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口停了俩辆车,一辆是三轮电瓶车,另一辆还是三轮电瓶车。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是敞篷的,一个是有篷子的。如果单单凭有无篷子来判断这俩个车主人的经济实力,那想必太武断了,毕竟一个篷子也没有多少钱。为了好称呼这俩个车主,我为他们起名为敞篷男和轿车男。
“你钱送给人用怎么还好意思再要回去?”开口说这话的是轿车男,年龄五六十岁的样子。他穿着黑色棉服,黑色裤子,脚上蹬着黑色皮鞋。他的长相再配上他那过白的皮肤,像极了宫廷剧里的公公,当然声音也是极像的。
“我送给她用的啊?我的钱都在她那管着,钱给我,她要跟你走就跟你走。”没错,说这话的就是敞篷男,他和常人有个明显的区别就是他的头是歪的。他看起来比轿车男稍微年轻一点。同样也是一身黑,可能是因为头歪的缘故,总觉得他的气场没有轿车男的强大。
“你拿钱是买她心的。是你自己要把钱放在她那的,她又没向你要。”轿车男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凭。。。什么不要啊,她跟我过日子我钱才给她的,现在,现在不跟我过,我。。。凭什么不把钱要回来?”敞篷男着急得有点结巴。
“你钱给她也是买的到她的人,买不到她的心。”轿车男边得意的说着边把站在旁边的女人拥进怀里。
刚才我的注意力都在俩个男人的唇枪舌战上,随着轿车男的这一拥,我把目光聚焦在这个引起俩个男人争斗的女人身上。她披着黑色的头发,头顶上方有一咎头发用浅蓝色的水晶夹夹着。短短的绿色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长度正好把屁股遮住。玫红色的包包随意的挎在身体的左边。黑色的高跟长筒靴上面还带着流苏。目测高一米六,大概俩袋50斤大米的体重。戴着粉红色蕾丝口罩,头低着看不清她的脸。
“怎么买不到她的心。她跟我过得好好的,你非要来插一杠。”敞篷男昂着他的歪头不服气的说,一点也没结巴。
“你滚开吧。”轿车男把怀里的女人拉进了他的车里,准备要走。
“不许走,不把钱给我不能走。”敞篷男伸手去拽车门,“钱不给我,我报警。”
“你报警啊,你报啊!我看你大概是皮痒痒了,找打。”轿车男扯着他那太监嗓子喊叫。接着从车里下来推搡着敞篷男。
眼看着要打起来了,没人劝和,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我忍不住喊道“别打,有话好好说。”没想到我这一说,他俩像心有灵犀似的,迅速向我围来。
“你来评评理。张木萍和我过得好好的,他非要来把她带走。”敞篷男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好像看出他在努力让自己的头摆正。
“什么叫我把她带走?她本来就是我的老婆。”
“她到底是谁的老婆?”我问了一个围观群众都想知道的问题。
“原来是他老婆不假。但她老是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所以才跑来跟我的。我对她很好的,不信你问她。”敞篷男说着望向此刻坐在车里的,那个叫张木萍的女人。
“你怎么能打老婆呢,你这属于家暴。”我异常气愤的说。
“我是光棍一个。她和以前老公离婚了,跟了一个男的过不下去。后来跟我的,我们就这么过了三年。我有时喝点酒控制不住。我承认我打她是我不对,我不是要改了嘛。这次跟我回去我保证好好对她。”轿车男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我知道这保证是说给张木萍听的,顺便也说给围观群众听听。
突然车门轰动一声响,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原来是张木萍那高且粗的鞋跟带着怒气怨气狠狠地踢在了车门上。
“不要再说了。”她走下车,扯掉口罩,怒吼道。我看到那是一张白皙却松弛的脸,眼角爬满了皱褶。让我惊讶的是她的眼睛,一只大大的睁着,像点燃的火苗。另一只紧紧闭着,像被封印住的委屈。原来她是独眼。
“你把钱给他,我们走把!这钱我们拿着也不会安的。他不会放你走的。你把钱给他。”轿车男低声劝着。
“你回去吧!我不跟你走。”说着,张木萍移到了敞篷男那边。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俩个都有点懵。还是敞篷男掩饰不住兴奋说话了“还是跟我走吧,我会继续对你好的。你走了,我爸妈也会舍不得你。”
“不可能跟你走。绝对不可能。她今早打电话给我的,今天正好是她六十岁生日。我们早上一起去县城玩了一天,到现在才回来。她已经选择了我。不然不会跟我去玩的。"轿车男扯着太监嗓子喊,表情明显有点缓不过来。
围观人群里有个声音冒出来“看不出来都六十了。”的确,我也这么想。
“我跟你走,你以后还是会打我。我不走。”张木萍头也不抬的说道。
轿车男走到她面前,低下头说“你给我个改过机会啊!劳改犯都能改,我不能改?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打你了。”
张木萍准备拉着敞篷男走,轿车男一把拉住张木萍,“你什么意思啊?你骗我的啊?你不是说不想和他过了,我才带你去玩。我们今天在县城玩的多开心啊!”
“你别逼我!让我走!再逼我,我一头撞死!”张木萍再次吼道。
“你死,我也陪你一起死。”轿车男提高分贝说道。身上瞬间散发着视死如归的光芒。“真的,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你要相信我。”他的声音软下来。
“你别逼她了。你让她自己选。不管她选谁,我们都听她的。行不行?”敞篷男试着和轿车男商量。
“你说,你选谁?”轿车男这样问着张木萍,貌似认可了情敌的提议。
张木萍坐上了没篷的三轮电瓶车。她没说话,用行动做了回答。
“她爱的是我。你就让我们走吧!”敞篷男的话里,有点炫耀又有点请求。
估计是被敞篷男的话击中了心脏,轿车男尖声叫道“她爱的是我,我也爱她。我反正光棍一个,我能为张木萍去死,你能吗?你上有老,下有小,你能为她去死吗?”
“你能为她死,为什么就不能尊重她的选择?你这叫什么爱?”敞篷男很不屑的说道,此刻歪着的头看起来更歪了。他启动三轮电瓶车。
轿车男像受刺激一样,想去拉张木萍下来。但还是迟了一步。看着绝尘而去的敞篷三轮电瓶车,他像丢了魂一样。突然,他迅速启动他的电瓶车,追上去。仿佛他要追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希望,一个关于爱情和生活的希望。
“这女的魅力真大。感觉自己白活了。”不知道哪个女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附和声不绝于耳。
无戒训练营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