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天必将到来,我们很庆幸它降临在《金刚狼3》首映的这一天,不管漫威会不会继续“X战警”系列,这样的一个结尾无疑是最好的,老一辈的两个中坚在暮年中消逝,新一代的人造变种人在童年时诞生,这样的结局其实对于一个超级英雄系列,已经相当完美。但是《金刚狼3》更大的意义并不只是对于这个系列,从更远的角度来看,它可能会开启一个超级英雄电影的变体——“后超级英雄”时代的到来。
用公路片的叙事格局来讲述躲避追杀的金刚狼,更有意思的是,美国传统的西部片类型风格也在本片中时有穿插,金刚狼代表的正义力量,和制造变种人的恶势力像是把路途当做无边的荒漠,他们是佩戴手枪的牛仔,一方对另一方的追杀。这种潜在的类型化手法,在电影中由X教授和小狼女共同观看的经典西部片——《原野奇侠》所揭示,传统的“善”由电影中的理念转述到X教授的口中,也传承到小狼女的心里,这种迟暮传教的触感在以前的超漫电影中基本没有。
而所谓的“后超级英雄”时代恰恰是这种类型片的混杂导致的结果,西部片本身就有惩恶扬善的教化内核,不管是福特的美国西部片,还是莱翁内的通心粉西部片,他们都把主角设定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小镇或者边陲,正义的力量往往需要历经艰辛把小镇中的恶势力铲除,拯救小镇居民。这一格局在新世纪再次勃发,但是却有了变体,穿上了马甲,很多人不认识了,超漫电影虽然有浪漫化的倾向,但是毋庸置疑地是,个人英雄主义、正义和邪恶的极端对立、粗线条的叙事套路,都是西部片在当下银幕的借尸还魂,只是这一次的《金刚狼3》,让这个尸体腐烂的相当彻底,里面的魂魄不自觉的挣脱出来而已。
然而西部片类型化还不足以构成《金刚狼3》在2017年的出现,有一个让漫威不得不重视地是:大众对于超漫电影的审美已经疲乏了。新世纪开始的“X战警”系列算是一种发酵时的蹦跶,而到了2008年,一部《钢铁侠》,让超漫电影走向了蓬勃发展的态势,近十年以来,由漫威开始的“宇宙计划”,由DC开启的“超人”和“蝙蝠侠”重启计划,已经让全世界的影迷都沉浸在这一特效营造的童稚化世界里。十年时间,大众的性子也被磨得差不多了,所以当一部《死侍》莫名“诈尸”,它掀起的“反英雄模式”也成为大家热议的话题。
但一个系列需要终结,一个类型片需要转型,它们往往会借助一部标志性的电影来打头阵,《金刚狼3》的类型片意义并不亚于《钢铁侠》对于漫威的意义,后者让漫威开始赚的盆满钵满,前者即将让它收获标杆式的口碑。
具体来说,《金刚狼3》为什么能够担得起这样的盛赞呢?少用,或者说基本不用花哨视觉特效,这样就可以了吗?非也,克制的视觉效果只是让电影脱离超漫电影的一个形式,另一个重要的形式在于休·杰克曼的努力,这一饰演了17年金刚狼的澳洲男人,在他身体即将迟暮的时候,选择迟暮的形象表示“退隐”,无疑具有双重的意义。
本质上来说,影片其实在用“挫败感”找寻“后英雄时代”的类型灵魂,如同伊斯特伍德在《百万美元宝贝》和《换子疑云》中所做的那样。导演詹姆斯·曼高德也在X教授和金刚狼的身上袒露“挫败”,这一对快要报废的老机器,不仅自我身份面临认同困难,也在对于外界的交流中感到羞愧,边缘化的情绪始终弥漫在这两个人物身上,购买船只,远离人类世界,这种一开始的目的就为两人的悲剧画上了破折号,后面引出的则是一连串的无能无力。
“后超级英雄”时代的到来,或许不是一个系列的终结,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会是一个开始,从“西部片”走向“超级英雄”电影,美国的个人英雄主义也在发生时代性的变体,而《金刚狼3》正是这个变体的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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