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来到市博物馆,她按照吴飞跟她说的地址,到了地下三层,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非常隐蔽的电梯口,也是就吴飞口中的第三个电梯口。太隐蔽了,这个电梯没有指示牌,单纯在这里停车的话根本没有办法知道这个停车场有第三个电梯。
可儿根据吴飞说的指引,在电梯口附近寻找侧面的入口。但让可儿惊讶的是,这里根本没有入口,电梯两边都是白色的墙壁,哪里有什么入口。
可儿用手一点点摸着墙壁,像在寻找机关或者是暗道。她从底部开始一点点往上摸,什么也没有,没有凸起也没有凹陷的地方。可儿有些烦躁,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按了电梯按钮,电梯键亮起,电梯门打开,可儿看着这个电梯,非常普通。她看着电梯的楼层按钮,眼睛转了一下,从上到下都按了一遍,没有反应。
可儿失落的走出电梯,到底7号仓库怎么进去。可儿背靠在电梯门上,目视前方,努力整理思绪。她现在已经不在艺术中心工作,换言之她没有办法获得关于艺术中心的资料,司徒的毒品链她知道了上游卖家是瓦塔尔,那么下游买家呢,司徒要把毒品销售到哪里。还有吴飞提到的金融犯罪,司徒在帮谁洗钱,洗他自己的钱吗。
忽然,她的视线被墙壁上一个黄色的灯光吸引,这个灯光很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圆形的灯影就印在电梯对面的白色墙壁上,晃眼一看很难注意到,可儿顺着这个灯影的角度去寻找发光点,她抬头,看到电梯上方隐蔽处有一个监控。
原来在这里,可儿望着监控,她知道司徒现在一定是通过监控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抬起右手,对着监控竖起了中指。
司徒在手机上看到可儿的举动,皱了皱眉,然后轻蔑的哼笑了一声。
可儿放下手,看着这个墙壁,看了好一会儿,她眼睛转了一下,难道…可儿若有所思,她慢慢走到墙壁的灯影处,把手放上去,灯光照在她的手背上,然后快速闪了两下。
屏幕外的司徒抿了抿嘴唇,咬紧了牙齿,他关上手机,拿起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
“咔嚓”,电梯右边的墙壁整块向上移动,可儿仔细看着墙壁的运动和其厚度,这根本不是一块水泥墙壁,是一块金属,只是表面涂上了和墙壁一样的材料。这块金属看上去和在离岛木屋里司徒用来保护武器墙的那块很像。
可儿走进去,里面是个暗道,每走一步,地面就会有一格地板亮起浅浅的深红色,应该是压力感应装置。可儿收腿离开,这一格的灯光就会熄灭。她小心翼翼走了三步,门口的金属门“咔嚓”落下。
可儿不知道怎么原路返回,她也不打算走回头路。深呼吸,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十几步,一扇大门出现在她面前,没有看到门把手,她试着用力一推,门向上提起,露出一块厚厚的黑色帘布。可儿掀开帘布,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
司徒驱车来到博物馆地下三层停车场,他快步走到第三个电梯口,把手放在墙壁上,监控处发出的灯影在司徒的手背上闪了两下。墙壁缓缓抬起,司徒走进去,一格格红色的地板在他的脚下加快了闪动的速度。司徒快速推门,掀开厚重的门帘。
“司徒。” 一个男服务生走过来,拿给司徒一个消毒好的白色温热毛巾。司徒接过,擦了擦手,目光扫视整个仓库。他把毛巾还给服务生:“可儿在哪。”
男服务生诧异,他不知道司徒说的是谁。
司徒没有理他,继续往里走去,他焦虑的追着每一个看起来和可儿很像的背影,拉住她们的手臂,女人们回首,望着司徒的眼神都是暧昧与仰慕。司徒烦躁的甩开她们,继续寻找。
“在找我吗?”
司徒停住往前的脚步,转身,看到可儿拿着一杯红酒,悠悠的站在她身后,光线太暗,看不见她的表情。司徒一步步走近可儿,看清了她的表情,是自信,自负,自大和司徒最恨的挑衅。
可儿看着司徒的惊慌失措,她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句。她望向四周,这里很高雅,高雅的犯罪地。两边的墙上挂着各种画作,陈列着各式艺术品,一层玻璃把它们和外面的环境隔离开来,它们在展示柜里拥有各自的灯光和恒温。如此专业的展柜,的确适合收藏拍品。
整个房间,最亮的地方就是艺术品上方的展示灯,其余地方都是红色,或深或浅,或明或暗的红色灯光,把整个仓库渲染得暧昧和醉人。
“这里的展品,都是洗钱用的吧。” 可儿回头看着司徒,看不清他的眼眸,但能从他呼吸的频率判断出来此刻的他并不开心。
可儿贴近司徒,抬起下巴,大眼睛水亮清澈,语气轻浮:“想知道我怎么知道那里是机关的吗。”
司徒被可儿再次的挑衅激怒,他一把打落可儿手中的红酒杯,酒杯在地上碎裂,洒落一地的红酒和整个房间的气氛及色调完美契合。
可儿看着碎裂的红酒杯和溅散开的红酒,再回头看着呼吸急而深刻的司徒,她嘴角上扬:“生气啦。”
旁边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穿着暴露但是得体,该遮的地方遮,该露的地方露,引人无限遐想。
“你是可儿吧。” 女人的声音轻柔,没有攻击性。
“你是?” 可儿望着女人。
“我是齐勒的夫人。” 女人笑笑,那是得意的笑。齐勒,柬埔寨,可儿的脑海里浮现了这两个词语,齐勒夫人,和司徒是一伙的。
“你好,齐勒夫人。” 可儿掩盖自己的情绪,声音镇定。
“7号仓库,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齐勒夫人挥了下手,她身后出现两个穿着西装,体型健硕的男人。
两个男人上前,看到可儿是位女士,他们撩起自己的西装外套,露出腰间佩戴的手枪。
换做之前,可儿会胆战心惊,但是现在,她就是来赴死的,带上司徒一起死,什么都不怕。
她看看男人,看看齐勒夫人,再看看司徒,轻描淡写的说:“为什么我不该来呢,这里是见不得人吗。”
齐勒夫人笑笑,然后走到司徒面前,司徒站在她的身后。齐勒夫人仔细打量了可儿,面露不屑和嫌弃,半晌,悠悠的说:“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哪有什么见不得人。出口诽谤,语气轻浮,这言谈举止不太符合司徒夫人的身份。”
可儿也用齐勒夫人打量她的表情上下打量了齐勒夫人,然后淡定的说:“既然光明正大,那我在此,又有何惧。”
齐勒夫人走到司徒身边,撩了下头发:“你夫人,你来定。” 接着走开。
司徒看着可儿,表情复杂,他望着可儿,这个决心送他入狱的女人。司徒开口:“进来这里,有条件。”
“哦,那我很感兴趣,要符合什么条件呢?” 可儿望着司徒,露出好奇的表情。
司徒不语。可儿凑上前,用手指在司徒胸口轻轻滑动,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是要杀过人,贩过毒,洗过钱,卖过娼,犯过法吗?”
司徒深呼吸,可儿的每句话都在提醒他,他犯的罪,她都知道。司徒一把打落可儿在胸前撩拨他的手,狠狠的说:“女人要三十岁以下。”
可儿愣住,这个答案她始料未及。来这里的女人需要在三十岁以下,为什么,年龄跟犯罪有什么关系,是因为身体吗,因为性吗,因为欲望吗。可儿忽然觉得这个答案很恶心,她皱了皱眉。半晌,她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自信的望着司徒,开口道:“让你失望了,我今年27。”
司徒的瞳孔放大,他嘴唇微张,不可置信,这不可能。阿飞跟他说,可儿31岁,她怎么可能才27。
看着司徒惊讶的表情,可儿明白了,吴飞说的给司徒的某些错误信息,应该是关于她的年龄。原来在这里的女人要在三十岁以下,吴飞为了不让司徒把她放到这里,将她的年龄说了谎。
司徒盯着可儿,他的呼吸从急促到深刻,他的表情从惊讶到愤怒。
可儿向前一步,肩膀擦过司徒的手臂,侧脸对着司徒,自信并骄傲的说:“我又赢一回合,你要加油了。” 说罢,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