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称本君，帝君。”紫衣尊神冷冷瞥了一眼座下这个貌似柔弱无比实则心机甚重的白衣女子，他不禁有些嗤笑四十万岁的自己：定是被老部下的恩情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来不及细细思考当时错过婚宴的背后，到底是因为天命捉弄导致的阴差阳错，还是被人别有用心连环算计。

高座上冰霜般的声音如同拒人于千里之外，将姬蘅一颗充满期待的心浇了个凉透。

“姬蘅，今日本君给你一次认罪的机会，两百年前，你让燕池悟传信给本君后到去白水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奴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犯了何罪，竟让帝君如此生厌。过去是因为奴对帝君一往情深而做了点糊涂事，奴已经真心悔过了，但是奴对帝君的衷心始终未变，帝君现在要奴做任何事，即使是死，奴也心甘情愿。”姬蘅一双美目秋水盈盈地望着高座上的帝君，帝君却始终未正眼瞧她。

姬蘅甘愿赴死的一席话说出来，大殿内响起一阵唏嘘声。煦旸有些紧张，燕池悟则淡然了许多。

凤九倒淡定得很，一切在她意料之中，殿中跪伏于地的姬蘅一如既往摆出这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其实从头到尾，不过是姬蘅惺惺作态自欺欺人罢了。

一番梨花带雨哭诉后，见帝君仍是无动于衷的漠然神情，姬蘅的声音止不住发颤：“即便帝君不待见奴，也望帝君能看在奴生父的份上……”

“你父亲的恩情，早与本君无关。”帝君忍无可忍打断了姬蘅的哭诉，“看来，你是不打算招了。”

紫衣尊神徐徐起身，牵过凤九的手，缓缓走到姬蘅身前，无形的气势压得姬蘅有些发抖。

一直在注意姬蘅举止的聂初寅，不经意间对上了帝君冰冷的眼神，匆忙把头低了下去，手中不停摩挲着火炉。

大殿内霎时生起一股寒意，气氛安静得可怕，连大大咧咧的燕池悟都觉得有点冷，想嚷嚷几句但被煦旸按住。

凤九恍然明白：无论是过去的帝君，还是未来的帝君，他一身王者的威严气度，是在一次次以万物为师长、以天地为洪炉、以众生为磨砺中生长加强，再在一次次以杀止杀、以战止战中得以令天下臣服。

这，还只是昔日天地共主君威四海的冰山一角。

凤九感到帝君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掌心相贴间传来的温度让她内心踏实不少。她此时居高临下，看了眼弱柳扶风的姬蘅，便敏锐觉察到了姬蘅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

果然，两百年前，天意巧合的背后，还有人祸。

煦旸觉得不对劲，急忙拦在姬蘅面前：“敢问帝君，姬蘅到底是犯了何罪？我知道她两百年前去白水山以死相胁帝君，是她一时鲁莽冲动，帝君也罚了她永生禁足魔族，难道帝君还要揪着这个不放吗？”

“到底是冲动，还是蓄意。”帝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懒得和煦旸废话，挥袖间丹冷宫中的妙华镜施施然开启，“一探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