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走的气球

本片段创意源自《How I Met Your Mother》S09E17.

采用第一人称Ted(泰德)自述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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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看过之前的内容就会知道,马修去了我家,并且挖出我的童年糗事,其中有一张照片,上面写着“我和我最好的朋友”,画面上是幼小的我,和一只气球。这是真事。

小时候的我很孤单,自己一个人玩,很容易陷入幻想的世界里。有一天,爸爸回家给我带了一只气球,那是一只红色的气球,里面充满了氦气,用一根短短的细绳拴住。气球呈椭圆形,和一个成年人的脑袋差不多大,我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了。我给它画上鼻子、眼睛和嘴巴,和它说话,拍照片。在我的幻想里,它是我最忠实的朋友。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一直和它形影不离,直到那一天。那天我带着气球在庭院中玩耍,一个没注意,细绳松开了,气球挣脱了我的小手,直直的飘向空中。

旁边没有别人可以寻求帮助,我徒劳的伸着手看着气球渐渐远去,直到消失。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体会到“丧失”的感觉。气球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几乎是最宝贵的东西,失去生命中最宝贵东西的感觉,就像谁将你的心挖下一块,空落落的,胸口难受,却哭不出来。

小时候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虽然因为这件事,我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但我很快又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只有那时凝望着气球飞走的感觉烙在胸口,现在还时不时的回忆起。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在我执着寻求“真爱”的途中,巴尼和罗宾终于克服种种不可能,走到了一起。在听到他们宣布订婚的时候,我祝福他们,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当时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直到过了一段日子,我知道了罗宾项链的事情。罗宾有一条祖母的项链,她认为上面包含着家人的祝福,但当罗宾决定独身的时候她将项链埋了起来。

那天,大雨当中,罗宾挖不到曾经埋下的项链,泪流满面,我握着她沾满泥土的手,终于察觉到,我还是在乎她的。

这时候一个抉择摆在了我面前。巴尼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朋友,和他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我深知,巴尼现在的改变多么不容易,而这一切的原因,是罗宾。虽然巴尼是在我之后才和罗宾交往,但是现在他们两人彼此相爱,这点没有疑问。我现在上去,只是第三者。

但在“真爱”面前,这些并非不可战胜。我知道你们不想听我说关于真爱的理论,所以这里就不啰嗦了,总之我陷入了两难。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人人都知道我是一个结婚礼物大师,我将借给巴尼和罗宾送礼的名义,将罗宾的那条项链找出来,最后一次试探她的心意。如果罗宾对结婚犹豫,我将带她逃离婚礼,就像维多利亚那次一样,如果只是我的单相思,婚礼第二天我将前往芝加哥,永远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

离婚礼只剩一周了,我马上付诸行动。莉莉和我说,项链在我曾经的汽车模型盒里,虽然她以为盒子被罗宾带去了日本,但其实还在这边。不过,当我开始寻找的时候,我发现,盒子不见了。

还好,我很快就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过去,一些女人曾和我同居,也许是她们拿走了盒子。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曾经将我抛弃在婚礼圣坛的女人,斯特拉。我曾经和她同居,分手后,她带走了一些东西,也许盒子就在里边。我给斯特拉打了电话,她却告诉我,她这周都很忙, 即使找到了也没有时间送给我。看来,只剩下一条选择了——没错,我马上订了去洛杉矶的机票。(斯特拉住在洛杉矶)

遗憾的是,盒子不在她那里。

我第二个想到的是,维多利亚,这个我认识了七年,一度走到婚姻边缘,她甚至为了我抛弃了前未婚夫的女人。在我将她从婚礼上偷出来之后,她曾经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直到分手,这也应该是在项链放在盒子之后的事情。

当时我正重新将储藏间的东西彻底重新搜索一遍,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出来,可是还是没找到印象中的盒子,绝望之下,脑海中闪过维多利亚的面孔,抱着万一的希望,我给她打了电话。

没想到,项链真的在她那里。

大喜之下,我想立刻就去她那里取项链,没想到她一句话就让我乖乖留在原地,原来她现在在德国,经营一家面包店。她答应我一下班就将项链邮寄过来,用国际特快的话,24小时就能收到。我舒了一口气。

但24小时之后,灾难降临了。

由于还没有收到包裹,我给邮寄公司打电话,他们却告知,邮件已经被签收,并且,签收者是我的“太太”。天啊,我何时冒出一个太太? 虽然我无时不刻不想拥有一个。然后,电话那边吐出一个名字,让我的脊梁骨涌出寒意。

“珍妮特·莫斯比”,是啊,除了那个曾因跟踪狂而停职,烧掉我屋子的“疯狂的珍妮特”,还有谁会自称我太太呢?让我感到寒意的是,我早就和她分手了,没想到她到现在还纠缠不清,珍妮特的神经质,看来还在我们的预料之上。要知道,她还是一个女警,真是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国家,才会雇佣这样的人来做警察?

没有办法,我只能打电话给珍妮特。疯狂似乎是能传染的,到最后,我几乎是咆哮着向她解释,项链不是某个小三送给我的定情物,而是送给罗宾的礼物,最后,她终于答应我一小时后在中央公园的弓桥见面。

我站在弓桥上,看着珍妮特渐渐走近,她看到了我,脸上露出微笑。如果不是听到她说的话,谁也想象不到她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吧:“谢谢你在这里和我见面,我正在去城东将死松鼠丢到另一个男朋友邮箱的途中,所以,约在这里比较顺路~”

我和她虚与委蛇,可是她拒绝将项链还给我,还指责我疯狂了:“你和罗宾纠缠几年了?八年吗?而你依然不顾一切的为她到处去找这条破项链,这就叫疯狂!不止是疯狂,我都不知道有什么词可以形容了。”

我无法忍受这种指责,决定反击她:“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就是‘爱’。我爱她,明白吗?如果你想找一个词来形容歇斯底里的在乎一个人,希望他们能拥有想要的一切,哪怕会让你粉身碎骨,你也在所不惜,这就是‘爱’!当你深爱一个人时,你永远抑制不了这份感情,哪怕别人对你翻白眼,称你为疯子,哪怕是这种时候,尤其是这种时候,你就是无法放弃!因为如果我可以放弃,如果我可以接受全世界的建议,忘掉过去,重新开始,那就不是爱了。那就是,那就是某个用完即弃的东西,根本不值得我拼命去争取。但我…我对她不是这样,所以求你了,把项链还给我好吗?”

我认为她能懂这段话,当初之所以没有听朋友们的劝告和她在一起,也许正因为我从她的疯狂中感到某种同感吧。也许,在骨子里我也是一个疯狂的人。

珍妮特停顿了半刻,就在我认为她会将项链递给我的那一瞬间,她却露出一个面对白痴的表情,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脑,用肢体语言进一步表示,她对面的人脑子有问题。

然后,她将项链抛到了河里。

我立刻趴在栏杆上,绝望的看着项链加速坠落,没入水中。

有一瞬间我有一个错觉,项链不是向水面落去,而是向天上飘去,就像当前的气球一样。

我的心像被项链紧紧拽住,一同带入水中,从此不见天日。珍妮特在旁边还说了些什么,可是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在她将手覆盖在我手之上时,轻轻的将手抽了回来。

之后我表现一切正常,准时的前往婚礼会场,当然作为伴郎我是提前到的,因为有很多准备工作。莉莉虽然猜到了我之前的意图,但是,我不采取行动,她也不能做什么。

然后,婚礼前夜,巴尼消失了。

罗宾找到我,哭得梨花带雨。婚礼地点在一个偏僻的海边,人烟稀少,有人看到巴尼抱着酒瓶,歪歪斜斜的顺着大路往外走,现在外面一片漆黑,想要找到他很困难。

马修和莉莉正在为他们自己的事情烦恼,终于有了和罗宾独处的时间,我向她建议去海边走走。

沙滩上也很黑,远处路灯的光线传到这里已经相当削弱,只能依稀看清脚下的路,和罗宾脸上的泪光。

从大多数的人的眼里看来,巴尼是面对婚礼退缩了,可我知道不是这样。

从婚礼之前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再次确认了,巴尼有多么爱罗宾,这是个热爱挑战的男人,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挑战,这个男人都是不会退缩的,况且,这次他是动真格的。

其实作为多年的老友,罗宾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事关自己,让她慌乱了而已。

我向她保证巴尼一定会回来,将她哄得破涕为笑,然后,不知怎的话题转到我身上来。

我决定向她坦白,在“最可能复合的女友排行榜”上,维多利亚和斯特拉都不是第一,事实上这个排行榜上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罗宾,我和那两人最终分手,原因都是罗宾。

罗宾听后很感动,可是也仅此而已。她的芳心现在完全被巴尼所占据,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向她坦白。

莉莉错了,她以为我有项链,其实我没有,早在项链被扔入河中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心了。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的性格中有致命的缺陷,让我这一生都只会和至爱擦肩而过。

在沙滩上,我和罗宾聊了整晚,直到太阳从海面升起。我拉她站起来,最后一次互相凝视彼此的眼睛。

罗宾带着笑,朝阳打在她脸上,散射出神圣的光芒。

“我该放手了。”我说。

“我知道。”罗宾说。

我松开手,罗宾飘了起来,越飞越高,就像曾经的气球。

我仰望着她,看着我的天使离我越来越远,可是我没有再伸出手,只是目送她离去。

我这一生应该再也找不到“真爱”了吧,那时的我如此确信。

。。。

。。

不过,几个小时后我改变了这个想法,因为我遇到了真命天女,也是我现在的妻子。

看来,老天从你那里拿去了一些东西,会用另外的一些东西给你补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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