打压和否定,老妈年轻的性格是有些害羞不自信的,但她似乎天生有一种草根似的精神,随着成长要迎风飞扬。从她本来羞涩不敢争取到后来在学业上以倒数几数跳到全班前几名。当时小学升初中不用考试,只要作文写得好得到班主任老师推荐就可以读初中了,老妈是极要强的人,她也很有上进心,不想比别人差,也很想上初中,所以她天天参考家里难得的两本作文选写作文。老妈如此珍惜机会,如此努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班主任老师被老妈的作文打动了,推荐去初中的人选中她排第一个。在老妈欢天喜地感觉这份如在天堂的美妙时,一大盆冷水泼了下来———偷渡者子女不能上初中。原来外公希望能有好的发展就偷渡去了香港。我无法想象当时老妈的心情,我只知道老妈看着昔日同学一个个去读初中时,她经常躲在房间落泪,生长环境造成她要强的性格,不愿在人前哭,这份痛只有自己知道。
慢慢地老妈从打击中振作出来,那时她就懂得即使事情很糟,生活依然要走下去。读不了初中,老妈依然热爱生活,干完活的空余时间她就读书,那时她喜欢看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这些文字给了她很多天马行空的想象和书香气质;她还爱唱歌,年轻嘹亮、中气十足的嗓子在进入当地文宣队得到很大发挥,虽然后来并没有往这方面发展,但却在哺育我们时唱出了最美的摇篮曲;她学习做衣服,有空就骑个自行车到比较远的地方学习,到后来给外婆做和自己做衣服,再到后来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做小衣裳,过年衣;她还学剪图样,剪得很用心,她帮我们做小衣服时的图案都是自己画完剪的…
现在老妈年纪大了,眼睛近视,精力没以前好。不过她信佛茹素了快二十,非常有毅力的坚强早晚课,即使身体差,难受时也很少听到她说,吃完药休息一会该干嘛干嘛去,不像我们那么矫情。目前老妈在家里三楼养花种草,摆弄得非常漂亮,既锻炼了身体又怡养了心情。
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受老妈影响挺大的,譬如我就学到喜欢一边干活一边唱歌,喜欢养花种草等,老妈不知不觉中教会我们怎么热爱生活。但说句实话,我们几个学不到老妈一半呢,我跟我妹常在感叹,如果老妈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话……
今天是母亲节,我第一次这样写我老妈,我也只写出了她的人生中的一小部分片段,我眼中的老妈是个内心丰富强大,外在刚毅坚强的女性,我非常开心这一世成为她的女儿,借着这个美好节日,我想说:老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