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檐铃化语
01
二胎政策的出台，在公婆心里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然而，在我和老公心里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两指弹出万般音”。公婆催我们生二胎向来已久，以前还可以政策为由挡一挡。现在好了，我们被赤裸裸地推入风口浪尖。
春节回婆家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正在大家欢欢喜喜地举着酒杯觥筹交错之际，公公把酒杯转向了我：“好好发展，准备生三、四个孩子。”听了他老人家的话，我哭笑不得，举着酒杯尴尬至极。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还好，老公就在我身边。我把酒杯转向了老公，笑着说：“请恕臣妾有罪，臣妾做不到啊！这杯酒你替我喝了吧！”
老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爸，生不生二胎，是我们自己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好好享受您的晚年生活。关于生二胎，您和我妈都说了好多遍了。大过年的，怎么又想起这事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公公没有再说什么。
02
我以为我轻松地躲过了一劫，心中暗喜。没想到，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初二那天，吃完晚饭，我独自一人坐在火炉旁边烤火。这时，婆婆向我走了过来。于是，一场婆媳之间关于是否生二胎的唇枪舌战就此打响。
关于财力：
我：“妈，不是我不想生，只是我们的压力太大了。生个孩子的各种开销我们承担不起。孕期检查费、出生时手术费、出生后吃喝拉撒、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的学费。我头一胎是男孩，如再一个男孩，得买房子吧，一套房子可得一百多万啊。”
婆婆：“孕期哪需要做什么检查啊，这里的人都没做检查，生出的孩子个个都身强体壮啊。出生后就吃母乳啊，母乳不够就吃小米面。初中以前不需要什么费用。关于房子，让他长大以后自己挣钱自己买。”
关于精力：
我：“妈，现在我和您儿子都得上班。晚上下班后，我还得辅导您孙子写作业，累得筋疲力竭。要是再生一个，哪有时间和精力带啊。您二老也这么大年龄了，离我们又那么远，也有自己的事做。让您带我们于心不忍啊。”
婆婆：“这不难，你只负责生就行。生完就放这里，我们帮你们带，我们不怕累。路远没关系，你们要是想孩子了就隔个一年半载的来看一下。”
关于身体素质：
我：“妈，我都三十几岁，属高龄产妇了。老大就是剖腹产，再生个老二还得剖。谁能保证不出一点问题啊。”
婆婆：“你才三十几岁，人家隔壁家某某都45岁了。第一个孩子都上大学了，人家还不是照样怀二胎啊。”
关于陪伴
我：“妈，我问过您孙子了，他说无所谓。生个老二出来，也只能是他照顾他弟或他妹，不可能反过来。况且他们年龄相差有点大，也玩不到一起。”
婆婆：“谁家不是三、四个孩子啊？你二叔家的你弟都三个儿子了，还想再要一个女儿呢，你看，人家不又怀上了？”
我被婆婆说得哑口无言。无论我说什么，婆婆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两个的对话，就像两条平行线，看似在无限延展，却永远没有交点。
最后，我实在被逼无耐：“那我考虑考虑吧！”这场婆媳间关于生二胎的交锋才就此平息。
03
我理解公婆，他们之所以那么迫切地催我们生二胎，有其深厚的历史背景和地理原因。
他们那里“山高皇帝远”，家家都是“超生游击队”。其中“背着孩子谈恋爱”，就是这里的特色，人尽皆知。说白了就是“先上船，后买票“。那里的姑娘十七、八岁就举办酒席，领不到结婚证，就先把孩子生了。等到了年龄再去补办，至于孩子的户口，罚点款也就解决了。
他们的思想是“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们秉承着“普遍撒网，重点捞鱼”的理念，就是把孩子扔给学校，不管不顾。孩子那么多，“东边不亮，西边亮”。就算东边西边都不亮也没关系，反正养个孩子也不需要成本。
他们那里因为是贫困山区，有国家政策补助，从小学到初中不但不需要交任何费用，到学期末还能倒赚点钱回来。初中毕了业，大部分孩子也就在家务农了。所以，在他们看来养个孩子就像养头牛一样简单。给点草料，只要饿不着，冻不着，让他自然生长。长大后，还可以帮着犁地，何乐而不为？
公婆处在那样的环境下，自然而然地受着影响。看着别人都有几个孙子、孙女承欢膝下，羡慕不已、心有不甘。
04
然而，我们所处的环境跟他们截然不同。我们这里的每条街道都充满着电动机的轰鸣和电器之音。每个路口，除了有霓虹灯在闪烁，还有人们焦虑的脸庞、匆匆的脚步。固然，我们的思想与他们也有着天壤之别。
我们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为了生存疲于奔命，满手老茧，夜不能眠，却依然买不起五十平的房子，喝不起咖啡看不起电影，生了病不敢去医院，为了几块钱在菜市场跟人吵架，因为没出息没素质而被别人嫌弃……
公婆却认为，那些都是孩子自己的事。我只负责把你养大，至于以后那是你自己的宿命。不管你是满手老茧，还是老眼昏花，买不起房看不起病，都是你自己没出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公婆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们那里物质条件没有我们优越，都能生三、四个孩，而让我们生个二胎都那么费劲。我们也想不明白，一个孩子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生二胎。
时代不同，观念不同。时代就是堆碎玻璃，有的人在破碎里欢乐，有的人活在完整的梦里。还有我，想凝视着碎玻璃却很难。我仿佛看见了碎玻璃上出现了一条无法弥补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