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她和一名大四的学长恋爱了。学长很优秀,所以在学长面前她总是不够自信。因为学长,她收起了以往的锋芒,甘愿做一个温婉懂事的女朋友。后来,学长毕业,顺利进了一家大型软件开发公司。对此,她比学长还高兴,特意办了个派对为学长庆祝。那晚,当她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的时候,学长一直在和坐在旁边的一女同事窃窃私语。
半个月后,学长到学校找她。还没下课她就迫不及待地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他们约在以前常去的小书吧见面。远远看见已坐在书吧前的椅子上低头玩手机的学长,她笑着跑了过去。待她落座,学长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许淡漠。没有拐弯抹角,学长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他爱上了别人。她愣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学长已起身离开了。她连忙追了上去,却看见学长上了停在校门口的那辆红色奔驰,开车的正是那晚的女同事。
她在宿舍里躺了三天,也哭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室友来到她的床前轻轻推了推她,说有人找她。她昏昏沉沉的从床上起来,眯缝着红肿的双眼,她看见宿舍门口满脸笑容的他。
他是学长的同学兼朋友,她是通过学长认识他的。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后来,他先开了口,“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火锅。”她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或许,是因为她还希冀着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关于学长的消息。
在她吃光了两盘明虾,一碟鱼丸,一碟肥牛和数盘蔬菜的时候,他一直忙着把锅里的食物往她的碗里夹,还剥了满满一盘的虾壳。后来,从火锅店出来,她在路边吐得稀里哗啦。他买来矿泉水让她漱口,然后执意背起她走回了学校。
后来,每个周末他都会到学校找她,然后带她去吃好吃的。他总喜欢学麦兜在《麦兜响当当》里的那句台词,“伤心的话睡一觉就好了,伤心还好,伤胃就不好了。”
大四那年,学长结婚,他是伴郎。婚礼过后,他来找她,并告诉了她学长结婚的消息。如他所料,她没有哭,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他接着说到,“做我女朋友吧。”她笑了笑,调皮的说,“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说这话了。”
大学毕业后,她留在了这座城市。那时候,他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她能体谅他的辛苦,可是偶尔也难免耍小性子抱怨一番。他只能歉疚的抱抱她。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她还记得那晚自己守在电脑前等了他整整一宿。夜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她被冻醒,拿起手机,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可是,他的手机却关了机。她的睡意全无,担心他出事,于是每隔几分钟就给他打个电话。直到清晨,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立马冲出了卧室。看着他满脸的胡茬和疲惫的表情,本想发火的她,却走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那晚之后,他好像更忙了,加班通宵是常有的事。一个周末下午,她煲了鸡汤,准备给还在公司加班的他送去。在偌大的办公区,加班的人寥寥无几。看到她,他脸上有了不悦之色,急忙把她拉出了办公室。她什么也没说,把保温饭盒递到他手里之后便转身走了。
那天,她下班回家。才进家门,便听到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看到系着围裙的他的时候,她微微吃了一惊。看到她,他微笑着让她洗洗手准备吃饭。他做了很多菜,都是她喜欢的。她看看他,眼里有点点泪光。
吃过晚饭,她准备起身收拾桌子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他说有话对她讲,她笑着点了点头。
和当初的学长一样,他也没有拐弯抹角。他说,老板的女儿之前到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后来,老板私下里找他聊过,说他的女儿喜欢他。老板本来就器重他,于是向他陈诺,如果他娶了自己的女儿,公司项目总监的位子就是他的。
她问他,“你爱她吗?”他看着她,摇摇头。“但是,和她在一起,我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她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她搬出了他们租住的公寓。后来,她回到了家乡的小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年后的一天,在单位门口,她看见了他。她显然吃了一惊,而他像以前那样,笑着先开了口,“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在单位附近的咖啡厅,他说,他很想她。她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接话。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戒指,接着说,去年他和总裁的女儿结了婚。但是,婚后不久他便以常常加班熬夜会影响妻子休息为由,和妻子分房睡了。他还说,现在有一家更大的软件公司在挖他,他们提供了更高的职位,和更可观的薪资。她冷冷的说了一句,“恭喜。”他看出她的冷漠。“等我离开了现在的公司,我就会和妻子离婚。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他说到。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恶心,她满脸鄙夷,用不耐烦语气回答到,“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在他对她说自己有多爱她的时候,她打断了他。她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其实,你最爱的是你自己。”他笑了,“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是个男人,我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女人看重的不正是男人事业有成吗?我承认当初为了前途,我舍弃了爱情,也伤害了你。为此,我也痛苦过纠结过。但是,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是经过再三权衡的······所以,最后我原谅了自己。”她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她曾经深爱了三年的男人会说的话。
走出咖啡厅,阳光刺得她眯缝起了眼睛,可是她心底的寒意却让她全身微微颤抖。她在人流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她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在伤害了别人之后仍能心安理得地生活。原来,他们都有一种能力,叫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