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里,经常出现一个叫刘铭星的人,根据不完全统计,他死过不下二十次,另外,并且从始至终都是个失恋的人。
当然,这是在没有手机和电脑之前。我喜欢一个叫张杰的歌手,我喜欢他唱的《明天过后》,在我心里,没什么东西比星星更让人铭记于心了。
那些少女时代的情怀,我都给了这个我臆想中的男孩,直到我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遗忘了他。
有时候我会想,假如他真的是个有意识的存在,他势必不会认为我对他是真爱,毕竟谁舍得让自己的恋人死那么多次呢!
所以很难说,我有没有爱上过他。但长大的我后来遇到过一个人很像他。
【1】
刚到北京念书那年,我最热爱的一件事就是大街小巷的溜达,小到胡同口的石头,大到古巷道的老树,无一都变成了我白纸上的定格。
有天晚上下地铁路过学校附近的天桥时,离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唱歌,寻着声音,我见到了刘明星,他占据着一个小小的角落,模样清瘦的很,不过唱出的每一句歌词都很清晰。
他唱的是许巍的《蓝莲花》。
一曲完毕,还没走的我突然起意,拿出随身小包里的纸笔,飞快的写下几个字放在他搁曲谱的架子上,又站回原地,静静的看着他。
他一手扶着吉他,一只手拿起那张纸,冲着我歉意的笑了笑,我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默默的转身离开。
按部就班的上课,日子还是飞快的过,我除了偶尔怀念会想念那个晚上和我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很多时候我都是在画室里和色彩“斗智斗勇”。
经常会因为几种颜色搭配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走。
有一次实在觉得画不下去的时候,我跑到了小操场上跑步,不知是不是幻觉,我好像听到了和那天晚上很像的歌声,原地观望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
两圈跑完,发现身后不远多了个跑步的身影,没在意,也就人为过滤了他的“嗨”,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个人。
当他第nn次和我打招呼。还熟络的叮嘱我“太晚了,该回去了”,然后微笑着走远。
我忍不住追过去。
“你认识我?”
“不认识”
“你是我的同学?”
“不是”
“那你和我打什么招呼?”
“我记得,你应该听过我唱歌。”他脚步慢下来,哼了一句蓝莲花的调,仅仅那么一瞬,我想起了他是谁。
“……所以你就和我打招呼了半个月?”
“嗯!”
【2】
再一次看见刘明星时,已是夏末入秋,道路两旁的银杏叶开始变黄,我望着一片秋意的校园,才意识到很久没出门了。
出门前,我看了一眼还未完成的画,停顿了几秒,终是没带上它。
路过公交站台时,望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停下脚步,也错过刚刚到站的公交车,就想等他靠近。
“嗨,是你呀。”
“恩。”
爱情这种事,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刘明星也不相信。
可在那个十月末的秋季,我没有去看颐和园的昆明湖,他也放弃了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俩一起去了奥林匹克公园,蓝色的水立方前,他很认真的说了句:你好,我是刘明星。
“你好,我是张怡。”说完这句话不到三秒我就哈哈大笑,踮起脚尖指着不远处被树遮住的鸟巢,又转换成一本正经的严肃语气:下次见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只是想和他说,“大明星,你知道吗,你当了我很多年的故事男主角。虽然结局都不好,或许就是为了后来的遇到。”
风吹四季,就这样,一个学美术的我和一个辅修学音乐的他在一起了。
【3】
我们经常会在没课时跑去影院看夜场电影,其中有一部是《夏洛特烦恼》。
镜头切换的有些缥缈,带着几分虚幻,亦假亦真的感觉表现的十分好。
特别是看到夏洛在学校午休时间给秋雅唱许巍的《曾经的你》那段镜头,我杵了杵旁边刘明星,“你哪天也给我唱首许巍呗。”
“恩,好。”他很认真, 荧幕上的光洒在脸上闪闪发光,真的特别好看。
划过琴弦清澈的声音,充满了青春和热血的歌词,好像这些都是我们反复弹奏那首歌的理由。
前两天当我拿起角落里的那把吉他,突然想起那首歌,那天他弹的不熟练但是指法和弦都能记个大概,听起来还是很动人心。
那几年,刘明星于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就是那个每天早早叫我起床带我吃早点的男孩,那个下课连饭都不吃就直奔我们画室跑的男孩,那个把我送到家门口才放心离开的男孩,那个怕我晚上上厕所害怕都要打电话陪着我的男孩,那个不远千里坐一宿火车陪我去看日出的男孩,那个陪我逛街帮我做选择的男孩~
那是我的恋人。
那是我的星光。
那是我的少年郎。
那也是我做过最好的梦。
此去经年,流光易染,我记得他所有衬衫的模样,衣角的飞扬,第一次见他低吟浅唱的脸庞。后来,他去他乡。我在人海,猛然心凉,也因相似的背影想起过往。
此刻,我走过我与他来时的路,思绪微漾。
选择学画画的我早已不再是个写故事的人,而他却成了我故事里的人。
【4】
大三那年的我,依旧整日埋头在画室研究色彩,可彼时大四的刘明星真正开始成了明星。
他在路边清唱的视频有日被网友录下来传到了网上,点击率一夜过万,好像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个小名人。
"年少时的理想很像发型,换了这样,又换那样,患得患失,不知所谓。我的愿望是,能写出像林夕一样动人心魄的歌词,付出百般的努力也在所不惜,今天终于有点希望可以实现了。”
视频爆出不久,就顺利和一家经纪公司签约后的刘明星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我望着他的眼睛,里面有初次见面时闪烁的光芒。
生活的繁复,谁也抵挡不住,他签约以后,即使还在同一个城市里,我们之间也开始聚少离多,他跑通告,跑现场,节目不论大小,他二话不说就上,对此,他向我表达过他的歉意,我心里虽委屈可却摇摇头说没关系。
因为我知道他的愿望是“把歌唱给更多人听。”
生日那天,他不在北京,我零点给他发了条短信:我愿陪你走过每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因为是你在最适当的时候让我心动。看过明亮的山与海,穿过璀璨的春与香,想和你生命的轨道重叠,想陪你数遍人生的路牌。也愿陪你渡过每一个朝霞万千的黎明。生日快乐,我的少年郎。
我俩分手那天,北京也是整个冬天最冷的时候。
四下一片洁白,我想送给他的画也终于落笔,色彩搭配的不是很艳丽,就像他在我的心里一般透明清净。
寄出那幅画后的三天,他给我邮了一个大包裹,是那把老吉他,还有张纸条: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4】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真正的遗忘,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
那些我自以为已经忘记却深埋在心里的事情,可能会跟着自己很久很久,久到偶然想起,心里充满了怀念。
有天晚上去乐购,路过万家灯火,才明白原来我注定是一个人的殊途。
2016年,明星和素人直播这件事开始火遍大江南北。
慢慢的,有一个直播间在众多文艺青年间流传开来,主播名字叫“星星”,甚至还有人专门为此建了粉丝交流群,群名片简介是很长的一段话,大致意思好像是这样的,“那时我无处可去,一眼望去全都是你。而现在我已经快忘掉你的身影,不敢相信爱情。昨天我又路过那个站台,弹吉他唱歌的人还在那,唱首歌唱得撕心裂肺的。我就想笑,又有点想哭。 这年头,连星星的情歌都唱给路人听。 ”
有一天我去看他直播的时候。他说,生日福利,想听他唱歌的人可以点歌。
“星星,可以唱一首《嘀嗒》吗?。”
屏幕跳动的众多评论里,我不知他是否能看到这一句,就像那年初见时我在纸条上写下的字句“你会唱《嘀嗒》吗,我想听。”
就像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欢当下的生活,这世上纯真有两种,一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另一种是历经世事却仍能坚守那份赤子之心。好在,他依旧歌唱。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整理好心情再出发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也许我们终将归于平凡的大众,少年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长大,也许青春的路上会遇见那么一个少年觉得此生足以;也许我们是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但相交又别离;
可是我想,曾经有一段路我们一起走过就好。如今别人眼里的星光,也曾是我的少年郎。
我的少年郎,祝你一生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