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张载励己勉人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予纵观华夏通史,常叹天地之浩瀚,深感仁人之浩然。圣人之训,如万仞高山,景行行止,千里深渊,心忧忧止。念天地之悠悠,渺沧海之一粟,虽吾生如朝菌,亦慕文化之绵延,慰墨客之傲然。
初为幼童,暂别母怀,手持书卷,端坐学府,虽懵懂无知,亦悦而歌曰:“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太白之诗,自记忆伊始,便常伴耳畔。予曾见君“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醉而相望,浑欲归天,昔日诗仙遭小人之谗言,为奸佞所排挤,难得志于当世,万语千言皆融叹词“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诗仙入世,而世不容与,予每读之,皆涕泗横流。然俗世浑浊,青莲不染,乌云盖月,太白星灿。君亦仰天大笑出门去,不做安逸蓬蒿之人,又畅而歌曰:“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余抚掌而笑,不卑不亢,固守本心,真乃大丈夫也!
余常思之,若许来生,必当生作儿郎,沽酒常伴,兰舟催发,笑谈万古恩仇。
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斯深以为然,不凡之人方行不凡之事,困心横虑方成丰功伟业。
予尝览宋词千首,凡杭州之说不计其数,苏轼亦赞:“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而今杭州胜景,宛若幻境,迁客骚人,商贾旅人,皆不惜万里奔波,惟求一览西湖风月。殊不知,子瞻之前,西湖乃杭州一大隐患,昔日西湖闭塞泥沙淤积,百姓濒临大旱,颗粒无收,虽早有隋炀帝开凿运河,通达杭州,后有白居易,钱缪疏浚之功,然日久天长,难掩西湖颓败之势。幸甚至哉,东坡化身大禹,弃笔墨吟诵,执泥岩为诗,救西湖于色衰之时,保民众于危难之中,封葑泥,筑长堤,自南之北,横截湖中,遂成苏堤。于其上览雨后长空,彩虹飞驾,湖山沐晖,如至仙境,苏堤春晓,遂成千古佳境,世人恒咏叹之。
余亦心驰神往,常于梦中漫步其上,朝拜自然之神功,人文之风韵。黄鹂蹄过苏堤晓,千年难忘苏子瞻。杨柳岸,晓风残月,苏子峨冠博带,长身玉立,以文人之躯,行利民之事,成万世之名。一架长虹,一朝风雨,一代圣贤,世代传扬。
春夏之交,倚楼徜徉,草木际天,千香万蕊,争奇斗艳,然忽忆当年国破之时,宫阙万间俱成焦土,浑不似如今城春草木深深,不由叹曰:“春风不识兴亡意,草色年年满故城。”前有苏公叹曰:“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何况史迹乎?纵观世界四大古文明,凋零陷落,唯我华夏文明,千载传承,生生不息,前有屈子之《离骚》,圣人之《五经》,后有左公之《左传》,子长之《史记》。幸始皇之远嘱,统一文字,千年文化,得以传承。犹记兮,司马迁忍辱著书,成史家之绝唱,予常俯首掩涕。曾记否?君幼则通读经史,成则踏遍中原,见闻深广,博闻强识。然为义而往,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受腐刑之辱,忧圜墙之中,诚非常人所能忍。然公尊古人之遗训,记圣人之德馨,以著史为己任,仿屈原放逐而赋《离骚》,仲尼厄而作春秋。而后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愤而著《史记》,成史家之绝唱,开正史之天门。
夫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文人虽弱,坚比高山,书生执笔,气有壹郁,慷慨铿锵,通贯古今,而成绝笔。且夫武者打江山,文者治天下,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古有张良献计,遂成大业,太岳入阁,力挽狂澜,后主席亦曰:书生意气,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由此观之,文人不可轻视之,非文人守各家之言,穷且亦坚,不坠青云之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之心,何来长存之民族,万世之太平,党政之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