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天,我逢七八点光景时,就喜出图书馆。那个钟点,天黑得彻底,借路灯的光,独自踩着光亮的路面行走。浮躁夏日的夜晚,也是热浪翻滚,偶有微风吹过,碰到脸上,却愈发滚烫。
这是暑假的校园,人影自然不多。沿路朝光亮暗淡处走,能碰几个人,就更稀罕了。黑暗和光明交织在月明星稀的晚上,走在路上,有脱胎换骨的感觉。合院的校园也算是美丽的,山水皆有,树草也都茂绿。三期那片新辟的操场,我该是常客。有段时间同叶涛同学每晚跑步于此,倒是洒了不少汗水。叶同学算得挚友,大一军训熟识,只后来涛涛同先超搞基去了,我一人在这刚正不阿。
我的习惯是,绕着无人处的小道走一圈,然后回自习室。沿途多的是黑漆漆的路面,若是张同学定是不敢行走。因是暑假,灯火通明的建筑并不多,除去主楼、生化楼以及图书馆,其余的大都星星散散地亮几盏灯。借着这些亮光,走向下一处亮光,大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这样的夜游,使人格外放松。于空旷处吸一口浓热的空气,整个心境也就坦坦荡荡。我想鸦战那会,瘾君子们也没有这般享受吧。
后来几天,合肥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大雨。我却没再去呼吸雨后的夜空气了。有时想想,这个世界实在需要一场大雨降降温度,太阳底下烤得久了,容易头晕目眩,会看不清东西的本象。人最怕的就是“迷”,一旦迷进去了,就像“鬼打墙”一样,很难走出来。最近我也在迷,有时迷得半夜醒来丢了睡眠。我觉察我是个怪人,整夜不睡,第二天还能如常工作。却万不能被梦惊醒,不然,次日定是哈欠连连。因此,深入沉迷的时候,也不必担心早晨起不来。可是,一旦迷得久了,人就会失了方向感,做什么事情都没精力。
人在迷途中,也不觉得黑,也不觉得痛。南艳瑞景通图书馆那条夜路,总是黑的,我迷得投入,眼睛不用在看路上。这几天,牙疾又犯,去年的时候,痛得两周没进米食。我迷得少食饭,也不觉痛。
我决定不再迷了。几天前,我同“余老”寻医问药,治这“迷”病,“老人家”佯气了一场。痛心疾首言道:“没出息的东西。”她的失望竟叫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这么多天,我不仅成了东西,而且还是没出息的那种。想来,我真是迷得认不得祖宗了。
中国的古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决心洗心革面,不再做东西了。整天如履薄冰地度日,终归不是办法。人必须适时地给自己点积极的能量,在云苫雾罩的“迷”中,被这长袖善舞的幻象弄得神志不清,荒唐如我。
余老骂得甚是。我所经历的“磨难”,不过于阳光一照晒就消散无遗的阴霾。你会觉得阴天是长久的吗?你会认为种情种会开情花,结情果?你大概是忘了《神雕》里面,情花是有剧毒的。
泰戈尔说:“子夜的风雨,如一个巨大的孩子,在不合时宜的黑夜里醒来,开始游戏和喧闹。”我迷的也是不合时宜的,而且还闹腾出所谓的“伟大”。当真是尾大不掉。
早晨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牙齿,阵阵钻心的痛。牙疾显然有了恶化,我觉得我要走出“鬼打墙”了。出南艳瑞景,精瘦老头依旧每天清晨在打拳,他也在迷,他比我迷得积极。一路慢走到图书馆门口,阳光正面照过来,虽然热气腾腾,却也多了一丝丝温柔。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我终于不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