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yond Feelings》5:怎么样才算"知道"了?

到底怎么样才算“知道”呢?要讨论这个概念实在是不容易。我们不妨从简单的生活场景开始。

小明:小红,你知道澳大利亚的首都是哪个城市吗?
小红:我记得好像是堪培拉来着……不对不对,哎,我不确定。
小王:小红你说的不对,我知道澳大利亚的首都是悉尼,不是堪培拉。
小红:哦~这样啊。

小红说的是正确的,但是她说自己不确定,那她到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小王说的是错误的,但是他很确定自己知道,那他到底算不算是知道呢?

根据我们朴素的认知,事实上小红和小王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小红来说,她认为自己是不知道答案的,因此不论她说得多精确,这个答案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当我们说到“知道”的时候,不仅仅需要正确的答案,还需要明确地认识到自己说的是正确的答案。显然,二人都不符合这个要求。

但是我们如果继续分析这个案例,就会发现小王的错误比小红的要严重得多。因为当小王很确定他“知道”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再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而是将其作为常识贯彻到生活中,一直错下去。由于这个问题很容易求证,错误也很明显,因此相信小王总有一天会意识到自己错了。但如果是不那么容易求证或者干脆无法求证的问题呢?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历史:

亚里士多德认为“重的物体比轻的物体下落得更快”,并且在其后的两千多年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在哥白尼之前大家普遍都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太阳绕着地球转——毕竟,太阳每天东升西落,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实在是很自然

在爱因斯坦之前,绝大部分科学家都认为牛顿的理论是神圣且完美的

所以,历史上其实有太多“其实他并不知道但是他却十分坚定地相信自己知道”(为了便于叙述,后文将这种现象称为“假观点”)这种现象。这实在是一个即可怕但却几乎无法避免的现象,因为每个人总是有限的,每个时代也总是有限的。不过无法完全避免不意味着我们就无能为力。事实上,类似于这种极端的情况是比较少见的,绝大部分人的绝大部分假观点是可以通过一定的方法避免的。

我们是如何“知道”的

我们“知道一件事情”通常有两种途径——主动(比如自己的亲身经历、做实验验证、查资料、分析比较他人的观点)和被动(看电视、听别人说和某些“天经地义的事情”)。

之所以我们会有很多假观点,往往就是自己几乎都是”被动知道“,很少或者干脆没有过”主动知道“,久而久之不但脑子里可能装了一大堆很荒谬的假观点,甚至完全丧失了”主动知道“的意识和能力。

每个人在叙说一件事的时候,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往往做不到完全客观,甚至一些容易受情绪支配的人满嘴都是“反正我觉得”、“我不管你怎么说,你就不能……吗“、”那个…呀,那不就是…吗“这种叙述。总之就是——我们对于”被动知道“的知识是需要保持怀疑态度的,是需要经过验证的。真正能独立思考的人往往习惯于“主动知道”一件事,他们擅长求证,说话做事喜欢讲逻辑,往往能主动发现假观点并及时剔除之。

通往知识的阻碍

阻碍我们获得正确的知识的常常是两个习惯——假设和猜测

假设通常会为我们预设一个立场,让我们在事实未知并且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倾向于某个观点。并且由于这通常是我们下意识的活动,因此我们往往很难意识到。直接后果就是我们会误以为自己知道了而减弱了去探究这件事情的好奇心。

猜测则是凭借直觉(一般来自于个人喜好、以往的经历、已有的观点等)对一件事情做出判断,并且对于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但是猜测得到的结论往往还是会成为我们观点的一部分并影响我们的行为。

这两种阻碍都是我们生活中非常常见并且几乎难以避免的行为。因此最好的方法不是去避免,而是觉察到它们的存在并且告诉自己:一定要谨慎得出“我知道”这个结论。对于自己不确定的观点,要明确意识到那些是自己的猜测,那些是自己的假设,不能将其和”知道“混为一谈。同时,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要因为面子而妄下猜测,因为承认自己的无知是通往知识的第一步

我们应该怎么做

通过上面的讨论我们已经可以得出简单的方法论了:

培养自己“主动知道”的能力,对被动得到的知识首先保持怀疑态度,必须确认后才可接受

阐述一个观点的时候,搞明白这是自己的假设还是猜测,或是自己听到的但未经验证的观点,抑或是自己经过验证确信的观点

承认自己的无知,承认自己在绝大部分事情上都很无知。同时也相信自己可惜通过不断学习变得不那么无知。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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