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逢
宇哲回来了。
这个消息是同学聚会之前的几分钟,晓柳在洗手间偶然听到同学们谈话知道的。
当听到宇哲这个名字的时候,晓柳那隐藏在卡其色呢绒大衣下的心脏部位就“怦怦抨”地直跳个不停。她只能用双手撑着洗漱台,静静地望着镜子里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企图让自己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可还没见过自己化妆的样子,等会见到他和女朋友一起,自己会不会失态?晓柳心里暗暗的着急。
真希望今天不会见到他。晓柳一再祈祷。
其实对于同学聚会,平时工作挺忙的晓柳一直是不太愿意参加的。何况与宇哲之间还发生了那么尴尬却又大家都知晓的事情。
可是,今天晓柳还是来参加了聚会。之前读高中时与宇哲关系很好的一个男同学再三邀请,说哪有同学聚会副班长始终不参加的,说大家都很想看看班上的副班长兼学霸女神现在的情况。如果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于是晓柳稍稍打扮一番,然后穿了件九成新、颜色不扎眼的外套赴约,既重视又尽量不夺人眼球。
没想到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就听到了宇哲的消息。怀着忐忑的心情,晓柳再次进入到聚餐的包厢。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发现宇哲。晓柳惴惴不安的心情稍微有所缓解。她继续和同学们开心的回忆高中阶段忙碌而美好的时光、分享着毕业后工作上的事情,清脆的笑声时时响起,心情也随之欢快。
忽然,同学们都大声欢呼起来,晓柳也在笑声中抬起眼睛,随着同学们的视线,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修长的个子,略微瘦削的身材,浓浓的眉毛下一双星目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一抹浓浓的笑意就像清泉的波纹,正从他嘴角的小漩涡里溢出来,漾及全脸,该男子逐一和大家打招呼——这不就是宇哲吗?!
“今天我们班长和副班长都到了,真开心!”有同学欢呼到,其他同学亦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是的,宇哲当时是班上的班长,晓柳是副班长,两个学生官今天都到了。
只是今天宇哲旁边不应该还有个她吗?那个她怎么没有来?晓柳暗暗思索着。但是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直面这样的情况,所以决定赶在那个局面还没出现之前赶紧溜走。
趁大家在围着宇哲吵闹,晓柳独自悄悄往外走。但还没走到包厢门口,忽然一双有力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晓柳的。
“你好,很久没见。”耳边传来宇哲的声音。
晓柳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回应道“是的,很久没见了。”并想趁机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可是宇哲才不管,反而握得更紧!
忽然,同学们又欢呼起来了,原来班主任赵老师也来了。赵老师当时最喜欢晓柳,这是每个同学都知道的。
晓柳觉得自己再走就过意不去,于是只能随着大家坐回座位。
宴会中,晓柳主动坐在赵老师的旁边,陪着他用餐。而宇哲也不害臊地马上坐在了晓柳的旁边。
赵老师马上打趣道,“你还是这么喜欢跟着晓柳,你们两个成了吧?”
晓柳脸微微一红,难为情地摆弄着眼前的餐具,小声争辩道,“赵老师,他哪里喜欢我,他是拿我做挡箭牌,其实喜欢的另有其人,你不知道而已。”
不曾想宇哲听到这句话,从桌下马上抓住晓柳另一只手,然后高高举起,“赵老师,你就是好眼力,一眼就能够看出我时刻想跟着她。”
同学们顿时哈哈大笑。
晓柳愕然:今天的他怎么与以往不一样?
(二)温暖的回忆
天蝎座的晓柳与射手座的宇哲是高中同学,不知道是老师有意安排还是缘分使然,晓柳三年几乎都一直坐在宇哲的前面,于是晓柳的一举一动都被后面的宇哲尽收眼底。
晓柳内敛、安静,不太爱说话,总喜欢坐在座位上做习题或看书,成绩在班上一直让老师特别满意。而坐在后面的射手座宇哲却是另一番模样。他幽默,乐观,风趣,所以他的座位旁边经常是一堆人,无论男孩女孩都喜欢跟宇哲在下课时间聊一聊,以缓解学习的枯燥乏味。
宇哲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喜欢用深邃的眼神静静地去打量前面这个女孩。只知道每一次考试,两个人的成绩不分仲伯。
一次,一外班的男孩子过来,隔着窗户找晓柳。晓柳不在座位上。于是那男孩委托宇哲交给晓柳一封信,并嘱咐他塞在晓柳的文具袋里,以便第一时间被发现。宇哲不由得暗暗思纣:这个女孩恋爱了?
抬眼望去,女孩正在远处绿树下深思,一身蓝色的校服,头上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青春逼人。只见她紧紧的闭着双眼,像是在深呼吸,又像是在思考,在熙熙攘攘的热闹校园中,此刻的她仿佛与世隔绝,像极了一幅不能亵渎的油画。
回到教室,宇哲慵懒地提醒,“你有一封情书,在文具袋里!”
晓柳飞快地打开文具盒,还只看到开头的两个字,就满面通红。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宇哲一眼,然后把信揉成一团砸进垃圾桶里。
宇哲顿时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吹起欢快的口哨声。
遇到不懂的题目,晓柳和宇哲两人也会切磋切磋。每次探讨,晓柳都会惊叹于宇哲平时看似大大咧咧,喜欢说话,脑袋里竟然也会有那么多奇妙的解题方法。
一次班上组织主题班会,气氛一度陷入到尴尬,同学们都闷不作声。于是赵老师说“由班长和副班长一起来表演一个节目。”
在同学们的起哄中,晓柳和宇哲只能走上讲台。本就安静的晓柳站在台上更加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台下的同学们见状又开始起哄。
宇哲似乎也瞧到了晓柳的尴尬,于是在同学们闹哄哄的氛围中,扯着嗓子喊,我来唱首歌吧。
宇哲一开口就把同学们逗得捧腹大笑,完全找不到调的歌曲让同学们笑得前俯后仰,晓柳也不由得笑弯了腰。
待一切安静下来,晓柳写了封简短的信给宇哲,感谢他的解围。
“今天谢谢你!”
宇哲也给他回了一封信。“不谢,还不知道你,闷葫芦一个!”
信虽然简短,但让晓柳倍觉温暖。
之后两人有什么事情都会借纸条传来传去。谈谈之后想考什么样的大学,过上什么样的生活;谈谈对鲁迅以及泰格尔的看法,或者分享对哪本书的解读。那些小小的纸条伴随着他们度过高中那让人几乎要窒息的题海生活。
宇哲有次在家看了一部电影,电影里面的男孩称呼女孩为“babe”。于是他鼓起全身勇气也在纸条上称呼晓柳为“babe”,晓柳看到后连脖子都红了,但是没有骂他,也没有把信丢进垃圾桶,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般只字不提。宇哲高兴地吹着口哨躲在教室后面看着这一切,心里某个角落一颗种子正悄悄发芽并迅速蔓延整个胸腔。
再探讨题目的时候,晓柳就不再回头,只要把书本在课桌上竖起来,宇哲就会立马伸过头去,用他的小脑袋紧挨着晓柳肩膀,两人共同地看着题目。而宇哲那逼人的男子气息,每次都让晓柳心砰砰跳个不停。有时宇哲还会伸出另一只手在书本上涂涂抹抹,被围在他胸前的晓柳能听到宇哲砰砰的心跳声。
一次,两人正在探讨题目,门口传来赵老师的声音“晓柳,出来!”
听到声音的晓柳迅速地抬头,头正好碰到宇哲的胸膛。宇哲的手拿着笔还在晓柳胸前的书本上。同学们看到极为暧昧的情景,又是起哄。老师面对着两个爱生也打趣道“宇哲,你可要注意啊,晓柳可是我最喜欢的啊!”
晓柳彷佛被撞破了心事般,没有争辩,只害羞地低下了头。
可是晓柳还是有所顾虑,天蝎座的占有欲非常的强,有时看着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宇哲,晓柳心里都会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总觉得这样的人不会只属于自己一人。但射手座的宇哲生性爱热闹,喜欢朋友多,乐此不疲。
(三)那一刻,绚烂无比
真正让晓柳和宇哲的关系明朗化的是几个同学之间的一次周末聚会。
众所周知,高中的生活是枯燥而乏味的,不停地在题海战役中,从早上刷到晚上。大部分人有时真的是靠信念支撑着,但人总有疲惫的时候,尤其是正值精力旺盛的少男少女们。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在绵绵细雨与湿润空气纠缠了一周之后,天空难得一次万里无云,又适逢休息,班上同学们开始躁动起来。晓柳听见几个男女同学在教室后面争个不停,几分钟后就听见欢呼声,“同学们,大家今天都不要回家,都出去嗨一嗨……”
晓柳知道这些与自己没有太多的关系,于是拿起书包,准备回家,说不定可以好好做个午睡,然后满血复活。
一个男孩跑到晓柳面前,“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晓柳抬头一看,面前这个同学是宇哲的哥们,两人平时关系很要好。晓柳没有做声,对方又说“还有好几个女孩也去,何况你作为副班长,总不参加我们的活动,太不够意思了吧!”“快点!跟我们走,我们还可以带你一起去开开眼界呢”……对方一直游说个不停。
小柳不由得噗嗤一笑,被重视的感觉不赖!同时又很好奇到底有什么大世面值得去见识的。当然,还隐约感觉到宇哲也会在,自己不会那么无聊。
跟着大部队一起来到聚会地点,让晓柳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是去电玩城。不出所料,宇哲也在,他们一起在电玩厅里面放肆地闹,连说话都是扯着嗓子喊,青春活力在这个五光十色的热闹之所尽情挥洒。
晓柳第一次来这样的场所,又对电玩一窍不通,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玩,渐渐的感觉有点无趣。
玩兴正盛的宇哲从人群中看到了安静站在一旁的晓柳。于是走过来,拍拍她的背说,“来,我带你玩。”
边说边走,晓柳在恍惚中被带到了一个投币的电玩前面。宇哲说,“这个最简单,你只需要按这几个键而已。”
晓柳笨拙的照做,输得一塌糊涂,估计晓柳本就没这方面的神经。宇哲实在看不下去,轻骂一声“你啊,成绩那么好,这方面怎么就不行呢!”大有一股恨铁不成钢之意味。
接着,他把手从晓柳两边的腋下伸过来,两手掌轻按在晓柳的手背上,开始手把手地教。晓柳一下子顿住,心跳加速,连呼吸也变得不自然,这也太那啥了吧?宇哲看出晓柳的顾虑,调侃道“你想什么,一脑袋坏思想!”
晓柳马上满脸通红,用手轻捶宇哲,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不再纠结姿势,任由宇哲在身后指导自己。反正大家都在玩自己的,没人会关注自己。
玩了一阵,晓柳觉得自己可以了,于是准备回头说,“我自己来,可以吗?”没想到刚回头,嘴唇就碰到一物:软软的凉凉的。晓柳好奇的睁大眼睛一看,宇哲的脸近在眼前,深邃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动不动,晓柳一下子明白自己刚刚碰到的是什么,心不由得“砰砰砰砰”直跳个不停。要知道那是自己初吻啊,晓柳内心快奔溃了。同时,宇哲的手也不知何时悄悄围在了晓柳的腰间,紧紧地抱着,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宇哲终于平静下来,在晓柳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缓缓放开了怀里的人儿。
接下来的时光,宇哲牵着晓柳的手,到处飞奔,带着她玩着各种晓柳不熟悉的电玩。
同学们看到之后,笑而不语,或许大家早就看出来两个人的异样,见怪不怪。
从电玩厅出来,大家又闹哄哄地跑到电影院去看电影。电影的名字,晓柳早忘了,只记得宇哲全程紧挨着自己,握着自己手的手心满是汗,而自己的心随时准备跳出胸腔。那样的时刻此生就这一回吧,晓柳如是想。
回学校的路上,同学们起哄要宇哲请客,宇哲也爽快地答应,每人一杯奶茶。只是特意给自己与晓柳买的同一种,两人相视一笑。
那时的天空,在晓柳的脑海里,始终是绚丽多姿的。穿着校服的自己仿佛裙摆飞扬,美丽非凡,而脑海中的宇哲更是俊朗飘逸,奶茶也异常甜蜜!
(四)花落的声音
心情飞扬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高三了。
晓柳和宇哲的心情也一直很稳定。如果世间真有一种感情叫做携手并进,他们应该就是如此。
可是晓柳慢慢地发现自己的占有欲是越来越强。每当看到宇哲和其他同学谈笑,自己有时也会无端的生气。尤其看到有女孩子在和宇哲讨论题目的时候,自己心里会闹得极不开心。总觉得那种娇滴滴的声音是格外刺耳。但是这种心情无法向人诉说,宇哲也不能。
一天大课间,一个女同学在教室里大声地喊,“宇哲,你给我写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我看也看不懂。”
此时的宇哲正坐在在课桌上,拿着笔卷着晓柳的头发,一边在和其他同学聊天。闻言,哈哈大笑,亦大声回复,“你仔细看,认真看!如果还看不懂,你就是一个傻瓜。”
“傻瓜”一词和“写信”这件事让晓柳的内心一下子轰然崩塌。原以为那些传来传去的纸条,是自己的专有品。原以为傻瓜这一词也只是自己的偏爱,可现实是那么残酷,所有的都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象而已。
晓柳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把书本对着后面的宇哲一丢,没来由的闷声一吼,“你走开,别烦我!”在一脸愕然的宇哲面前,晓柳一个人冲出了教室。
教室外的晓柳实在忍受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眼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但她始终没让它流出来。
其实晓柳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自己认识他这么久,又何尝不知道宇哲那么爱热闹的一个人,怎么会专属于自己一人。怪就怪自己,对他这个人动了心。更怪自己一旦动心,就会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思来想去,自己与他终究还是不合适吧。
于是第二天,晓柳主动找到赵老师,要求换座位,一脸认真地说,“老师,我要认真冲刺高考。”
赵老师如看破她心思一般,逗她,“你舍得了宇哲?”
晓柳满脸通红,“赵老师,你怎么也开玩笑?”又保证了一番,赵老师答应了晓柳的要求,把她安排在了讲台下面。
从此晓柳跟宇哲不再有太多交集。
宇哲一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看到坐在讲台下面的晓柳,他几次跑过来笑着调侃,“你怎么坐在前面来了?”但是晓柳多是不理不睬。实在问得烦了,就对着宇哲没心没肺的说,“为了超越你啊。”
转眼间临近毕业,同学们都在忙着写毕业纪念册。晓柳也准备了一个,任由纪念册传来传去,当知道被传到宇哲手中时,正在刷题的晓柳还是顿了顿,其实还是蛮期待他给自己的祝福能与众不同一点,字数多一点。
可是,当自己躲在洗手间打开纪念册,看到上面只有仅仅两个字,“您好!”时,自己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在脸颊上静静流淌。终究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毕竟之前很多同学大声地读过宇哲给的留言,激情满怀,壮志不已,文采与篇幅都让人满意,唯独对自己两个字。这不就摆明了自己或许还比不上其他同学,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就只那么一点点。晓柳心里慢慢伤心的对比着。
毕业后的当天,同学们相约着出去玩。宇哲也给晓柳打了好几个电话,想约着一起出去。其实,之前宇哲也给晓柳打过很多电话,只是晓柳一个都没有接过。
今天,晓柳正在家里看留言册,想着仅有的那两个字,心里极为难受,于是接通电话,然后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就说,“以后不要再联系”!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掉,紧接着把宇哲的微信和电话都拉入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她趴在床上哭了整整一晚。窗外的夜幕也比以往更早的笼罩着整个大地,一如晓柳此刻的心情。
他与自己终究还是不合适的,晓柳始终这么相信。
(五)那时,我们都孤单
高中毕业之后,晓柳如愿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学。而宇哲也考到了自己心目中最向往的南方城市深圳。
在大学里,脱去幼稚的校服,晓柳的衣品开始展现。大方得体的简单穿着裹在1米六五左右的晓柳身上,经常都是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而身上散发的那种书卷气和冷清气质又让晓柳如莲般芬芳。
晓柳穿梭于校园里的教室、图书馆和宿舍这三点一线之间,没有过多的参与其他活动。只是,她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学校的校刊中,文字功底和独到的见解都让人欣赏。
这样的女子从来不缺追求者。每每遇到这个情况,晓柳不拒绝,也不兴奋,淡淡地看着他们费劲心思的接近,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神情,常常让对方羞得无地自容。
毕业以后同学们才告诉他,当时班上有四朵金花,而来自于小城市的晓柳就是其中的一朵。有的花雍容华贵,有的妖娆绚丽。而晓柳却像天上的月亮般,虽不夺目,但清冷飘逸,让人可望不可及。
晓柳听后淡然一笑,自己从来不在乎花不花的,内心只期盼觅一懂己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大多数的人还不到两个月就想牵手,不同意就打退堂鼓,何谈真心所言?晓柳想起追过自己的人,嘴角不由一撇,实在看不惯今天的速食爱情。多想像从前一样,车马慢行,鸿雁传书,一生只能围着一人转,一辈子只有一段爱情海枯石烂。
茫茫人海,究竟有谁能值得自己托付真心?晓柳心海泛起一丝涟漪,高中那个人差点就打开自己心扉,让自己深陷其中。
此时的宇哲在南方的城市里混得风生水起。学生会的骨干力量,人长得挺拔,又能说会道,怎么不让人引人注目?
追求他的人与他追求的人从来没有间断过。一段又一段恋情让他始终处于大家的焦点,他的花边新闻在大家的添油加醋后,时时通过高中同学群进入大家的视线。
只是没人能懂宇哲的孤独,每段恋情无论如何的投入,无论对方如何漂亮或温柔,可是一旦双方近距离的接触,脑海里就会出现那模糊又异常清晰的低头温柔。有时他暗暗思量,现在的女孩怎么都那么直接,爱情里那份该有的心心念念的甜蜜与痛苦纠缠的酸楚哪去了?
“酸楚”这一词语涌入脑海里,宇哲马上想起了那个把自己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的女孩,真够狠!在夜幕中倚窗站立的宇哲经常陷入痛苦的回忆中。她竟然一声不吭就换了座位,也不管不顾的就把自己拉黑,不给自己理由,也不给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难道她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何况留言本上面那么直接的表白,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天,北方的晓柳低着头刷着手机边往图书馆走,突然手机中一个短视频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视频中一个女孩问妈妈“您”这个字怎么写?妈妈耐心的给她解释说“您的上面是个你字,下面一个心字,就是心中有你的意思。”晓柳的心一下子愣住,难道宇哲当初写的这个字就是这个意思?自己误会他了吗?
晓柳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蒙蒙一片,看不到一丝尽头,就像那无处排遣的忧伤。
(六)不要不理我
毕业后的晓柳进了一家杂志社任编辑,工作稳定。而宇哲则选择了继续留在深圳打拼。
刚刚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年底,高中群里的同学们突然活跃起来,决定邀请天南海北的同学们回来聚会。
就是这次聚会,让晓柳感觉宇哲与以往不太一样。她满以为可以看到宇哲会带另一半出现。没想到宇哲却当着赵老师的面牵起自己的手,而且紧握不放。
在推杯换盏之间,同学们的谈话兴致高涨,不断敬赵老师的酒,没想到赵老师酒量不错,反倒宇哲喝了几杯啤酒后,脸慢慢地红起来,话也更多,一溜溜话语带着大家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阶段。
饭后,同学们继续前往歌厅happy,而赵老师想提前回家。晓柳主动提出送赵老师回去。一旁的宇哲见状也主动请缨,要陪同晓柳一起送赵老师回去。
同学们哈哈大笑。纷纷调侃宇哲,“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宇哲亦不置可否。
叫了代驾,把赵老师扶上副驾驶。晓柳和宇哲坐在后排。一路上,宇哲还再三解释赵老师之前看到的自己在教室抱着晓柳的糗事,说得赵老师哈哈大笑。
到了赵老师的小区,两人一起把赵老师送上楼。
事毕,晓柳马上端起脸,立即转身,抬脚就准备溜走。而宇哲比她更快,迅速抓住晓柳的手腕,嗓音低沉的说,“我醉了!别丢下我!”言语中全没之前的自信洒脱,反而带着几分无助,一丝撒娇。
晓柳只能回头。借着几分醉意,宇哲的头挨过来,抵在晓柳的肩膀上,低低的重复,“你不要不管我,不要拉黑我……”
晓柳顿时愣住了。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每次群里关于他的花边新闻最多,自己数了数不下十个。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看着半醉半醒的宇哲,晓柳不禁嘀咕起来: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靠着晓柳的宇哲迅速的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一股灼伤的痛,静静盯着晓柳,然后把晓柳挤到墙壁上,提高音量说,“我也想有,我也想谈恋爱!可是,是哪个让我做不到?”
说罢,双手捶到墙壁上,身体也挨着墙壁渐渐无力下滑,再无言语,似乎睡过去了。
晓柳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你喝醉了。”
宇哲听此话后,又抬起头盯着晓柳,“我没喝醉!你怎么那么狠心?几年都不理我,我电话号码不敢换,我怕你找不到我。可是我打给你却又显示无法接通。大学几年,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你够狠……”
晓柳小声争辩,“我怕打扰你呀,你有女朋友。”
“我哪有?”宇哲哀怨的吼道,“我怎么会有女朋友?我只有你这一个babe呀。”
什么?再听到这个词语,晓柳顿时想起了几年前他传给自己的纸条,上面的称呼很多都是“babe”。本以为只是对方的随口一叫,没想到今天又听到了。
“我一辈子只有你这一个babe,你以为这是随便称呼的吗?你傻呀……”
“还有我给你留言,那上面写的字,你看不明白吗?”宇哲说完这句话,高大的身体靠着墙壁逐渐滑下去直至坐到地面上,接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估计睡着了。
这下可难为晓柳了,她弯下腰把宇哲拉起来,然后拖着宇哲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前移动,而宇哲的身体越来越重,全身的重量几乎都转移到了晓柳的身上。
在睡梦中,宇哲还在呢喃细语,“不要抛下我,不要不理我……”晓柳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眉眼之间都是英气逼人的男子,他那么心高气傲,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
晓柳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口气,然后轻声说,“没有人会抛弃你,我也不会。”接着又望着似乎沉入梦中的眼前人埋怨一句,“可是你要先站起来啊,我抱不动你。”没想到软成一团泥一样的宇哲瞬间就站直,身体瞬间如松般挺拔,眼睛中带着亮晶晶的欢喜和贼贼的笑意,直直地盯着晓柳。晓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恍然大悟起来,这个人竟然装醉。
于是一跺脚,想转身离去。宇哲马上把她手牵住,带着浓浓的笑意,低低的语气中撒娇意味更浓,“你不能说话反悔!”之后又直直盯着晓柳,默默不语,那眼里的情意似乎要把眼前人融化。
晓柳被盯得内心怦怦直跳。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氛围,在几年之前就深深的印入到脑海之中,每到深夜就如电影般重现,原来他始终是自己生命中的劫。
宇哲手上略一用劲,晓柳跌落至怀中,接着他缓缓低下头,双手温柔的慢慢捧起晓柳的脸,闭上眼轻轻触碰着晓柳的唇,软软的,凉凉的,一如几年之前。两人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听着彼此的心跳。晓柳羞涩地涨红了脸,低下头去,双手轻轻地捶着宇哲的胸膛。
看着眼前一脸娇俏的晓柳。宇哲慢慢把手收紧,圈住眼前人,凑近晓柳的耳朵,轻轻说,“以后不要拉黑我了,好吗?有什么事情,给我解释的机会,好吗?”
晓柳使劲点头,闻着那熟悉的男子气息,岁月如此的温暖与美好,一簇簇玫红色的甜蜜花朵在两人周围次第盛开,如梦似幻!
(七)这下,真醉了
当宇哲牵着晓柳的手双双出现在同学们一起狂欢的地方时,同学们马上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同时高声祝贺宇哲的凯旋归来。
其中一男生在人群中大声地呼喊,“宇哲,我看你怎么感谢我?!”
宇哲马上拿起酒杯带着晓柳来到他面前,说,“敬你,今天你是一等功。”
这个男生就是之前再三邀请晓柳一定要来参加聚会的同学。站在一旁的小柳带着疑问的眼神懵懂的看着他俩。
那男生马上补充道,“是宇哲再三嘱咐我,一定要我带你过来参加聚会的!”
而宇哲也伸出手摸着晓柳的头,宠溺地说,“傻瓜,我不这么做,你怎么会来?”
接着,宇哲一杯一杯的和同学们喝酒,感谢大家今天的配合。
情绪日益高涨,同学们大声地起哄,“宇哲,来!现场秀一个!现场秀一个!”
宇哲哈哈大笑,手中稍一用力,把晓柳圈入怀中,眸光如星,低头在晓柳的额间重重的一吻,甜蜜又温馨。
然后一一指向在场的同学,“我已经宣誓主权了,下次大家给我盯着一点,还有你们也不能够打她的主意啊!”
羞得小柳直捶宇哲胸膛,而他任其捶打,只是紧紧握住那双小手不放。
此时的宇哲春风得意,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渐渐体力不支,慢慢靠着晓柳的肩膀上呼呼睡去。临睡前,还不忘抓紧晓柳的手,在她耳旁叮嘱,“babe,等会带我回家。”
同学们狂欢完毕。两个男同学和晓柳一起送宇哲回家。
坐在车上,一个同学轻叹一口气,“今天是认识宇哲以来,他最开心的一次。他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另一个补充道,“是的,他用尽了心思,今天终于如愿了。”
坐在旁边的晓柳疑惑地问道,“用尽心思?怎么这么说?”
两个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你以为你们每次坐前后桌是赵老师的安排?告诉你,是宇哲去请求赵老师。他为了坐在你后面,曾经几次向赵老师保证成绩绝不会跌出年级前十……”
“还记得高三的时候,你把座位调到了讲台下。宇哲很生气。他还跑去问赵老师。后来知道是你的想法,他几天上课都不听课,直到你有一次告诉他是为了超越他,他才又振作起来读书。”
“还有高中毕业纪念册里面的那个表白,他查了很多资料,才决定那么含蓄的表白,结果你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毕业之后同学群里面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他是故意让我们编的,他希望能够引起你的注意。哪怕你只要开口问他一次,他都会告诉你实情,可是你一次都没有问过……”
“他还经常要求我们组织同学聚会,可是你一次都不来。”
……
听着两个同学的絮絮叨叨,晓柳的眼睛渐渐湿润,微微转过身,仔细打量着此刻还靠在自己肩膀上沉沉睡去的男子,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浓浓的眉毛下,一双星目紧闭,坚挺的鼻梁下一张温润的薄唇紧闭,下颌的青涩胡茬稍稍有点刺手,当初那个星眉剑目的男孩虽已经长大,只是还一如既往的充满孩子气,更没想到他默默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想到这里,晓柳不由主动地拿起宇哲的手,五指交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