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州工作，刚开始经常打电话回家，我能感受到外婆的开心，虽然问来问去，都是上一个跟我讲话人的问题。她只是想听听我声音。后来慢慢适应了工作异地生活，对家的依恋少了，电话少了，后来打电话，外婆耳朵已经不大好使了。我便更少打电话回家了。我真该反思。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她最牵挂的人了。我做的不好。给外婆买的保健品，她一直没舍得吃。

外婆操劳一生，没有落入怨天尤人的怪圈里，一生坦然自在。每年还能自给自足存点钱。现在，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孙子女无数。但是无论哪家想接她过去一起住，她都拒绝了。她到老了，还是想着不给子女添麻烦。二阿姨在市场边上开了个杂货店，外婆就白天帮忙看个店，抽空骑着三轮车去割一车牧草。她还养了一头牛和几只羊。还有一窝小狗。我们都劝她别养了，担心她身体。她也一直不放弃，一来，她这吃草的羊奶很热销，每个月也能有几百块收入。按照她的观念，她的时间和劳动力是免费的，所以她觉得这已经很满足。试问，现在哪里买到这种纯牧草的牛羊奶，一斤才三块钱。我看着很心疼。二则，孙子女虽多，比如我在三百多公里之外工作，其他孩子不是读书就是工作，子女也都为各自小家操劳奔波，在她的寂寥的岁月里，也只有这些牛羊，小狗，能给她陪伴。如果真不让她养了，一来，她少了陪伴。二则，她操劳一辈子的人，找不到事做，会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价值，反倒多生胡思，也更不好。所以后来算是达成共识，可以养，少养，在自己体力精力成熟范围之内养。我能感觉，她对牛羊小狗就像对自己的儿孙。有慈悲怜爱。她就是这么个慈悲隐忍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