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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獠罗刹

辟江！

发源于拔地参天的天山，一路浩浩荡荡向东流淌，直达浩瀚无垠的东海，是一条纵长近万里的奇迹之河！

相传此河一开始并未与东海相通，也没有统一的名字。后由武道仙人张若虚一剑劈江，才把辟江之水引入东海。

辟江也因此而得名！

但奇怪的是当初张仙人惊为天人的一剑并没有直线开江，而是在快到入海口时被一块陆地所挡，剑气一分为二绕过此地流向东海。

能挡住武道仙人全力一击的地方，定然不是寻常之地！

从那时起，这块神奇的陆地就被各个势力所盯上，据传是有绝世宝物在护佑此地。

各方势力都想把它据为己有，争斗在所难免，经过长达数十年的相互讨伐，最终这块陆地被土生土长的唐氏一族所统一，建立国家，名号：唐刹。

由于辟江的出现，九州大陆也被划分为北境与南境。

唐刹国就夹在北境的大梁和南境的南楚两个大国之间。

然而，这个临海小国上的奇闻异事并不只有这一件，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当年为建立唐刹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一位猛将。此人出战必戴青獠面具，面具下透露出的双目分别是一青一红，怒目圆睁之下双芒闪烁，怪异至极。

像极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罗刹！

光见其样貌就让人心生胆怯，更何况此将武艺超群，在战斗中很少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随着作战的神勇表现，此人的威名也是越来越盛，久而久之都称之他为青獠罗刹！

而且他的青獠面具从未摘下过，就连身边亲近的将士都不知其面具下是何长相。

更让人好奇的是随着唐刹国的建立，这位战功显赫的青獠罗刹却诡异般地销声匿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关于他的踪迹。

因此，谣言四起，民间议论纷纷，各式各样的故事版本层出不穷。其中最为可信的就是功高震主，被唐刹国的皇帝直接抹杀！

二.等待

江边，凛冽的寒风呼啸，卷起一道道雪白的巨浪，朝着岸边的礁石无情地拍击。

岸上，一位男子临江而立，浅蓝色的袍衫迎风舞动。他右手抚摸着左手手腕上通体透亮的念珠，一颗一颗轻轻地拨动，眉宇间一股淡淡的忧思随着江风飘向了南方。

“咳咳咳…”男子忽然间躬身咳嗽了起来。

身旁的一位宦官急忙上前，把一件白色的貂毛斗篷披在其肩。

“陛下，江边风大，您的风寒刚痊愈不久，还是回宫歇息吧？”

男子转过身，黑色的眼眸，挺拔的鼻梁，秀美的唇腭，仪表堂堂。只是这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气血，一副病态之象！

他便是唐刹国的国君—唐煜。

唐煜收起捂在嘴边的手帕，轻声问道：“南楚那边有辰珞的消息了吗？”

“回陛下，还是没有皇妃的消息！”

辰珞，唐煜唯一的妻子。作为一国之君却只有一位妃子实属难得，而且夫妻二人感情极深，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在宫中早已传为佳话！

自从上月辰珞回南楚探亲之后，就没有了音讯。

唐煜多次派人寻找一直未寻得下落，他心里其实隐隐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南楚宰相张之问曾多次提出两国结盟的建议，其真正的目的就是让唐刹成为其附属国，但都被唐煜以各种理由婉拒。

这辟江长达万里，近三分之一的流域经过南楚和大梁，但两国并没有划江而治，关于领土的纷争时有摩擦。而且辟江宽约数十里，无论谁想到达对方领地必须靠船只渡河，但唐刹国的存在却能很好的解决渡河问题，所以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而且张之问一直觊觎唐刹的镇国之宝鸾凤珠，可唐裕不但不给，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因此两人的矛盾也是越积越深。

这鸾凤珠，每到中秋之夜便会放置于玲珑塔顶，当珠体与月光相交之时，万道金光直射唐刹国的每一寸土地。温和的圣光让人瞬间心气平和，百姓们纷纷对其朝拜。

与其说是宝物，其实它早就是唐刹国的精神象征！

这次辰珞的突然失踪，想必与张之问脱不了干系。

唐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回宫吧！”

江水滚滚，仍在肆虐地拍打着，那浅蓝的袍衫上早已布满了不规则的星星点点，像极了他心中那股思念，凌乱、魂牵！

…

月上枝头，已是深夜！

皇宫内，唐煜正在伏案批阅，一旁批好的奏折足有半人来高，宦官看着油灯逐渐微弱，小心上前轻轻挑出灯芯，慢慢移至皇帝面前。

唐刹国自建国以来，唐煜勤政爱民，事必躬亲，在他的励精图治之下，国力稳步提升，百姓生活安逸。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内，唐煜更是通宵达旦地工作，很多重要的公务，都提前廷议。边防、内政、民生，凡是重大事项皆要求文武百官通通预先做出规划。

搞得百官门宵衣旰食，有的索性就在皇城附近住下。

“吱…呀…”

这时，大殿前厅的大门发出了一道声响，被打开了半面。

唐煜立马抬头，放下手中朱笔，目光直视。

一位身穿铠甲的将领，火急火燎跑进殿内，跪在地上说道：“陛下，皇妃有下落了！”

唐煜乍然斗立，眼中放出精光，不顾宦官地搀扶，快速走下阶梯来到将领跟前。

“真的？她还可好？”

三.选择

皇宫的东南角，一座阴暗的偏殿坐落在那，四周被深红的高墙所包围，常年没有光线照入。

周遭更是没有人烟，只有最外侧的大门外有禁军把守。

唐煜独自一人来到殿前，此刻的脸上浮现出无法掩饰的笑意。

“陛下！”

禁军见到唐煜到来恭敬地跪拜。

“平身！”

唐煜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起来，随后打开殿门向着里面幽暗的深处走去，一股阴冷的感觉游走全身。

他跨过数道大门，走过狭长的走廊，最后来到一间霜白琉璃瓦，铁黑色墙面的房子。

“咯…吱…”

唐煜推开木门，随着深邃的地道一步一步往下走去，最终来到一间暗阁。

暗阁内，一男子盘膝在床榻上，双手正在忙碌地翻阅着身前的奏折。而在床榻的一侧摆放着一口圆弧形的药缸，全身黝黑。

男子听到动静后抬头望去，黑亮明澈的双眼，挺拔的鼻梁，精致的面庞，跟唐煜简直是一般无二！

他淡然地开口：“大哥，是不是有辰珞的消息了！”

唐煜走近与他相对而坐，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看了看，说道：“你怎么知道？”

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以前你走路的步伐都是略带沉重，今次如此轻快，除了是有辰珞的下落外，还会有什么事情值得你那么开心！”

唐煜眉飞眼笑，没有否认。突然指着手中的折子，说道：“这礼部尚书做事虽心思缜密，但此次科举之事，不可让他一人做主，应安排些其他官员。毕竟是为国选才还是慎重点，不能只凭一家之言。”

说完，又拿起一本奏折继续道：“这户部老罗最是抠搜，他与兵部之间的矛盾，你要经常过问…”

“大哥，你真的要去吗？”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唐煜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神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弟弟，说道：“唐璟，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的，因为它无关对错。”

唐璟听后，低眉垂眼道：“我明白辰珞在你心中的分量。”

唐煜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说道：“所以，趁现在我还有时间，你应快速熟悉起来，不仅是朝堂之事还有各方礼节都要牢记！”

听着唐煜地细细到来，唐璟眼神中满是不解：“我去趟南楚，你继续做你的皇帝，不是更好吗？”

“那不一样，我不能永远靠你！”唐煜当即拒绝。

唐璟见唐煜坚决地否定了他的提议，开始站了起来，背向他，朝着身后的柜子走去。

“唐璟！”唐煜忽然目光凌厉地喝道，“我说了，这件事我必须去！”

唐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双手伸出打开了柜子，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赫然在列。

他拿起面具面向自己的哥哥，凛然道：“我是青獠罗刹，是唐刹国的战神，营救皇妃之事我责无旁贷！”

这时，唐煜也起身，冷冷地回道：“没有了鸾凤珠，你以为你还是吗？”

说着，从他的衣袖子中滑落出一刻珠子，顿时两道华光闪耀，瞬间照亮了这间灰暗的房间，像是夜间璀璨的银汉，正散发出圣洁的气息。

唐璟见状，没有言语。身形猛地下蹲，双腿极速弹起，伸出右手，纵身向唐煜扑去。

唐煜转身疾走，避开了唐璟的抢夺，快速把鸾凤珠收进自己袖口中。

随后目光变得忧郁起来，他看向自己的弟弟，沉重道：“这鸾凤珠吞下后是会给人带来无法比拟的实力突破，让人一跃之间成为超一流的高手，但随之带来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

唐煜指着一侧的药缸，继续道：“你服用鸾凤珠才一年多，我就足足花了十年时间，搜罗天下名贵药材给你浸泡。你才恢复到如今的状态，你所经受的痛苦，面对的煎熬，我没有忘记。但就如今这个状态，连从我这个长年患病的人手中都无法抢走想要的东西，你认为你还能再一次经受住鸾凤珠的侵蚀吗！”

“可你呢，你服用了就能抵挡吗？”唐璟忍不住大声吼道。

“唐璟，你我是孪生兄弟，自然心意相通，朕心里怎么想的你应该清楚！” 唐煜说完，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唐璟质问道：“可南楚那边不就是在等着你去救！”

唐煜用手帕擦拭了下双唇，有些虚弱地说道：“你已经为唐刹背负了一次，这一次该由我来背负了！”

说完，唐煜拿走了唐璟手中的青獠面具，转身走出暗阁。

四.出发

大殿内，唐煜坐在龙椅上，看向跪地的将领，满脸欣慰。

“乾德，你终于回来了，快平身！”

将领站起身子，身材魁梧，神态自若，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眸中透露出满满的沧桑。

他是唐刹国镇守边疆的悍将，徐乾德。

“陛下密诏，臣不敢耽搁！”

“好，人都带来了吗？”唐煜问道。

“陛下放心，臣所带的三十人都是常年跟随自己左右，绝对可靠！”

唐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眼神之中多了一份歉意。他略带沙哑地说道：“乾德，这次难为你了！”

徐乾德爽朗一笑，淡淡道：“当年要不是陛下从死人堆里把我救起，我这条命早就见阎王了。这十年，穿得暖，吃得好，早值了！”

唐煜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多了些凄凉之意。

“你和三十位壮士的家人，朕会安排。只要有唐刹国的一天，他们就能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

徐乾德听着唐煜的保证，表情变得更加释然，心也完全定了下来，他朝着唐煜重重地点了点头。

…

阴暗的阁间内，唐煜再一次来到唐璟身边。

“我走之后，禁军统领王涣会封锁这片区域并带你离开。”唐煜深情地看了一眼唐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大哥，你会平安回来的，我保证！”唐璟眼神坚定地说道。

唐煜明白弟弟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警告道：“这不是一国之君该说的话，注意你的一言一行，它会关系到整个唐刹国的命运，知道吗？从现在开始，我的事情跟你跟唐刹再无半点关系！”

说完，唐煜从怀中拿出青獠面具，脱下了自己的一身龙袍，一字一顿道：“这一刻起，你是哥哥，我就是弟弟。以后由我来扫清所有妄图对唐刹不利的人。而你则是为了全国的黎民百姓，为了唐刹未来而掌舵的一国之君！”

唐煜把一直紧握的拳头摊开，鸾凤珠在他手中闪耀。手掌往嘴边一送，珠子吞入腹中。闭上双眼缓缓带上面具，等他再次睁开时，一青一红的眼眸中透出摄人的光芒。

这个让诸国闻风丧胆的青獠罗刹又回来了！

次日，唐刹国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

全国通缉青獠罗刹和镇边将军徐乾德，两人里应外合欲行刺皇帝，事情败露之后逃离皇宫。二人所犯之事，罪不可赦。现通告全国百姓，凡有提供踪迹者，赏银百两；带二人首级者，赏金千两！

五.等待

南楚。

酒楼内，两个头戴黑纱斗笠的男子，正提着满满的干粮向外走去。

出门时，正巧一位醉醺醺的白衣男子，摇晃着身子跨进酒楼。当白衣男子与领头的斗笠男擦肩时，朦胧的醉眼骤然收缩。

“好重的杀气！”白衣男子好奇地看向斗笠男离去的背影。

…

郊外，树林边。

刚在酒楼购得干粮的二人，在林子四周谨慎地绕了一圈之后，快速蹿入树林深处。两旁的树叶只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人影便消失在幽静的树林间。

在一处被数棵高大茂盛的巨树包围的空地上，二人脱去了黑纱斗笠，正是唐煜和徐乾德。

他们为了这次行动的隐秘，尽量不让其余人在闹市出现。

徐乾德拿出干粮分发给一直在树林丛中等候的众人。然后，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热乎乎的烧饼来到唐煜跟前：“陛下…”

刚一开口，立马意识到不对，改口道：“少主，吃些东西吧！”

唐煜接过烧饼，咬了一口，仰面问道：“乾德，还有多久能到永州？”

“还需一天的时间。”

“一天？”唐煜靠在大树边，目光移向天穹，喃喃道，“辰珞，很快我们就能相见了！”

…

永州。

一座绿柳环互的大院内，一位女子正坐在秋千上，痴痴地望向透蓝的天空。

头挽乌鬓，斜飞凤钗，面若银盘，目若秋水，如画中一般美艳！

她就是让唐煜魂牵梦绕之人，南楚宰相张之问的女儿，张辰珞！

走廊边，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往院内快速靠近。一个少年昂首阔步地走在最前，背负着双手，手中握着一份卷起的纸张，直径来到女子面前。

他抬手一甩，一张完整的告示展露在张辰珞的面前，“姐，你看，唐煜总算行动了！”

少年拿着那张贴满唐刹大街小巷的告示，得意地说道。

“爹说得没错，只要你不回唐刹，他们自然会乖乖地鸟入樊笼。不过没想到会派这个消失已久的青獠罗刹过来，倒是有些棘手！”

女子看过内容后，一把抢过告示紧紧握着，神色急张拘诸，剪水的双瞳出现了一丝震颤。

低声道：“墨杰，爹真的要对唐煜出手吗？”

少年看着一脸愕然的姐姐，摇头道：“你到现在还是向着那个唐煜，当初爹让你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那颗鸾凤珠。你不但把爹的命令抛之脑后，竟然还与他长相厮守起来。要不是爹故意装病，你哪还肯回到永州。”

“可告示上写得很明白，他们是在逃钦犯，抓了又有何用？”张辰珞极力辩驳道。

“何用？”张墨杰的嘴角高高翘起，“姐，就算唐煜跟这些人撇得在清又能怎样，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屈打成招！”

女子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带着几分恳求：“爹已经贵为南楚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他非要盯着那颗鸾凤珠不放？”

“你懂什么，鸾凤珠可是能抵挡武道巅峰张若虚一剑的宝贝，唐刹国的建立定于这宝珠脱不了干系。一旦爹宝珠在手，莫说南楚，就是整个九州大陆都会是爹的囊中之物。”

看着张墨杰近乎痴狂的眼神，女子无奈地转头，眼神望向无尽的天边，不再理会。

“姐，我劝你还是放下这份执着，乖乖呆在这。这样对你，对我们整个张家都有好处。记住，不要再让爹心寒了，不然谁也保不住你！”

张墨杰说完，转身离去。

辰珞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晃动着秋千，双眼盯着天空中绚烂多彩的云朵。她多么希望唐煜能脚踩七色云彩从天而降，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就像六年前的那天，他舞动翩翩身姿，如神袛般降落在她的跟前。

翻手执扇，开合之间就将拦路的劫匪轻松制服，潇洒出尘，玉树临风，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张之问的精心策划下，那是两人的第一次的相遇。可谁都没有想到，与这个唐刹一国之君的初见，便让辰珞的内心荡起了春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张辰珞有意的接近下，两人的情感快速升温。

月下赏花，风中观雪，山巅追云，江边逐浪！

不知不觉间，被这个对她体贴入微，对民仁慈护佑的男子有了一份依赖。

明明是假戏却付出了真情！

…

细雨淅沥沥地下着，细如银丝，将苍穹笼罩在了一层云烟之下。

剥开云雾，在荒山之中的一间破旧寺院内，唐煜等人暂居于此。

他们来到永州已有五天时光，在关押张辰珞的府院外也来回探查了许久，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少主，这张府我们已经摸排得差不多了，何时进去救皇妃？”徐乾德想不通唐裕为什么不去营救，于是开口问道。

唐煜细致地拨弄着缠绕在佛像上的蛛网，一遍一遍擦拭干净后，他转身示意徐乾德坐下。

“我将抓捕的告示贴出之后，就是在告知对方，我们已经行动了。这府院虽是张之问的老宅，表面的防卫也算不上严密，可隐藏在暗处力量的绝对不可小觑。之所以迟迟不攻就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就这样让他们一直处在高度戒备当中，在他们最是疲惫和麻木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听着唐煜的分析，徐乾德烦躁的心静了下来，疑问也随之消散。

只是，唐煜并没有把全部的想法全盘托出。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不想让这些兄弟贸然送死。他要仔细规划，把所有风险都计算在内，机会只有一次！

六.营救

寺院外，徐乾德匆忙的脚步声在裂纹斑布的石阶上响起。

紧接着，唐煜所在的大门被“啪”的一声打开。

“少主，我们的人打听到后天是张之问的六十大寿，到时他将回到永州。”

徐乾德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汗滴从脸颊的两侧徐徐留下。

唐煜面对着古旧的佛像，一番思虑后，沉声道：“我们的行动就定在后天！”

…

这日，张府大门外张灯结彩，厅内管弦齐名，一片喜庆！

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车上放满了大小不一的贵重礼品。

而在寺院内，唐煜在等待着徐乾德的最后一次探报。

“少主！”徐乾德的声音从大老远就传了过来，进入大厅他脸露喜色地说道，“我们沿途一路侦查了三十里路，并没有军队的踪迹。也就是说张之问这次是轻装简行，正是好时机！”

“好，乾德，准备下，我们今晚亥时行动。”

“是！”

徐乾德离去后，唐煜来到了每日打扫的佛像前，双膝下跪，双手合十，朝着佛祖恭敬地拜了三拜！

他再次戴上了青獠面具，青红之色从深眸中窜出，照亮了阴暗的寺院。

…

夜月东升，清凉的银辉笼罩在永州的大地上。

灯火通明的张府内，依然人影攒动。

衣着华贵的张之问，抖动着斑白的胡须，频繁地应酬着众人地敬酒。脸色红润，醉意醺然。

儿子张墨杰挂着浅浅的笑意在场中招呼客人，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异动。

这时，一个仆人来到张墨杰身边，低声道：“少爷，后院有人闯入。”

张墨杰听后对着父亲张之问使了个眼色，随后悄悄地退出了宴会厅。

后院内，十数个黑衣人正挥舞着兵器与护院打斗。黑衣人凭借雷厉风行的身手，在数招的短兵相接下，把护院们打得东倒西歪。

幸好张墨杰及时出现，一声大喝，领着侍卫加入了战团，正当两帮人马相斗正酣之际，左侧的厢房内响起了打斗声。

后院的黑衣人见状后不再恋战，边战边退，来到围墙边，翻墙退去。

张墨杰分出一部分人追赶，自己带人赶去厢房支援。谁知他刚到左厢房没一会儿，右厢房又响起了打斗声，而左厢房的黑衣人再次选择远遁。

这样循环往复了五六次，把府内的护院及侍卫折腾得精疲力尽。

而在一处僻静的独立小院内，化身青獠罗刹的唐煜飞身跳入。他轻盈地落在地面，穿过沙石堆砌的小路，来到了一座藤萝掩盖的房间外。

在唐刹时，张辰珞总是喜欢在烂漫的紫藤花下遐想，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傻笑。

唐煜闻着淡雅的清香，来到窗户前，他利用两指的关节有节奏地敲击。

“咯…吱…”

张辰珞听到熟悉的敲窗声，急切开窗，满怀期待地探出身子，迎面出现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正直勾勾盯着她。

“啊！”

张辰珞一声惊叫，急忙后撤。

唐煜迅速伸出左手捂住她的嘴巴，挣扎中张辰珞发现手腕上通体透着光华的念珠，这是她在寺院为唐煜求的护身符，除了是他，还会有谁！

“陛下！”她惊喜地出声，眼中早已泪花翻涌。

唐煜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柔声道：“我带你离开！”

“嗯！”张辰珞兴奋地点了点头，双脚立马踩上窗沿边。

唐煜一把楼住细柳蛮腰，纵身凌空而起。

紫藤花瓣随风起舞，两人在空中深情对望，多少个思念的夜晚，多少次忍受的相思之苦，在这一刻彻底的释放了！泪色如辟江之水又清又深，就像他们的爱情那般，一见倾心，一往而深！

茫茫人海，相遇就是缘；大千世界，相守最难得！

在浪漫甜蜜的数个呼吸间，两人飘落到院外。

唐煜牵着张辰珞的玉手正准备离开，忽见徐乾德带着众人狼狈后退至张府外侧。

“乾德，怎么回事？”

唐煜急声问道。

“少主，我们中了埋伏，在张府的两里外出现了一队人马，他们不由分说，见我们就砍，只能被迫退了回来。”徐乾德捂住受伤左臂，回答道。

这时，夜色的尽头处涌出了大批身影，各个身穿绣面甲，铁臂铠，黑压压的把张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煜脸色一紧，惊道：“是大梁的军队！”

疑问间，人群中走出一个将领，左手握着挂在腰间的剑柄，神色冷峻，嘴角邪魅地张开，露出一口黄牙，笑道：“青獠罗刹，看来这一趟我没有白来！”

“吕肆！没想到是这个疯子！”

徐乾德驻守疆域时曾与对方交手过几次，都没讨到好处。此人作风彪悍，战斗时只攻不守，凭借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硬气功，打出了“疯狗”的名号！

“哈哈…”

狂妄的笑声在唐煜众人的身后响起。

张之问父子带着一众侍卫出现在府院大门外。

“引你们出现确实不容易啊！”

张之问一脸得意看向唐裕等人。

“是呀，爹。害得我陪他们演了这久的戏，衣服都有些湿了。”

张墨杰戏弄的口吻说着，眼中尽是嘲笑之意。

“相爷好计策，以寿宴之名，故意不带兵马，给我们制造了最好的时机，这鱼饵使得妙！”唐煜双眼的青红之光直视张之问。

“本相向来敬仰将军神勇，今晚你若肯归顺于我，可饶你一命！”

“哈哈…相爷神机妙算，连大梁的兵马都能调动，我区区一介草莽怎么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唐煜故意讥讽地回道。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那你们的利益呢，是瓜分我唐刹国？还是鸾凤珠？现在您又私放大梁军队过江，你们楚帝可知道这边的情况？”

张之问没有正面回答，杀意已起，漠然道：“既然你无心归顺，那就去阴曹地府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大手一挥。

吕肆阴笑着拔出腰间长剑，朝着唐煜靠近，步子越跨越大，身形越走越疾！

唐煜转身对着徐乾德说道：“保护好辰珞！”

说话间，寒光飞闪，手中的两把冷月弯刀迎向吕肆。

一霎时，刀光剑影，刺耳的金属撞击穿透耳膜，上天入地间的两道残影在天幕中闪现。每一处的相交，引动气流炸裂，翻起漫天砂土！

张辰珞害怕唐煜有什么闪失，急忙哀求道：“爹，放他们走，我随你回去！”

张之问却冷脸相对，冷声道：“哼！抓她回去！”

一声令下，侍卫们提刀冲了上去。

徐乾德令众人摆好阵型，挥舞着大刀迎战。

激战中的唐煜，余光一直注视张辰珞的安全。现在后方也成了战场，生怕她会被误伤。

他内劲快速催动，汇聚于刀身，周身青光突起，刀刃间出现嗡嗡的蜂鸣声。

“一重山·岚月！”

一道嘶鸣刀气极速地飞向吕肆，一声爆裂，吕肆被强大的气劲重重地轰入夜幕深处。

唐煜转身，脚尖点地，身形瞬间突进数丈。他的双刀凌空飞出，刀锋所过，侍卫们哀嚎倒地。

他来到张辰珞身侧，轻声安抚：“别怕，有我！”

张之问眉间一紧，大声道：“吕将军，你若只顾自己爽快，本相答应你的，恐怕是无法履约了！”

“哈哈…”吕肆从高空跳出，拍了怕被刀气所伤的胸口，就算有罡气护体也能看到一条清晰的划痕。“青獠罗刹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我虽不及，但今日必须将你拿下！”

话落间，他身后的大梁士兵开始动了，成千的黑影不停地在缩小包围圈。

唐煜目光收缩，扫视一圈后，开口道：“乾德，等会我破开口子，你们带着辰珞突出去。”

“少主，我们来断后，您跟皇妃先走！”徐乾德上前一步，回应道。

“这样的话，我们一个也走不掉！”

“少主？”

“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唐煜决然道。

说完，唐煜双刀交叉，一道澎湃的气劲在周身翻滚，青红的目光爆出一道电流，汇聚于双刀。整个刀身电光盘绕，庞大的气流震的刀刃在极速抖动。

“二重山·璀璨星光！”

两道刀气交叉，形成十字星光，呼啸着朝着大梁军队奔袭而去。

吕肆虽有硬功护体，可刚才吃了一招已是痛苦不堪，如今这招威力远胜第一招。

他急忙纵身一跃，仰仗高超的轻功避开了杀招。但他身后的士兵就没那么幸运，强横的气流直接炸开人流，冲开了一道口子。

“快走！”

唐煜一声大吼，徐乾德虽是满脸不愿意，仍是心一横，拉着不肯离去的张辰珞冲了过去。

破开的口子瞬间被大梁军队填满，人群之中独留青獠罗刹舞动双刀孤军奋战！

吕肆眼见徐乾德等人跑出了包围圈，当即撇下唐煜，提着利剑飞身追赶。凌空踏步，化作一阵清风悠然飞去。

不消几个间隙，吕肆已追上徐乾德和张辰珞等人，正当他准备落地擒拿时。

他的上空响起一道长吟：“今朝有酒今朝醉，大河之剑天上来！”

凌厉的剑气纷至沓来，直攻吕肆的面门，他慌忙举剑抵挡。

‘叮叮叮…’

火星飞溅，疾风扑面。吕肆虽是挡住了攻击，但身形却被震得节节后退。

眼前一人，白衣似雪，负手持剑，翩然落下。

一向目中无人的吕肆看见此人，身形不由得一震，惊道：“李杳一！”

李杳一看向吕肆，不屑道：“是爷爷我！”

自从，李杳一离开阳关后，一直漫无目的地游荡。碰巧在酒楼与唐煜擦肩而过，被他身上的浓重杀气所吸引，闲来无事便一直暗中跟随。

“是李剑仙！”

李杳一的大名，整个九州大陆又有谁不识。徐乾德与张辰珞对视一眼，急忙来到他身侧。

“李剑仙，我少主现在危在旦夕，求您救他一次！”徐乾德诚恳地求道，双膝一弯跪在了李杳一跟前。

张辰珞也连忙跪在一旁。

李杳一望向黑压压人群，有一人正奋力拼杀，虽以一敌千，可依旧气势如虹，锐不可挡！

“好！难得的情种，当救！”

两人完全没想到，李杳一居然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李杳一的反应让吕肆开始不淡定了，赶紧道：“李剑仙，你若去救就是跟我大梁过不去…”

李杳一直接打断道：“我就愿意跟大梁过不去，你不爽尽管来！”

说完，身形缥缈，虚影闪遁地飘入混战群中。

唐煜的双刀不断地飞斩，眼中的两道凶光却没有先前那般妖冶。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要保持不败，体力的消耗已到了零界点，鸾凤珠也在腹中不停的跳动，像似要脱离一般。

“看来身体已接近奔溃的边缘，但还没到时候，我不能就这么倒下，一定要坚持住！”唐煜不停地在提醒自己。

但连番激战，疲态早已不受控制，他的脚步出现了一瞬间的虚浮。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张墨杰见有破绽，立马提剑飞刺。

‘叮！’

一声清脆地撞击，李杳一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两人中间，食指一弹，把张墨杰硬生生逼退了回去。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李杳一并肩站立在唐煜一侧，问道。

“没问题！”

“好，那我们杀出去！”

“你就是李剑仙？”张之问见来人的实力犹在青獠罗刹之上，在观其冯虚御风之资，于是试探地问道。

“剑仙，算是吧！”

见李杳一痛快承认，张之问抚须笑道：“李剑仙，这趟浑水你不应该趟！不如…”

“你烦不烦，我现在就要带他走，你到底让不让？”

被李杳一不耐烦地打断，张之问脸色瞬间铁青。

这时，吕肆也来到张之问身侧。论单打独斗，他当然不是李杳一的对手，可现在他有这么多兵马在，胜负依旧难料。

“今天不管是谁来，你们都走不掉！”张之问袖袍一甩，咬牙警告。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这时，洪亮的声音忽然响起：“是吗？相爷好大的官威呀！”

话起间，一道身影从他们的头顶掠过。一身绿袍，宽衣大袖的男子站在众人中间，目光如炬，风骨儒雅！

而在不远处，出现了一批头戴钢沿笠帽，身穿皮甲的神秘部队。

唐煜看见来人，如释负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辛坦师，你来做什么？”张之问虽是质问，但神情有了一丝慌乱。

辛坦师，南楚武将之首，麾下有情报机构‘神机亭’，是南楚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他跟张之问一向政见不合，暗中斗争，两人关系早已势同水火！

李杳一、辛坦师、青獠罗刹，九州神武榜上的人物一下出现了三位，而且都在对立面，换作是谁，都淡定不了！

“相爷，这话该是我问才对。这大梁的将领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府宅外呢？”辛坦师看向张之问目光变得犀利无比。

张之问手指唐煜，狡辩道：“唐刹国暗中挑拨南楚与大梁之间的关系，被吕肆将军发现追击至此。”

“哦，那我了解的怎么是相爷跟吕肆将军合谋欲取唐刹鸾凤珠，事后许诺给吕肆辟江漕运的管辖权。”

“一派胡言，辛坦师你不要栽赃陷害，我会去圣上那如实告你诬陷当朝宰相。”张之问双眼怒睁，眉间高高耸起。

“不用了，你与吕肆来往的信件我都已呈报给圣上，这次来就是请你回去面圣。”

辛坦师说完，拿出一张他们往来的书信甩到张之问面前。

然后转身看向唐煜，把一个玉扳指放到他手里。

“回去告诉你们的陛下，辛某这次多谢他的帮忙，日后定当拜会！”

唐煜当然清楚辛坦师所说的事情，因为张之问与大梁官员密谋的情报就是他提供的。

为了营救张辰珞，唐煜一直在暗中谋划，终于被他找到了张之问的弱点。为了让辛坦师相信，他特地把唐刹皇家玉扳指一起寄了过去。

张之问脸色惨白，事情既已败露，他亦无力回天，现在束手就擒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吕将军，不用我再亲自送你走了吧！”

面对辛坦师的警告，吕肆只能悻悻离去。

辛坦师随即正色道：“送相爷回京！”

“爹！”张辰珞冲了过来喊道。

张之问看着泪眼婆娑的女儿，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后便转身离去。

各路人马逐渐散去，热闹的张府瞬间清冷了下来。

“少主，少主！”

徐乾德抱住瘫软倒地的唐煜，拼命地呼喊着。

张辰珞也哭泣地跪在唐煜的身旁，额头伏在他的胸前。

家人离去，令人堪忧。如今挚爱又是昏迷不醒，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哭，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宣泄了！

一只冰凉的手抚在张辰珞梨花带雨的脸庞上，唐煜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向她，柔情似水。

张辰珞见唐煜醒了过来，自责道：“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鸾凤珠。”

“傻瓜，我都知道。”

张辰珞双眼睁大，不敢相信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因为我爱你呀！”

唐煜短短的六字，道尽所有！

“对呀，如果不是相爱，我为什么一直在痴痴地在等他，他又为何宁愿化作罗刹前来营救自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唐煜缓缓脱下青獠面具，脸色苍白憔悴。他颤巍巍地把手伸到嘴边，吐出了鸾凤珠。

尔后，朝向一旁正在喝酒的李杳一，语气微弱道：“李剑仙，这鸾凤珠能麻烦你帮我带回唐刹？”

李杳一收起酒葫芦，接过鸾凤珠，戏谑道：“不怕我把这宝物半路私吞了？”

唐煜咳嗽着笑了笑，胸口不停地起伏：“世人都欲抢夺鸾凤珠，不过是人心作怪罢了！剑仙心境无争，我自当信得过！”

李杳一会心一笑，收起鸾凤珠，许诺道：“放心，这珠子我会亲手交到唐刹的君王手里。”

说完，身影一闪，踏空而去，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

唐煜紧握着张辰珞的手，缓缓道：“我想你陪我再去看看我们初次相遇的红花谷，可好？”

“嗯！”张辰珞点头应道。

七.尘落

晨曦拨开了山谷间的白雾，驱走了幽暗。

唐煜斜躺在竹轿上看着满山的红花，眼中溢出了喜悦。

他对着身侧的徐乾德，气弱声嘶道：“你们先退去，我想单独跟辰珞待一会。”

“是！”徐乾德领命，领着众人退下。

“辰珞，当初就是在这被你迷人的舞姿所吸引，从此长居我心！”

“那我为陛下再跳一曲！”

红花在山间缓缓飘落，张辰珞双袖甩动，起舞清影。犹如精灵的舞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唐煜看着绝美的舞姿，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当初。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唐煜的双眼渐渐眯起，他实在太累了！虽有诸多不舍，奈何身不由己。残破身体早已超出了负荷，只是一直在苦苦支撑罢了！

最终他还是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去，嘴角间却挂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张辰珞的眼眸扫到了垂头闭眼的唐煜，眼泪止不住地下落，但她没有停止动作，她要把最好的舞姿在心爱之人面前展现完，因为这是她为唐煜所跳的终末之舞！

红花落，胭脂舞，相思泪几重！

连理枝断比翼飞，从此不关风与月！

…

皓月当空，中秋之夜！

唐刹国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不断地向着玲珑塔涌去。

宝塔最上层的阁楼上，国君唐璟手捧鸾凤珠，恭敬地把它放置在塔顶的盒子上。

一缕清冷的月光射入，刹那间，万道光华闪耀，照亮了浩瀚的夜空。

唐刹子民虔诚跪拜，唐璟双手抱住，交叉握紧，祈祷来年的风调雨顺。

“看，有两只鸟儿在飞！”小孩童稚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苍穹之上，出现两道亮光在塔顶盘旋。

左边的一只通体青色，尖羽修长。右边的一只全身火红，尾部飘着三片彩羽。

“青鸾！火凤！”

唐璟望着两只流光所化神鸟，惊愕道。

青鸾、火凤形影相随，围绕玲珑塔盘旋几圈后，发出一道长吟，身形化作两道流光飞入鸾凤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