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村东头
有一棵大榕树
树叶下有一块青石板
树的根处有一个洞
通往地下
没有人能说出它的深度
他常常独自一人
在树下逗留
往洞中扔小石头
仿佛永远填不满
后来慢慢长大
学会了将心事写在纸条上
在哪惹到的烦心事
以及在某个时刻
想到了某个女孩的笑容
通通饱含感情地投进了树洞
它默默倾听
从不接话
再后来
不知不觉地想要关闭心扉
于是想方设法地
将秘密从树洞中掏出
却总也掏不到
再再后来
他离开了家
好多年没见过榕树
只是在某个熟悉的场景
或者某个漆黑的夜
想起了藏在洞中的心事
只有一次
他梦到了他和榕树
青石板还在
只是他蜷起身子
将头深深埋下
坐在榕树的年轮上低语
——究竟我是他
还是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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