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粉戴乱子
首发于微信公众号“中医学苑”
《老中医》：医路其难，如履薄冰，一个踉跄命悬乎
1.
最近一部中医元素浓厚的电视剧《老中医》受到了广泛关注，该剧由著名导演毛卫宁，金牌编剧高满堂、老戏骨阵群陈宝国、冯远征、曹可凡、丁嘉丽、许晴等倾情巨献，剧情多彩、演技在线、值得观看。
背景简介：晚清时期，西方医学大规模输入中国。汪精卫政府反对中医，废除中药，1929年发布“中医废止案”。
内容简介：《老中医》以1925—1945年间的上海为背景，讲述江苏常州孟河医派传人翁泉海闯荡上海滩，倾其一生致力于中医文化的保护与传承的故事。
该剧不仅仅写一个个中医的行医经历，更是表现了这个时代的风起云涌，以及中华民族顽强的生命力。
在金牌编剧高满堂看来，现实主义的最大魅力在于真实，“任何一个有追求的艺术家，都需要打通历史和现实的涵洞”。
编剧高满堂透露，剧组聘请了一支七人组成的中医专家队伍全程指导，剧中设计的所有医药医案、历史事件都逐一核准校对。虽然它是一部电视剧，但也要向大众传达正确的中医知识。
2.
电视剧《老中医》就是一部体现了小人物、大时代的伟大创作。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酸甜苦辣、悲喜交加，大时代有大时代的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孟河医派传人翁泉海初到上海滩闯荡，便遇到了一场医疗官司，富商秦老爷病重一年多，多方求名医均表示治不好了，家人听说上海滩来了一位孟河神医，就请翁泉海至家中看病，翁老中医看后跟秦老爷的大哥说秦老爷时间不多了，秦大哥听后还是要求开药再走，于是老翁开了个“安慰方”。
当夜，秦老爷求医心切，想直接喝两服药（不同的医生开的），当时秦太太说了句：两服药可以一起吃吗？秦老爷回答：中药没关系的。于是秦老爷喝下两副药后就去世了。
不料，秦老爷喝完翁老中医的药后，当夜毙命。于是秦家将翁泉海告上法庭。
赵闵堂和吴雪初大夫来到秦家，借着慰问的由头来探究竟，聊天中发现秦老爷是同时吃了两服药后去世的。便对秦夫人说“这药讲究十八反十九畏，相生相克，配伍严谨，切不可乱来的。”
结合秦夫人的言行，经过赵吴两位大夫的分析讨论，吴大夫说：“那秦夫人应该知道，是她自己闯了大祸，为了保全自己，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把官司了结了。”
于是在月高风黑的夜晚，秦夫人偷偷把赵吴二人开的剩下的一包药和药方扔进了苏州河里。
可她没想到最后被卧底在自家的葆秀捞了起来，把官司引向了另一个局面。
虽然这包中药及药方在作为呈堂证据中饱受阻挠，但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最后为了保全大家，赵大夫建议秦夫人对外编造秦老爷有心脏病史，以突发心脏病死亡为由结束官司。
其实，对于秦老爷的死，秦家人是早有思想准备的，因为之前请了数名大夫前来诊治，均无疗效，且翁大夫当时也说了治不了了。
秦大哥说：“我们不怕花钱”
翁大夫回：“银子金贵，可是遇见命了，便如尘土一般。”
3.
可最后，秦老爷去世，秦家把翁泉海大夫告上了法庭。
其实这些是有迹可循的。
电视剧有两个细节值得揣摩，一是秦夫人听到丫环说老爷去世后，她手里的药碗摔了，但这一摔，反应时间很长，而且还很刻意。
以及当翁大夫当着秦老爷的面说秦老爷还有救时，秦大哥和秦夫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倒像是带有几分遗憾。
在制作如此严谨的该剧里，这些细节怕不仅仅只是演员的演技不行吧?
怕是有什么阴谋，又或者患难见真情、久病床前妻心离。
又或者就当这是演技不行，细节不到位，但秦夫人还是有可能会把秦老爷生前最后一位大夫告上法庭。因为她觉得全天下的大夫都是为了赚钱乱开药的。
秦夫人自身不信任中医，许晴饰演的葆秀潜伏秦家当丫环时，秦夫人肩膀不舒服，跟秦夫人聊起该请大夫看看。
秦夫人说:请什么大夫呀，他们一个个张嘴华佗在世，都觉得自己是什么药王啊医圣啊，什么熟读本草，倒背伤寒。表面上个个啊，满肚子都是学问，说得比唱得好听，可只要一伸手，那草包肚子就都露出来了，我觉得他们都是骗人的家伙。
4.
为什么会不信任医生？
高估医学力量、低估疾病发展：很多人都认为疾病是很简单的问题，不管病得怎样，都是容易治好的，认为治不好无非两种情况，要么钱不够，要么医生水平太差或者居心不良。
很多学医的人都表示，学医之前觉得很多病都是能治愈的，学医之后却发现，这天下能治痊愈的病没有多少。就比如生活中最常见感冒，反反复复，虽然有的不治而愈，有的治疗后会好，也有的不治而亡，也有的治了仍与世长辞。
在医学面前，我们人类依旧很渺小，虽然医学在发展，但疾病也在不断进化。
那医生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一百多年前特鲁多道出了医生行医的真谛：“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
医者本该仁心，但仍有害群之马存在，扰乱医疗行业。很多病人认为医生惟利是图，见利忘义，灰色收入很多。不可否认这种情况的确存在，但若把这帽子冠给大多数医生，这对大多数兢兢业业的医生来说是否太不公平了？
首先，哪里有数据表明这是中国医疗行业的大多数？其次，既然称为灰色收入，那就是见不得光的，那为什么会有人为此铤而走险？除了利欲熏心，会不会有其它原因?
比如：医生正常的工资收入高吗？和所付出的相匹配吗？
再比如更深层的原因：体制？
5.
医疗话题是一个社会大问题，大难题。是需要各个部门、各种人群共同努力的，但在现实中，医生和患者却被推到了最前面，针锋相对。
2018年12月27日，市卫健委收到信访局转来群众举报齐齐哈尔医学院附属三院骨外五科在医疗服务中索要红包问题的举报信件。
调查显示：患者因四肢截瘫住附属三院，需要转院或外请专家手术治疗，经与患者家属协商决定外请专家手术治疗。
术前，院患双方签订了外请专家来院会诊、手术协议书，协议书明确了手术时间及患者需要支付给外请专家的会诊费5000元。手术结束后，患者家属通过附属三院医生给哈医大二院专家5000元会诊费，没有给患者提供收费票据。
之后家属便以索要红包为由举报远道而来为患者治病的专家。
没有提供收费票据的确是程序上的疏忽，但家属明明可以跟医院表明需要提供发票，或者举报没有提供发票，但却以收红包为由举报专家。
这不禁让人想起农夫与蛇的故事。寒了多少医生的心。
电视剧《老中医》里，卷入医疗官司的翁泉海虽然最后证明了清白。但这件事对他的行医生涯还是有影响的。
官司结束后，几乎没病人来找他看病，许久之后，来了一位，却留下了一段扎心的对话:
路人甲：“您不就是前几天把病人给治死的那个大夫吗？
翁大夫：“不不不，这个话不能这么说。那个官司已经了了，不是我的责任。”
路人甲：“谁知道你那官司，到底怎么回事。”
后来翁大夫离家调整状态，回来后凭借精湛的医术，重新获得病人的信任，但在行医过程中仍遇重重阻碍。
6.
在目前中国的现状中，有许多让人痛心的事。
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心病才是最难治愈的。
医路其难，一个踉跄命悬乎。
根据《中国医生执业状况白皮书》的数据，截至2018年1月9日，中国有66%的医师经历过不同程度的医患冲突，其中经历过语言暴力的占51%，我国每所医院平均每年都要发生27起暴力伤医事件。
2017年，朋友圈的一封“杀医声明”，震惊了所有医生!!
“如果主刀医生没把我哥的手术做好，明年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不仅有医生感慨:我苦苦学医，拿起手术刀救人命，却有人拿屠刀要了我的命。
医生患者本是同一战场的队友，共同面对着病魔这个敌人。
可现在，很多患者与医生为敌，针锋相对，那患者和医生之间的”博弈“，谁是最后的赢家？
我想不战而胜的应该是病魔吧，而医生和患者将两败俱伤。
高满堂说：“我有个心愿，看完《老中医》，每个观众都会看自己的病。”
而我想说：“我有个心愿，看完《老中医》，每个观众都能为缓和医患关系出一份力。”
因为当雪崩来临，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作者简介：粉戴乱子.
医学生、心理学者，人生信条：梦里横冲直撞，醒来野蛮生长。
个人微信公众号：粉戴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