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也好,长跑也好,对于我,都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每当生命立于它固有的疑难,一切坠入虚无,灵魂开始彷徨挣扎惶惑,是他们引领我走出现世的精神迷途,找到一处可靠的安全的投奔地。
他们是谁,是“我”,另一个我,最讨上帝喜爱的那个孩子,充满爱与智慧。“我”不常在,“我”需要去寻找,需要一种方式去连接。
写日记是一场聊天,是与自己对话,是把心掏出来看看。看看,看什么?看看心,看看心还是不是刚开始的模样。蒙了尘,就吹吹。凉了,再把它捂暖。我通常把写日记当作自我疗伤的妙招,自我省察,自我救赎,以图平复内心的诸多波澜,回归到最初的心愿。
长跑呢,长跑也是那么一回事。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有无数次有关晨跑的记忆,比如那年秋天在烟台,早晨,五六点钟,从滨州医学院跑至海边,然后沿海长跑。我每到一座城市,都要开始一场毫无目的、无比张狂的长跑。我甚至尚未分清东西南北,便要迫不及待跑上它一大圈,好像如此,方才彰显我的张狂。我要向陌生的城市挑衅,踏遍它的每一寸土地。
谁?谁要挑衅?“我”,“我”,那个上帝身边里最调皮也最勇敢的孩子。
风和日丽要跑步,阴雨绵绵更要跑,大雨只助长了我奔跑的激情。
往事如烟如雾,一缕缕升腾,在我脑海中缭绕。跑步时,我是清醒而快乐的。假如一个人只有清醒,没有快乐,那就很麻烦很危险,而长跑使鱼与熊掌得以兼有。因为清醒,疑难不再是疑难,而终于有了早已想定却不知怎么被遗忘了的答案;不堪的往事立刻消解,如冰山立于赤道,瞬间融化;未来又重现希望——你终于想到,至少你还活着,健康着,有无数个明天,无限种可能……
我相信自我救赎的方式有无数种,当你我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式,生命的一切疑难都可以得到答案。
有了答案并不意味着接下来的人生永不犯错,而恰恰是在犯错、在灵魂陷入迷茫惶惑之时,终于能够尽快连接那个隐藏于虚无中的“我”,从而少走弯路,抵达生命最初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