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上篇)


阳光从狭小的卫生间窗口勉强伸了进来,一束打在了脚踝旁毫无遮拦的肌肤上,随后而至的光束顺流而上,一直爬到了两块耷拉着的眼皮上,两个空洞的眼球探了出来。
浴缸中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渗掉的水渍,里面站立起来一个约摸1米75、身形瘦瘠的男人,打量了四周后,踉跄摸进了客厅。
窗帘紧闭,借着微弱的晨光,沙发、茶几和地毯上还留着刚吃完点心后留下的包装纸和碎末,像是有人刚离开不久,又像走了很久,电视墙一面贴满了照片和一些莫名的涂画,在电视墙前,摆着一个偌大的工作桌,杂乱无章的纸质材料乱放一气。
我是谁?脑袋好痛,这是哪儿?
仔细察看墙上的照片,竟然全是死亡现场的照片,血迹累累,仿佛已经从照片里渗到了墙上。这到底是哪儿,脑袋又一阵痛,向后退了几步就一下倒进了沙发里,手边摸到了一个徽章,是一套警服,像是一个警察的家。
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发现了一个钱包,还有个证件,上面一个名字写着:田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勉强蹒跚回了卫生间,慌乱中直接将水龙头中的水往头上冲下,冰凉的水加剧了痛疼感,身上也立马打了个冷颤,一抬头,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
这就是我,我叫田祁?
嗡的一声,倒下了。


“田祁,田祁!”窗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
屋里这位姑且叫做田祁的人,慢慢醒来,听到敲门声,环顾了四周,想搞清楚当下是什么情况,但脑袋一阵胀痛,先开门吧。
“你就是田祁吧,我应该没找错。”对面的人说着看着手中的纸条。
“啊,嗯。”
“那就对了,你过来这几天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吧,我们这边的情况方队应该和你说过了。”
“嗯……”
“这是还没睡醒呢,跟你说,情况不妙,本以为昨晚就能把他拿下,结果不但没拿着,一大早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还就在这附近,看来事情没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门口这位急促地一口气讲到这,用双手深深的抚了整个脸颊,像是当做清晨洗的第一把脸了,间歇着眼神跟田祁对到一起,也就不再掩饰已经流露无遗的疲惫感,便掏出打火机点烟,突然发现田祁的眼神不太对,问道,“怎么看起来也这么疲惫,看来我这是打扰到了你休息,那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既然方队派你过来,恐怕也就没准备让你能好好休息了。”
田祁满眼迷离的听完这么一通话,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也没好问点什么。
“下午我们召开紧急会议,看来你的休息时间到此结束了。”门口的人说完丢过来一个通行证件,伸头往里面电视墙方向看了看,侧脸轻佻了一下嘴角,吸了一口烟,离开了。


还好有热水,就在这浴缸先泡个热水澡吧,躺在浴缸里,身体稍微回过点神来,我是田祁,我怎么没有印象呢,不对,好像更糟,我好像什么人都想不起来了。
我难道是失忆了?还是在梦里。
洗完热水澡,脑袋清醒了一些,显然这不是在梦里,真的是失忆了,虽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只能暂且面对了,失忆虽然记不清人和事,基本的逻辑判断能力还尚在。显然我必须尽快搞清楚我是谁,我这是在哪。
昏沉感和寒冷退去后,饥饿感随之袭来,厨房里只有一盒已经过期的酸奶,田祁只好出门去了。
电梯前显示这里是13楼,从一旁窗外望去,一个建到一半的工地似乎停了工,没有一点动静传来,工地附近是一片小洋楼,楼层不高,甚至有些被繁密的树木完全遮挡。
从电梯出去来到小区,田祁仍然对这个小区毫无印象,我真的是住在这里的人吗,田祁试着和一些坐在长椅上的老人打招呼,看他们是否认识,但无一例外都是礼貌性的回复。
田祁来到小区门外的一家饭店,要了一碗面,虽然饥肠辘辘但又毫无食欲,只能喝了一点汤,勉强抵消了一点饥饿感,可要结账时,却发现钱包被扔在了屋里,就对店家说,“那个不好意思,我这下来,忘记带钱,我回去取来再给你吧。”店家倒也没太在意,继续收着碗筷,一边回应道,“没事,昨晚你不刚来过嘛,一个小区的,好说。”昨晚刚来过?田祁再一次陷入迷惑之中。
回去找来些零钱送进店后,田祁一个人坐着马路旁的长椅上,看着过往的人群,和这似乎应该很熟悉的街道。
看来我确实就是这个叫田祁的人,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失忆了呢。太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当头,田祁的意识中,除了失忆的部分,似乎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他突然想起早上来的那个人,看起来也是一个警察,告诉我下午要开会。
田祁回到家中,拿出了那个通行证件,上面写着,兰溪警局。为什么会要我去参加会议呢,我又是干嘛的。田祁在房间里翻出了所有可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终于找到了一个委派函,收信方正是兰溪警局,下方写着一个姓方的,依照信的内容,这位应该就是自己原属领导了。
原来田祁是临省派来一名警员,来这里协助调查一起杀人案,当地警察调查许久仍然毫无头绪,上级领导这才调来了临省骨干,也就是田祁,看时间,这才刚来没几天,那这房子显然就不是我的了,而是租的,小区的人自然也就不会相识,这倒合理起来。
田祁梳理了当下的线索,把沙发上的警服穿上,准备前往这兰溪派出所。


“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警局负责这次213案件的总负责人张队。”
田祁眼前的这人正是早上已经见过的那位,正想和他寒暄几句,但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在他介绍完后,田祁便立马转身向这位张队,整了一下衣领,强作镇定,“张队您好,我是田祁。”
“好好,不愧是方队的得力干将,这次有了你的加入,看来我们离破案就不远了啊。”张队说完转向一旁,“肖秦啊,你可得多向人家学习学习。”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叫肖秦的人,满脸敷衍附和一声后,便不屑的瞄了田祁一眼。
张队回到座位,朝开会的人说道,“各位,这位就是方队极力推荐过来的警队骨干,田祁,接下来的一切行动,希望给予一切必要的支持和配合,我们这次开会之前呢,肖秦啊,你先给田祁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肖秦放下茶杯,起身前往白板墙前,“213案件是一起入室杀人案,案发地点在医院办公室,死者是一名脑科主任医生,案发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左右,目前收集到的线索非常少,看起来像是一名专业罪犯,这里就是目前所有的线索。“说罢肖秦调出了一系列线索和时间线,看着田祁,说道,“这些情况想必田队也已经有所了解,田队那里的线索看起来也不比这儿少啊。”田祁并未回应。
肖秦继续说道,“现在距案发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案件毫无进展,直到昨天我们接到社区举报,说有可疑人员出现在小区,就是田祁你现在住的那个小区附近,我们出动所有警力前去,将小区全部包围,但一直到今早也没有任何发现,我们找到报警的保安,保安一再确定确实看到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从小区溜过,钻进小洋楼那边去了,还不时四处张望,身形嘛,我听他描述的倒和你这样子也差不多。“肖秦看着田祁,做了短暂的停顿,田祁感到一种莫名的不舒适感,肖秦随即顺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没想到正在和保安交谈之时,我们一名队员突然跑来,说又死人了,附近的工地里刚刚发现了一名死尸,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前往调查完毕后,顺道路过你那小区,就上楼找了你。”
如此这般讲述后,田祁对当下的事有了一些头绪,便接着参与进案情讨论会当中了,虽然很少发言,但就对于一个刚来的新警员来说,这也无可厚非。


2月13日一早,警方接到一起杀人案件的电话,来自一家脑科医院,肖秦带着一行人来到现场,发现死者躺在办公室内的卫生间中,脑部被利器所伤,有两处伤口,死者头皮被撕下,其他无伤处,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现场似乎没有打斗痕迹,一切尽然有序,门窗也完好。
“保护现场,联系医院昨晚所有在岗的人员。”肖秦吩咐完,在一旁的接待室里,挨个询问了医院里的人。
“昨晚最后见到死者、也就是这位医生的人是谁?”
一名护士战战兢兢的举了手,“昨晚我值夜班,看到胡医生从办公室出来,下班离开,时间……大概在七点多。”
“下班离开了?你当时看他有什么异样吗?”
“也没什么不同的,当时他正在打电话,跟我招了招手,就走了。”
“你确定就是胡医生?”
“应该是吧,虽然灯光有点暗,但衣服和挎包,对了,还有他的头发……不好意思,我是说从外形上看,确实就是胡医生。”
“头发……”这两个字引起了肖秦的注意,他留意到死者的头皮被割下,深吸了口气。
“还有其他人留意到这个人吗。”说完肖秦让手下人去联系昨晚值班的所有保安。
在场的人表示都没有看到过。
“昨天医生见的最后一个患者的资料能否提供一下。”肖秦继续问道。
护士长从电脑里搜了下昨天的患者信息,肖秦命人记录了下来。
“医生最近情绪上有什么异常吗。”肖秦整理了线索后,问了些简单的问题。
“不会是医闹吧,现在的病人家属什么事可都干的出来。”
“不会吧,胡医生手上好像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呢。”
肖秦见大家七嘴八舌起来,就让一位手下留下来记录,自己带着人先回了警局。


肖秦电话联系了昨天最后一位患者,问了当时问诊的情况,对方看起来很平静,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并没有听出有什么问题。
肖秦联系了医院负责人,问在最后一名患者离开后,是否还有人进过医生的办公室,负责人回答,“每天预约门诊的人数都是固定的,预约满了后,就不再继续听诊了。”
如果是这样,那凶手是什么时候进入的办公室呢,办公室窗户外没有任何立脚之处,也不可能从窗外进入,如果是一早就潜伏在办公室内,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也没有可以隐匿之处。
在现场搜到的东西来看,办公桌上有一个X光片子,上面写着患者名字叫张三,办公桌里面有一条绳子,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田祁总感觉现场没这么简单,肯定是被做了手脚。
第二天,田祁再次来到了现场,顺着卫生间的血迹,田祁蹲下来发现了从卫生间到外面的地板上的血迹有明显被清洗过的痕迹,在一个吊瓶杆子上面发现了部分皮肤残屑,杆子旁边的一个盆子里放着一些医疗用具,田祁拿起最上面的一把剪刀,闻了闻,有一股血液的味道,虽然被洗的很干净,但味道仍然在,对比伤口的口径,田祁断定这就是杀人凶器了。
问过医院的人后,这种剪刀是医院常用的医疗用具,这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事先带凶器进来,而是就地取材杀了医生,那是临时起义,还是预谋而来呢。


“肖队,医院那边有了新信息。”这天一名队员慌忙联系到肖秦,“他们在地下停车场的一处摄像头中拍到了一个画面,跟护士描述的那个‘下班的医生’的身形十分相似。”
肖秦慌忙赶去看了录像,一位身材中等,拿着挎包的人匆匆从地下停车场钻进了一个后门,“放大,就在他头部。”肖秦把目光聚在这个人的头部,正是医生的头皮,一个秃脑瓜皮。
正在这时,医院又传来了消息,原来这个医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天预约的患者问诊结束后,如果还有时间,医生可以自行接待未预约的患者,而据一名今天请假的护士所说,昨晚正有一名未预约的患者,而且就是排的胡医生的队。
肖秦连忙赶到那名护士的家,护士回忆道,“当时那个人来问诊,但是没有预约,就蹲在一旁好像很焦急,我就走了过去,那人带着鸭舌帽,高领衣,见我过去把帽子拉下来,侧到一旁,我跟他说如果愿意等,队伍排完了还有时间的话,就可以进去。”
“那人什么样,看清楚了吗”肖秦一把抓住护士,护士被这一抓吓到了,肖秦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退了回来。
“看不太清楚,面容倒也不老,还算整洁,年级估摸着30左右,我看他捂着头,应该是头疼。”
“那他什么时候进去办公室的?”肖秦追问。
“最后一个患者结束,大概是五点多吧,我们医院到六点就差不多要下班了,我看他进了办公室,应该是胡医生接待了他。”
“他进去后没什么异样吗?”
“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见他进去,我就忙其他的去了。对了,那人有登记过信息,还有,他前一天拍过脑部片子,应该会有一些信息。”
对了,他拍过片子,肖秦又慌忙赶回医院,找到了负责拍片子的人,但那人说每天拍片的人那么多,一个接一个,他也不知道哪个就是他说的人。肖秦又去前台查了昨晚的登记信息,上面写着张三,看起来就像是随便写的名字,上面还有个电话,肖秦打了过去,是个空号,张三……怎么这么熟悉,肖秦又去到现场,看到X光片子上面的名字,果然是一个人,不过这种随便写的名字,医院也不会查的吗,显然这条线索又断了。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成见。”
天台上肖秦正和田祁聊着当时调查的经历,田祁突然对肖秦问道,“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吧。”
“我们确实没见过,我就是一个小警察,一个你们口中永远破不了案的小警察。”
田祁不解,“我不太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们这些警校毕业的好学生,怎么明白我们这些摸爬滚打起来的小警察,我们累死累活能怎样,你们刚毕业就能比我们干了几年的人还坐的高。”
“这个……恐怕也得看能力吧。”
“能力?你跟我谈能力,我们王队当年破获那么大一案子,最后命都搭进去了,结果呢?”肖秦把烟头仍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到头来功劳还不都他妈张队的。”
田祁见状就不再聊了下去,肖秦也不再提起往事,“听说你绘画功底不错,走,带你去见一个证人。”


“这位就是唯一见过凶手的人。”肖秦指着对面的护士说道,“她当晚跟凶手有过对话,虽然没有看清楚正脸,但能说出个大概,你来根据她说的画个画像出来看看。”
“唉,唉,说说啊。”
护士看着田祁出了神,被肖秦一喊,回过神来,“五官比较端正,皮肤虽粗糙,但比较有型,耳朵跟……”,说着又看着田祁。
肖秦有点不耐烦,你倒是说啊,怎么老盯着他。
“我是说耳朵根这位警官的耳朵很像,其实说实话,那人下半部分的脸跟这位警官,也很像……”
肖秦转过脸看着田祁,田祁说道,“看来也是个大众脸。”
肖秦说,“罢了,看来也没啥有用的信息。”
出了门,肖秦坏笑着问田祁,“你2月13号那天干嘛呢。”
“怎么,你难道怀疑我。”
“嗨,瞧你说的,不就随便聊聊。”
“在这之前,我来都没来过你们这儿,不信你大可去找方队问个清楚。”田祁回答。
“那倒不必,没事没事,别多想。”


“你说他们那个脑科医院以前说的,那个什么可以恢复记忆和失去记忆的药,是真的吗?”
“这种鬼话你也信。”
肖秦被自己的一帮手下的闲谈吸引了过来,对这事突然起了兴趣,就叫了田祁一起去了医院。
肖秦对田祁已经消除了怀疑,之前听那名护士所说后,确实对田祁产生过怀疑,跟张队说了这事后,张队就借其他的由头,从方队哪里得知了田祁2月份的行动记录,当时确实在执行任务。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能恢复记忆还能消除记忆的药?”肖秦问田祁,田祁内心一震,自己当然没听过,但事实是自己刚刚就经历过,田祁满脸迷惑表示没有听说过,肖秦说,“这个医院说不定就有,等会就知道了。”
二人进了医院,找到了一名不接门诊的脑科专家,在肖秦百般打听下,终于道出了实情,“我们的研究团队确实已经研发出这种药,不过还不稳定,之前医院高层强行利用这个来做宣传,我们就不愿意,这种还在实验中的药根本不能投入使用,还好大家对这种药都不太相信。”
肖秦和田祁颇为震惊,没想到医药技术都已经发展的这么快,就缠着专家给他们看了这药,他们来到实验室,在一个架子上密密麻麻堆着一排小瓶子,瓶身上写着“重生”,里面是一种黑色液体。
“这个药的功效是让人失去记忆,忘记认识的人,和经历的事情,不过目前还不太稳定。”
介绍完后,专家转身离开,田祁盯着这些药,肖秦出门转身一看田祁还没走,本想回来喊他,田祁突然侧脸看着肖秦,肖秦立马领会了,两人一人拿了一瓶装了起来,然后肖秦拉着田祁往外走,专家回头过来准备关门,二人匆匆走开。

十一
“你觉得呢?”张队问肖秦。
“我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从护士和小区那个保安口里所描述,以及多处摄像头中的画面来看,凶手不管从身形还是面容,都与田祁十分相似。”肖秦说道。
“可是看方队提供的信息,案发当时,田祁正在他们警队执行任务,是不可能出现在这边的。”张队补充。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但有一点很重要,我们一起没有将这两起案子联系起来,废弃工地里的那起凶杀案发生当晚,有一家面馆老板看到了田祁有在他们店里吃饭。”肖秦继续说道。
“这也是我最怀疑的地方,但因为田祁就住在那个小区,如果这样解释也没有任何问题。”张队说道。
“没错,但结合门卫所说的可就不这么简单了,我们且说回第一个案子,您当时跟方队要了田祁2月的出勤信息后,我就也调查了下,他们当时正在处理的是一个贩卖人口的案子,这个案子可是跨了好几个地区,就包括我们地区,我最近正在调查这其中的关联。”
“行,去调查吧,肖秦啊,你这股劲儿,跟你师傅王队可真是像。”说罢,张队转身离开了。
肖秦看着张队离去的背影,攥起了拳头。

十二
“什么,为什么要抓我!?”田祁挣扎道。
“得罪了,田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听说你跟213案件有关联,恐怕是不能再参与调查了,而且还得先去警局住一下。”前来抓捕田祁的队员说道。
“我要见你们肖队。”
“一会儿就能见着。”
田祁被抓进了一个屋子,不一会儿肖秦进来,“不好意思啊,田队,我也很为难啊。现在案件有了转机,你现在嫌疑很大啊。”
“不可能啊,我不是跟你解释过的。”田祁一脸诧异。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也无能为力啊,田队,你可得体谅一下我。”肖秦说完准备离开。
“我要见方队!”田祁喊道,心里想着,只能靠方队了。
“方队,想见也行,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肖秦转过身对田祁说道,离开了。
田祁感到不妙,打了个冷颤,对于肖秦这人他一直了解不深,但感觉这次自己将在劫难逃,只能死死抓住方队这颗救命稻草了。

十三
“行,田祁先交给你们审理,事后我们再来取人。”
“好的。”
田祁被送到了临省方队手中,方队事先通知了手下不要怠慢田祁,虽然肖秦他们坚持田祁的嫌疑,但方队并不这么认为,准备跟田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田祁到了方队面前,看到正中间那人应该就是方队,走了过去,没太靠近。
“你是 ?”
“我是田祁啊。”
“田祁?你可不是田祁,你是谁?”方队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命人把他带了出去。
田祁也很疑惑,为何方队不认识我,我不正是他的手下田祁吗。
方队立马打电话给张队,说明了情况,张队也十分费解,问肖秦是否带错了人,肖秦找了负责带人的手下,手下表示没错啊。
第二天,方队把这个假的田祁送回了张队这边,肖秦去接,看到田祁后十分费解,为何方队连自己的手下都不认识了,难道失忆了,肖秦突然想到了‘重生’,但立刻又把自己这可笑的想法打断了。

十四
肖秦感觉自己的计划遇到了麻烦,肖秦的计划是借着张队的名义把田祁定罪,田祁有着方队保着,肯定死不了,但如果最后被定为错案,张队的帽子肯定就保不住了,而自己,早就无所谓了,随着王队的死,他也就早已不属于这个警队了。
所以肖秦被方队这么一出搞的一团浆糊,只能把田祁带回去再说,路过田祁住的小区时,田祁说估计也回不来了,就想回去拿点东西,肖秦看田祁提出这要求,就也没说什么,派了两个人跟着进了小区。
田祁收拾着东西,门外的两个人一边抽着烟,一边不耐烦的催着,田祁把生活必需品和一些重要资料都装进了包里,然后并没有走出门,而是顺着阳台爬了出去,踩着空调机和一些管道,跳到了楼下,逃之夭夭。

十五
田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了车,这一趟行程经历了2天2夜,换了好几辆大巴车,一连穿越了两个省,终于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镇停了下来。
田祁租了个房子,起初很久都不怎么出门,只是每天出门买吃的,后来跟饭店的乡亲们聊的比较熟了,就偶尔出来遛个弯。
这期间田祁到处打听关于这个案子的所有信息,在得知已经结案时,就彻底放弃了希望,他已经被钉死在凶手这个位置上了,而他又能做什么呢。
本以为自己是个叫田祁的人,到头来不过都是假象,自己是谁,恐怕没人知道。但至少可以知道的是,自己现在是一个杀人犯。

十六
半年过去了,田祁……姑且还这么叫他吧,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小镇的生活,但偶尔还会因为自己口误,说出一些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几次喝酒之后,这让他很恼火,一旦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就很有可能重新回到那个地方,然后永远的留在那里。
此时的田祁已经不再关心自己是谁,从哪来,如果能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算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田祁想到这里,躺进了浴缸,吞下了那一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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