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透析室”的病床上,看鲜红的血在“透析器”里汩汩地走——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再回到我的身体里去,那时,我常仿佛听见飞机在天上挣扎的声音,猜想上帝的剧本里这一幕是如何编排。”
“有一回记者问到我的职业, 我说是生病,业余写一点东西。这不是调侃,我这48年大约有一半时间用于生病,此病未去彼病又来,成群结队好像都相中我这身体是一处乐园。或许“铁生”二字暗合了某种意思,至今竟也不死。”
“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当有人劝我去佛堂烧炷高香,求佛不断送来好运,或许能还给我各项健康时,我总犹豫。不是不愿去朝拜(更不是不愿意忽然站起来),佛法博大精深,但我确实不认为满腹功利是对佛法的尊敬。便去烧香,也不该有那样的要求,不该以为命运欠了你什么。莫非是佛一时疏忽错有安排,倒要你这凡夫俗子去提醒一二?惟当去求一份智慧,以醒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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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铁生的文字总是这么平静,又充满力量。经常需要再次回头才能发现:哦,原来是这样。字里行间充斥着黑色幽默、乐观、讽刺、博大、安静、震撼...发人深省。可能是因为最近懈怠了书本,也有可能是这两天发生的隔山隔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搅动了神灵。原想快快把它读完,然后怎样怎样。哪曾想一开篇就被怔住了,遂不敢再往下。看看自己这副贪得无厌的无知嘴脸,如此功利本就是对先生初衷的亵渎。记得上学的时候读《我与地坛》,往往都是一段时间之后,又被他的文字牵回来再读一遍。在莫言的嘴里,先生可不只是一个杰出的“业余作家”,更是一个伟大的人。另一个叫王又平的人则说:他不是通过作品传达思想,而是引导读者自己探索生命的意义。
于我而言,读您的文字应借梁启超先生的笔来喻:前诚似海,来日方长。但又不得不加一句:犊子初出,妄借箴语,若有冒犯,权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