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总有一些东西,被我们称作梦想,它们住在我们心上最柔软的角落,每每提及,泪流满面。
我在一个很小的小镇上高中,那个小镇小到让我做着一切关于远方的梦,梦中远方的柏油路和狗尾巴草都会跟这儿的不一样。在所有人都把考上一所好大学当做梦想的那段纯粹时光,我常常张望着窗外树木枯荣的变化,做着一些很冒险的梦。关于远方,关于文学,关于播音,关于爱情。
我不太记得自己是以怎样的韧性去度过那拧巴的三年的,即使百天前的我还坐在教室里跟所有人一起高呼着“高考必胜”。那三年是怎样的一个拧巴法呢?很奇怪,很矛盾!
〈2〉
我加入了学校的广播站,然而那儿却是一个被老师认为是乌烟瘴气的地方。有老师说:“你可以加入学校的任何社团,但我坚决反对你进广播站。”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既然这样广播站为什么还要存在呢?
不过说实话,那儿真的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没什么老师去管理,每天的广播内容全都是学生自己组织准备的。每次社团开会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一方面担心着路过的哪个领导嫌我们太吵把我们赶走,另一方面又担心着老师发现我们自习课不在座位上认真学习而是去干了别的“没意义”的事,被批评或是直接告诉你以后不准再当播音员。
我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这样一直坚持的意义和价值,我的这一切努力是否真的那么不堪?我还会趴在桌子上,将脑袋整个蒙住,偷偷掉一点眼泪,想着广播站因为坚持不下去一个个相继离开的伙伴们,要不……我也离开吧?
不过幸好,当我抬起头来去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还是会选择笑着坚持;当我把最艰难的那段路走完的时候,我找到了自己所有努力的意义。我真想抱抱当初那么狼狈的自己,然后很笃定的告诉自己:“你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3〉
在广播站如此“不堪”的情况下,我还是选择去竞选下一届站长,我甚至还很笃定的告诉自己:“除了我,还有谁能担任这个站长呢?”即使我的竞争对手比我高比我白比我瘦,声音不怎么比我差(我最初一直以为只有很漂亮的人才配得上那个位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那时哪儿来的舍我其谁的豪迈,兴许是自己的声音真的得到了一些人的肯定吧!
就这样,高二的我以站长的身份带领着高一的学弟学妹们开始了新的冒险。
这样的一个我,播音有些优秀的我,应该可以树立将来要学播音主持的目标了吧,应该可以把考入中国传媒大学当做是梦想了吧?我兴冲冲的拿着这些美好易碎的梦去跟现实碰撞,像玻璃杯被摔碎那般,散落一地斑斓碎片。我那个很小很小的家庭,我这很不给力的样貌,真的支撑不起我那很奢侈,很冒险的梦!
然后呢?还会再有然后吗?
〈4〉
高二时我参加了第十一届全国创新作文大赛,很幸运我进了决赛,这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去北大参加决赛了。这样的远方对小镇姑娘来说太具有魅力了,哪怕决赛得不了什么奖,只去看看就好。只是看着1800的参赛费,我犹豫了。我真的舍不得父母努力一个月辛辛苦苦赚的钱被我在3天之内挥霍掉。
我很清楚,或者说是自卑,农村人骨子里藏着的自卑,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本跟全国那么多优秀的人去竞争什么大奖。直接放弃好了,到谁会甘心呢?经过几番挣扎,幸好有父母支持,我第一次离开从没有离开过的本省,去拥抱无数次我梦到过的北京,去做我那很冒险的梦。我发现,原来北京的柏油路跟小镇里的材质一样,北京大学的狗尾巴草并不比小镇里的更漂亮。
在看文章的你,会不会在想我得了怎样的奖呢?像是只有小说里才会有的奇迹那般,我得了全国一等奖,一个没见过大世面,没接受什么特殊训练的小镇姑娘,怎么就得了一等奖呢?
也许是即使是在时间被课程表切割成块的生活里,我依旧在读课外书,依旧在坚持写日记吧?又或许是广播站的苦难给了我太多财富吧?
〈5〉
知道么,这样一个作文得奖,播音很棒的我是理科生。这应该就是那三年来我生活里最大的拧巴了吧,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在理科实验班,但我的成绩并不是顶尖的好。我的那些很冒险的梦总是会在函数和物理公式之间跳跃,拧巴着我那还不够坚韧的心。
其实拿了一等奖的我是有参加自主招生资格的,只是理科生得了文科类证书,实在太尴尬了不是吗?明明猜到了最后什么优惠都没有,而是白白浪费复习的时间和去参加自助招生要花的一大笔钱,我还是去到了重庆。带着一颗高考考完疲惫的心去,有带着一颗自主招生考试考完疲惫的心回来。
这次真的没有奇迹了。
〈6〉
故事讲到这儿已经接近尾声了,我觉得自己讲了一个很失败的励志故事,故事的内容一点都配不上标题。
只是高考过后,很多东西都应该释然了。
那些我们很看重的东西,往往会成为我们的软肋。我们会一下子忧伤,一下子疯狂,一下子丢掉所有希望。但它们也会成为我们最坚硬的铠甲,伴我们走过风雨霍乱。
至少,我一直都在播音,一直都在写作。这样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并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的人生,怎么会是失败的呢?这明明是一种了不起的幸福啊!
你有很冒险的梦吗?我陪你去疯吧!
愿我们都能寻得自己所爱,并用尽一生为之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