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怪夫妻

【作者不是我,作者是浮堪,乙一吧大神,但是现在已经联系不到了】

【版权属于浮堪】

【当时我高考租房子,上层楼住着一对怪异的邻居,我将见闻写在了贴吧里,希望有人能写成一个故事。浮堪写的很好,而且男主角还是以我命名的啊哈哈哈】

【满满的都是少年时的记忆】

1

我所居住的这个小区,分成一个个的单元楼,每一栋楼几乎都紧紧地贴在一起,并共同拥有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有车库,那布满厚重的铁锈的门上有孩子们淘气的涂鸦。我记得,自己还在上面狠狠地刻了几个字——烦死了,烦死了!

昨天刚和琴分的手。她真是个体贴的人,都不让我看到她悲伤的样子。“矩,我们迟早会结束了......还是就在这个时候说再见更好一点吧。”琴不给我回答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今天一整天,她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都不看我一眼。

中午的时候,我躁郁地将饭盒丢在学校西边的乒乓球台边,有树叶掉进去了也懒得去管,坐在有些发烫的长长的石板上,发呆。这里是平常我们短暂相聚的地方。琴经常靠在我面前的那棵大樟树上,然后望着我说:“矩,我们毕业了,也能在一起的吧?”“会的,我相信。”她低下头去,用脚尖在松软的泥土上写字,这是她的习惯。而我的习惯,则是用手指在空气中写字。我经常这么做,因为,不管我写些什么,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所以渐渐地,我依赖上这种习惯,并以此来释放内心的压抑。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是因为彼此的习惯才认识的。

“在写些什么?”当时我为了逃避体育课的训练,躲到大樟树下,遇到了琴。其他以前她也在这里,只是我没注意到。

“自己想说的话咯。”她停下脚尖的移动,抬头看着我。我好奇地走过去,发现写的是加油之类的话。大家都在加油啊。

“倒是你呢,总是看到你在空气中比划着,那是在写什么呢?”

“没......没什么,也是加油一类的。”自己的习惯被人发现了,让我感到不自在起来。

“你真可爱。”琴看着我笑起来了,“要不,我们一起加油吧!”

我脸颊通红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其实,我欺骗了她——我从来都没有写过加油那种话。我是个悲观的人,不管做什么事,第一时间就觉得自己不会成功。譬如老师发下试卷,还没有开考的时候,我就会对自己说:“凭你的能力,这张试卷是不会及格的。”然而每一次,我真的都没及格过。这也让我更加相信,自己是个无能的人。后来有一次,同桌突然跟我说:“喂,矩,这一次你也不会及格吧。”他带着幸灾乐祸的似乎对我了如指掌的表情。当时我觉得无比惊恐,并认为是自己无意中让他听到了我悲观的声音。所以后来,我会把内心想要表达的情绪,都用手指在空气中写出来,这样谁都不会知道了。

所以即便是后来,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回荡在我身边的空气里,也总是“你这么差劲,怎么会配得上琴!”“矩你就不能清醒点么,笨蛋!”除了在她面前假装出来的笑脸,平常我都显得无精打采。也许是因为我的个性还比较谨慎,所以没有让她觉得不自在吧。

但是始终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我的成绩。琴说过,我其实并不笨,只要努力的话,成绩会好起来,甚至和她一样好。这样,我们就能够上同一所大学了。这样该多好啊,我自己也想象着。可是,每一次试卷发下来,我仿佛已经看到评分栏里写着的不及格了,而周围的空气,也始终都没有散去。

老师也从不找我谈话,我这种不入眼的邋遢学生,是不能够浪费他们的时间的。而琴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也的确浪费了她够多的时间。离高考剩下一个月不到,她的决定很明智。

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十分难过。从表面上来看,一切责任都在于我。因为我的悲观和无能,让琴的热情最终冷却下去,让每一个本来可以璀璨的梦境消融下去。周围的空气也都在推搡着我,顶撞着我,不断指责我的差劲。今天下晚自修后,在路上碰到班主任,我的脸正暴露在路灯下,被他发现了,结果他马上就推着车走掉了,大概觉得我全身都充满着霉运吧。

站在空旷的院子里,我在漆黑中,掏出钥匙在车库门上用力刻下“烦死了,烦死了!”几个字。我希望有人能看到我的心声,所以没把它们写在空气里。四周恍惚的几栋单元楼投下的影子有点扭动起来,我这才意识到冰冷的地面上只有一个人形的影子,于是赶紧朝家奔去。

十七楼B,一切都没变。妈妈还是那样,准备好夜宵后,一边盯着矫情的电视剧,一边继续长篇大论。

“你一定行的,要是没考好,这么多年的心血不都白费了......”

大人们一直在强调着自己的为难,并且喜欢把他们未竟或者憧憬的梦想硬扣在我们身上。每天都承受着这些,我自己渐渐也麻木起来,变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我自己并不喜欢学校,也不喜欢什么所谓的考试,可是还是被逼迫着煎熬了这么多年,而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因为爸爸和妈妈经常说,现在多读点书,将来就受益终身了,也要为你自己和父母想想。好吧,多读点书,那为什么要把我的书丢掉呢?我节衣缩食买的真心想读的书,现在就躺在十七楼下面的水沟里,被残羹冷炙淹没。那么,只剩下为你们着想这唯一的理由了——也许让我去做些喜欢的事,开间书店,写写东西会好一些吧,不然,真的很难想象,我像僵硬的书一样从十七楼掉下去后你们的表情。

是啊,你们都没错。听着妈妈继续说着,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不愿意再去思考,究竟是什么让这一切变得如此沉重起来的。社会?开什么玩笑,那是我们创造的东西。如果要这么说,只能是人自己制造苦恼,来折磨自己了。天生的受虐倾向。我摸了摸袖子里的刀片,还在。

终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唯一能让我感到清净的地方。十七岁的生命,正静静地活在十七楼上。本来一切应该是美好的。如果没有高考,没有那么多束缚与阻碍,我和琴之间萌生的那纯净的感情,也不会消逝。

我不禁想起来爸爸和妈妈的爱情。二十年前,爸爸还是个穷光蛋,听说外公厉声对爸爸吼道:“你要是能拿出让我满意的彩礼出来,证明你能够给我的女儿带来幸福,再来提这门亲事吧!”结果爸爸不要命地去挣钱,什么事都干过,妈妈也被迫苦等了他两年,最后才终于在一起的。当听到妈妈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我问过她:“为什么两个人不可以一起去努力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办法。人们制造了许多规则,以至于使得自己都忘记有些规则为什么要成立,结果反而是自己被规则所玩弄。人们的不安全感与不信任感潜伏着暗涌着,他们变得习惯用自己的单线路思维与意识去判断一件事。就像不同的电机,本来即使是不同的电路,也并没有错误,可是他们却把与其他电机不同的恰恰流动着真正属于自己电流的独特电路给掐断了——从此,大家都处于同样的境界,也不会有突发的麻烦。是么?

我舔了舔手腕上的伤口,那是刚画上去的。血液一直憋在血管里,就像我被禁锢在这充满束缚的地方,它需要了解新的世界,吸收新鲜的空气。而我,也需要和别人不同的地方。那些空气还在往耳朵里钻,我觉得好吵。

但是最近,似乎有更困扰我的噪音。十七楼并不是最高的一层,我的上面,存在着第十八楼,而天花板上总是发出各种噪音。有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吵架的声音。本来我已经够烦心了,现在晚上也睡不好,干脆就爬在狭小的阳台上,聆听着上面的动静。说到阳台,只是个长3米,宽不到半米的小矩形空间罢了,而我的名字居然也叫矩——真好笑。因为是单元楼,每个楼层的结构都是一样的,十八楼自然也不例外。记得妈妈以前说过,楼上住了一对老夫妻,不过因为他们从来都不和周围的邻居打交道,所以没人了解他们。每天很早的时候,老婆婆就出来买菜,她总是戴着污秽的旧帽子,帽檐很低,没人看清楚她的脸。基本上一天就出来那么一次,所以我也从来没真正见过那家人。当时觉得,完全就是一个恐怖故事。

不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完全的封闭生活吗?其实有时候,我的内心也无比渴望着这样的生活。由于最近频繁的噪音,再一次引起了我的兴趣。由于晚上睡得很晚,甚至都没睡,所以白天在学校无精打采——平心而论只不过比平常的无精打采要稍微无精打采一点。一到晚上,回到房间里,我就开始精神抖擞了。最近也不再在旧习惯里寻找慰藉,但是那些已经成型的空气,仍然在周围盘旋着。

“都怪你,矩,就是因为你从来都不反抗,才让我们被禁锢在这里的!”

“没错,你就不能站起来告诉所有人,你要有自己的生活吗?老是不断地制造我们,又不给我们更广阔的空间,这算什么!”

它们继续抱怨着,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世界,不是我可以反抗的。

我开始完全沉浸在观察并幻想楼上那一家人的生活的世界中去了。

2

他们应该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甚至更久。因为老邻居搭讪时,说过他们有孩子,而且是一双儿女。但是没人见过。他们不让孩子去上学,也不让他们出来。两个孩子,就在单一且唯一的空间里成长。他们能获取的食物来自父母,他们能了解的知识与世界也来自父母,他们完全属于父母所创造。这样,他们的意识里,世界应该就是那个房子,如果两夫妻不告诉他们的孩子有关外面的世界的话。从他们都不愿意让孩子出门来看,可以肯定他们不会那么做。

我假想自己是那个男孩。世界是长方形的,不对,我肯定不知道长方形这个词汇。世界分成很多块,像妈妈放针线的饼干盒子,里面有东西隔开。我睡在左上角的格子里面,霞睡在右上角,也就是我的对面。霞是我的妹妹,听妈妈说,她比我小一岁。而爸爸和妈妈则睡在左下角的大一点的格子里。平常我们会一起聚在正中间的最大的格子里,只有那个格子的底面是光滑的。我喜欢和霞趴在上面向前向后滑动,后来还发现可以用手让自己在上面转动起来,这应该是世界上很好玩的东西了。还有一个格子,从来不让我们靠近。那是最小的一个格子了,但是那里却显得很明亮,怎么说呢,感到一切都散发出一种奇妙的东西,妈妈说那是光。

可是我们不能到那儿去,要去的话,只能让妈妈领着。进入那个格子的话,需要打开一道门,而我们是打不开的,妈妈掌管着名叫钥匙的东西。在被妈妈领着走入小格子的时间里,我觉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原来光和爸爸的烟一样。我觉得好难记,所以不愿意把这种摸不到的东西叫作光,它和爸爸的烟差不多,都摸不到,都让眼睛不舒服,干脆也叫它烟好了,我偷偷地想。于是,在布满烟的小格子里,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事物。格子里和我一样高的地方放了好多小盆子,比我们吃完的碗大得多,里面都种满了花。那种味道很好闻,我忍不住凑近,结果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味道。我又抬起头,看到上面有许多白色的抱成团的东西在蠕动,而它们活动的地方,似乎比我们最大的格子都要大,这让我觉得很神奇。明明是最小的格子,却装下了比大格子里更多的东西。

世界只有这么几个格子,我也渐渐觉得无聊起来。坐在大格子里,也不愿意总是做着让自己旋转或者别的什么动作了。而且妈妈讲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重复起来,她自己却不知道。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了,就对妈妈说:“这个已经讲过了,妈妈。”她变得很生气,后来我再也不敢这么说了。内心越来越渴望能够进入那个小格子里去,我偷偷地跟霞说:“也许我们可以在晚上把钥匙偷过来,这样就可以到小格子里去了,反正妈妈只是白天去浇花的时候才会用到那根钥匙。”霞似乎也和我一样想到小格子里去,很快就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我们成功地实施了计划。小格子里的景象却和白天不一样。没有烟,也有没白色的东西。我们觉得很凉爽。霞好像也很开心,她在陈列的花盆前跳过来跳过去,这里嗅嗅那里闻闻。而我发现,花盆里的花都有些奇怪。这种奇怪该怎么说呢,它们就好像被人把脖子扭过去了一样,本来应该都和我一样正朝格子外的,但是却都对着我这边,有的藤蔓都垂了下来,,并继续朝格子里面爬着。我跟霞说:“它们应该也不想这样,把脖子扭过来好不舒服,我们来把它们挪动一下吧。”于是我们把花盆都转了一个方向,这样它们都可以看着外面,而且也不会那么别扭吧。做完这些,我们在小格子里又呆了一会,便偷偷溜回我们的格子里。

可是我们都忘记锁门,而且,花盆的位置也暴露了我们的行径。结果妈妈发了一顿脾气,并且,还把原本关在另外一个格子里的狗栓进了小格子里。那是只很大的狗,总是把嘴张着,霞特别怕它。我想我们再也不能到小格子里去了。

世界似乎总是一成不变的,当然除了那个小格子。花盆依旧像原来那样摆着,藤蔓渐渐地越来越长,最后由于没有更多的地方,所以就开始盘旋着蜷缩起来,但是它们依旧生长着,一圈又一圈,变得像一块草垫,而狗就趴在草垫上。这是我趴在窗户上看到的情景,因为自己渐渐长高了。

而且现在,我们也被允许进入小格子,只不过,被要求必须坐在一张大椅子上,不能动。我觉得这样好无聊,但是毕竟终于可以在小格子里了,现在也不再讨厌烟,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巴不得一直都有烟,那是很温暖的感觉。

有一件事,让我觉得不开心。妈妈似乎更关心霞了,她被妈妈单独领进只属于爸爸妈妈的大格子去,这样有好多次,而且妈妈明显和她说话比我多得多。我认为这是被孤立的境地,但我想不明白原因。于是,我总是坐在椅子上,来回地摇晃着,头顶白色的云朵(后来霞说那是云朵)也会随着我来回移动,比它们自己蠕动要快多了。妈妈似乎也愿意我这么做,她并不反对。晚上我也依旧这样呆在小格子里。

摇啊摇啊,摇啊摇啊......

咯吱咯吱的声音,总是听不腻。可是一天晚上,就在下面,一定是下面,传来一个声音:“有完没完!吵死啦!”我被吓得半天不敢动,那是和我差不多的声音,但是却很响亮——原来下面也有人,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

我陡然从浮想中抽离出来。原来椅子发出的噪音是这样来的,我不禁有些理解起那两个孩子来。说来有些滑稽,明明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假想的,却还是会为之动容,就好像一切真就是那么一回事一样。因而我更加好奇他们的生活,窥探的欲望继续支配着我的思绪。

这一回,我假想自己是妹妹霞。

妈妈最近对我很好,当然以前也对我们很好——只是,这一回她是单独地对我更加关心起来。有几次我都发现哥哥那难过的表情了。妈妈把我带到她和爸爸的格子里面,叫我坐下,并对我说:“霞,注意到你和哥哥的不同了吗?”

我摇了摇头,根本就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

“这里。”妈妈把手放在我的胸前,“看到了吗?你和妈妈是一样的,而哥哥和爸爸是一样的,我们是女人,他们是男人。我们的胸部是这样的,和他们不同。还有,下面也不一样。”说完,妈妈回过头去,望着爸爸。

“干什么?”

“你说呢?给孩子看看你下面啊。”

“不是有哥哥么?带她去看哥哥的。”

“喂!你是怎么回事!忘记我们的初衷了吗?我们这么做十几年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吗?!”

结果他们两个吵起来了。后来爸爸似乎是认输了,把下面的裤子脱下来,我看到了和我的下体完全不同的画面。然后妈妈和我说了好多,她和爸爸是怎么生下我和哥哥的以及一些其他关于生孩子的事。我有些听不懂,但是知道了我和哥哥是怎么来的,觉得很开心——原来是爸爸妈妈亲手创造的我们,而他们一直在保护着我们。

但是接下来,妈妈又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霞,你要和哥哥结婚,知道吗?像爸爸妈妈这样在一起,而且还要生孩子。”

“结婚?”我不懂。

“总之以后你们两个就在一起生活了。”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说了很久,没办法,我只能点了点头。其实我并没有完全理解。和哥哥呆在一个格子里,睡在一起,还要生孩子,就可以了吗?但是转念一想,从小我不就想和哥哥呆在一个格子里么?一个人被关在格子里面感到好孤单,能和喜欢的哥哥在一起多好啊。

我跟小格子里的哥哥说起这个,他好像很惊讶,同时也很兴奋。

“霞,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真的,老早就这么想了!”哥哥这样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抱住了我。我觉得很温暖,但是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画面——不远处有一个人从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里走了出来,并进入另外一个格子里去了。

原来我们这里,不是整个世界。

妈妈帮我把我的东西从我的格子里搬到了哥哥那里,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完整并细致地观察哥哥的格子。哥哥的格子里也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小得只能伸进去半个头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到了哥哥的床上,妈妈则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格子里只剩下我和哥哥,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今后我们就在一个格子里睡觉了。”

“嗯。太好了,哥哥。”

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似乎爸爸妈妈一直在吵架,我也不敢去询问他们吵架的原因。另外,有了让我更加关心的事,那就是——我的肚子开始渐渐隆起了。妈妈似乎感到很欣喜,并对我说我的孩子就在里面,只是爸爸的表情怪怪的,我想大概是他和妈妈闹别扭所引起的吧。这段时间,妈妈似乎很愿意让我呆在小格子里,她说多透透气对孩子有好处,于是浇花的工作也渐渐由我来做了。现在也不怕狗了,它似乎对我很友好,同时,我偷偷地将一盆喜爱的植物转动了方向,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它们是希望往外面生长的,其实我也希望能够去外面看一看。也许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或者别的什么。

有一天,我发现那个被我转动的花盆在动。我好奇地走过去,发现原来是因为藤蔓在拉动着它,于是我朝下面望去,发现一个和哥哥差不多大的人在用手拉着那根垂到下面去的藤蔓。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下面的世界里的人。结果妈妈很快就冲过来了,而且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骂我,但是这天晚上,小格子就被封死了,原来能够探出身子的地方,已经堵上了牢固的铁窗。

晚上,怎么都睡不着。我和哥哥说起今天的事,还有那天看到的那个人,他也说以前听到了来自下面世界的声音。

“也许我们所在的,只是一个很小的世界,外面应该还有其他的世界。”

我点头同意哥哥的论断,但是,我们是不可能出去的。

一直都被禁止外出。

突然有人将我从霞的身上推开,准确地说,是从她的世界中推出,结果,所有的影像都不见了。

“要迟到了。”妈妈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在学校里,我整天都在思索着昨晚的事情,甚至都忘记已经整晚没有睡觉了,也不感觉到困。

那噪音,没有错。我很清晰地记得有吵架的声音,尽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所幻想出来的似乎就是事实——这样对自己说着,我也真的把它们当做事实了。更何况,那个拉藤蔓的动作,我的确有做过。

那天傍晚,我正要在手腕上用刀片划出伤口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窗外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青绿色的藤蔓,伸手去轻轻地拉动了一下,没有掉下来,很显然是从上面生长下来的。我探出身子,望向上面,结果发现了一个女孩的脸,和琴差不多大的女孩,她正惊恐地看着我,后来开始大叫起来。我觉得她应该就是楼上老夫妻的女儿。后来忍不住和妈妈提到过,但是她却说:“应该不会吧,听人说他们有孩子,也是好多年前了,谁知道是不是呢。”

以至于后来我都觉得,也许那只是我假想出来的罢了。尽管如此,对于老夫妻俩的做法,我觉得恐怖而且不可理喻。

这天晚上,我是老爷爷。但是似乎时间有点不对,我还很年轻,她也很年轻。房子里一切都是新的,也没有养狗,阳台上也没有花。最关键的是——没有孩子。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妻子说着,“不要辜负爸爸的一片苦心,我们要坚持下去。”

我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清晰的影像。爸爸似乎是个商人,我家的背景还不错,但是爸爸那些没落的兄弟们为了争夺爸爸的财产,导致了那场灾变。我记得他趴在地上,一边吐着血一边跟我还有妻子说:“带着我所有的财产,逃得越远越好。这个世界,看来怎么逃都没有用了,即使是亲人,也可以相残到这种地步......让你们看到这一切,我感到很无奈,千万不要让你们的孩子,下一代也被这失序的世界所污染。”

爸爸留下的财产确实很多很多,我们一辈子、也许两辈子都花不完。这里还算是个太平安宁的地方,于是我们就“隐居”进来。

“惠,难道我们要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吗?”想到妻子和我商量的决定,我感到一阵心慌。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生就关在一栋房子里面。我内心还有许多未竟的梦想,比如说远渡重洋,带惠去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且我们的资产也足够实现。但是惠否决了我,她说:

“无论走到哪里去,始终是人创造的世界,而我们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很美满地活下去,与其这样,倒不如牺牲我们自己,给我们的孩子创造一个纯净的世界,让他们免受这失序的世界污染。”

于是,我亲手将自己的所有美好理想埋葬掉。并且和惠一起,全身心想着为我们的孩子构建世界。随着惠的肚子日渐隆起,我们都感到十分欣慰。但临盆那天,孩子却死掉了。惠显得有点伤心,甚至都不愿意把孩子埋掉。

“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想把刚出生就再也无法感受生命的可怜孩子丢进外面那污秽的世界中去!”惠态度很坚决,始终都不肯放手。孩子的尸体发臭了,她也不愿松开。我不忍心看下去,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去附近的花市买回一盆花,我专挑的那种比较大的花盆。回来后,我对惠说:“把孩子埋在这里面吧,可以放在阳台上,你每天都能看到他,而且也符合你的心愿。”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阳台最左边的第一个花盆,惠叫他恒,我知道她的难过。每天都不忘去浇花,在浇花的时候,她显得特别安详,那种柔和的眼神,看得令人心酸。孩子睡在花盆里,仍旧一天一天地腐烂,凑近后能够闻到那种尸臭。但是惠根本就不在意,她总是凑得很近去浇花,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一些话。

生活仍旧继续着,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也死掉了,他被摆到了哥哥的旁边,惠也跟他取了名字。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儿,她的身体比较轻巧,所以那个花盆显得小一些,摆在正中间。已经六年过去了,阳台上摆放了五个花盆,那种恶臭更加强烈了,所以我买了更多花放了上去。惠为了防止弄混,就在孩子们的花盆上写上了他们各自的名字。

但是有一天,弄出麻烦了。由于惠的粗心,装着最小的那个孩子的花盆掉了下去。楼下很快有人发现花盆中还未腐烂完全的婴儿。有人报警后,**开始对我们这栋单元楼调查起来。我和惠都感到极度慌乱,也没时间去怪她,我们必须将剩下的孩子藏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楼下都是**。在近乎绝望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完了。”我对惠说。

近乎虚脱地打开门。没有人。我低下头去一看,发现了一只毛色泛黄的狗。应该是只流浪狗,看样子很多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和惠说起后,她坚决不同意,而楼下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没有时间了!惠,你好好想想,与其让**发现我们的孩子,并把他们带走,而我们还要遭遇牢狱之灾,这样一切的努力不都付之一炬了!你不是不愿意让孩子流落到外面污秽的世界中去吗?”

最终惠妥协了。我赶紧将孩子们的花盆搬下来,强忍住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将他们从安静沉睡的梦境中抱住来,但是接下来送入的,却是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中。

“吃吧吃吧。”我颤抖地抚摸着饥饿的狗,有些泣不成声。也许真的是因为太饿了,它帮我完成了最痛苦的一个过程。刚把剩余的残骸处理掉,**就闯进来了。没做过多的询问,他们开始搜查起来。当然,他们是不会找到期遇的东西的。阳台上剩下的花盆都很普通。可是最后还是被强行拿走了一些首饰,这群肮脏的土匪。

“惠,还好吧?”**走了之后,我无力地问道。惠没有回答,我转过身去,发现她正从衣服里往外掏东西,那是小女儿!当时我的内心愧疚与悲痛交织翻涌,我察觉到自己内心其实无比卑微。在危难面前,我不能像惠那样,那样坦然地接受孩子们腐烂发臭的身体。不然地话,也许我们能把四个孩子都保住。这些该死的土匪,他们甚至都不会仔细打量一下我们,只是进来疯狂地搜查,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们逃过了一场劫难。

惠把小女儿放回了那个小花盆,而我则轻轻地摸着狗的前额,对惠说:“今后就把它当做孩子照顾下去吧。”

后来,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儿子,又过了一年,女儿也出生了。两个孩子都很健康,惠那苍白的脸也终于开始有了红润的光泽。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握着惠瘦削的手说。

“路,不是还长吗?孩子才刚刚来到我们的世界上呢。”惠的坚强甚至让我感到自卑。

回想起来,那些孩子之所以死去,是因为我与惠是近亲结婚吧。那时,我支支吾吾地对父亲说:“我喜欢上惠了。”惠是我堂叔的小女,我本以为父亲不会答应,但抱着不管怎样都要一试的心态还是说了出来,没想到父亲立马就答应了,而且很快就张罗了婚事。大概他就是那样不受社会规则束缚的人吧。

孩子渐渐长大。我们为了防止他们外出,把门加了一道锁,并把两个孩子的房间的窗户改小很多。当时心里很内疚,觉得他们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可是惠一直在耳边说:“不然呢?让他们出去受到更多的伤害吗?想想爸爸临终前和我们说的话,还有,不就是因为我爸爸为了你家的财产才会......”

“不要说了!”惠提起了我一直不愿意回想的记忆。是的,她的爸爸,我的堂叔,也是那场阴谋的参与者。惠坚定地站在了我这一边,而她也更加坚信,世人之心终究是险恶的,我们最终要做的,是给孩子创造不受污染的世界。

我们一直都很小心,哪怕是在用词上都十分谨慎。所幸的是,孩子们的意识中,世界就是我们所在的房子。而世界上只有四个人,他们,和他们的父母。而他们的父母是不会伤害他们的。这个世界,没有会带给他们伤害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玷污到他们纯净的心灵。

也许是不愿意想起那段悲痛的往事,惠把狗关进了小房子里,那里被正式当作狗屋。狗和我们夫妻呆的时间也已经很长了,它显得极为温顺,对于长时间的监禁也不会有激烈的抵抗情绪。

我几乎是从不出门了,只会偶尔翻翻惠带回来的书。每天,只有早上,而且是很早,惠才会出去,买一天的食物。她总是带着那顶逃难时带来的旧帽子,帽檐压很低,全身裹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所以附近的居民间就开始有了我们的传闻。那天惠给我带回来一本书的时候,我激动得不得了。毕竟一直过着封闭的生活,都快有些神经质了。

“买菜的地方有一家书店开门挺早的,所以就给你买了。”

“谢谢。”惠的体贴,无处不在。

她对孩子们也是无微不至。即便是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也让他们每天都能快乐地笑出声来。譬如只是普通的地板,在惠的描述下,被孩子们当做天空的顶层上天使们起飞的地方。她说天堂之上,生活着和我们不一样的天使,他们都有着纯净的心灵,当然我们也一样。只是,他们都有翅膀,能够飞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而这里就是他们起飞的天台。

“那为什么我们飞不起来呢?”哥哥问。

“因为你们还不是天使。等以后你们成为天使了就会飞起来了,现在就开始起飞的训练吧。”惠说完,两个孩子就会在地板上滑动起来,也许他们正想象着自己拥有翅膀并变成天使的样子吧。除了这些,惠还会给他们讲故事。每一天,我们都谨慎地不让孩子们意识到外面的世界。

但是有一天,哥哥突然跟惠说:“这个已经讲过了,妈妈。”惠意识到后,变得十分生气,我想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吧。

一个人的记忆能够携带多少故事到密闭的世界里,并保证它们都不会遗失呢?更何况,我们已经一晃四十多岁了。

当发现孩子偷偷溜进阳台后,惠则生气到了极点。因为她早就知道孩子们想溜进去,所以专门给阳台设了一道门。但是为了不让孩子们太过压抑,她又亲自带他们进去。但是这一次,事情却严重了。

因为,花盆被移动了。

我们死去的孩子仍旧沉睡在里面,我们的女儿。也许惠不愿意两个孩子触碰到这属于我们的阴暗回忆吧。为了防止孩子再溜进阳台,惠把狗牵了出来,并栓在阳台里。被关了太久,它似乎也很愿意呆在那。同时,她把挪动的花盆都转了回来。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我察觉到自己正在垂垂老去。尤其有一天,突然发现女儿隆起的胸部,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出落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在这个密闭的世界里,很少会意识到有时间存在的概念。所以我看到女儿突然长大感到异常惊讶,也不足为奇。

也许是进入了青春期,他们的感觉都变得敏锐起来,而且越发渴望外面的世界。这个时候,我就和惠商量,应该放他们去阳台了,不然说不准哪天就会跑到外面去。惠依旧很谨慎,虽然答应让他们进入阳台,但是只是坐在里面的椅子上,我知道她是为了不让孩子站起来,以免发现外面更多的东西,毕竟现在,他们也都长高了。

惠突然跟我说,要让霞和哥哥结婚。我立马就跳起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了,我不也是你妹妹么!”惠显得很激动。

“那不......不一样,他们是亲兄妹。”

“什么亲兄妹,兄妹就是兄妹,要是束缚于血缘,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两个孩子在一起生活,本来就有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又不会去外面,你还能去给儿子抓个老婆、给女儿抓个老公吗?”惠的一番话让我沉默了。

接着,她把霞带到我们的房间里,我赶紧将平常看的书藏到枕头下面。惠和女儿的谈话让我觉得很荒谬,于是我和她第一次在孩子面前吵了起来。吵完后,我才意识到,这么做会污染孩子们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不应该有争吵的。我又一次屈服下来。

女儿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可是我的心里就是不太舒服。但是一想到外面那可怕的世界,一想到爸爸临终前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就退缩了。惠是对的。我们要做的只有这些,别无选择。

霞突然尖叫起来,她应该在阳台上。惠闻声立马就冲了出去。原来是惠看到楼下的人了。果然是越老越疏忽,这点都忘记了。惠冲出去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被阳台的藤蔓缠住了脚,所幸没有受重伤。于是给阳台安铁窗的重任落在了我的肩上。

同样穿着密闭的外套,不露出脸。十几年来,第一次出门。按照惠的描述,我找到了那家店。里面似乎是在打麻将,和十几年前的麻将有些不同。我叫了一声,一个人半天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他怪异地打量着我,说话的口气也有些不耐烦,似乎是我打扰到他了。想起父亲在世的时候对待顾客那和善的样子,我越发感到这个世界是如此恐怖。拒绝了他的上门服务,我亲自将铁窗搬回家,他似乎也很愿意这么做。

一切终于完成了,本应该松一口气,可是惠似乎有点不对劲。我靠近去观察她的脸,那是一副扭曲而痛苦的表情,苍白得不是一个存在。

“怎么了?”我紧紧抓住她的手。

“老伴,我突然觉得,我们这样下去还是没有用。”惠突然吐了几口血。不是摔得不重么?怎么会......

“惠,别......别这么说,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吗?怎么到这个时候却想放弃呢?”

“人们都说,人临死前看一切都会很清晰,的确......的确是这样呢。我们都不愿意、不愿意承认生命的短暂。你有没有想过,某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他们,他们两个该怎么办?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他们怎么活下去......”

“你可以教霞出去买东西,到时候他们就像我们这样......”

“没......没用的。这里始终不是一个永久的居所,他们像我们这样垂垂老去的时候,如果沦落到必须在外面漂泊的境地,那种痛苦我都不敢想象!”惠顿了顿,喘了几口气,接着说,“今天摔倒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听到我们死去的女儿对我说,妈妈,让我出去吧。我为了不让她触碰到外面肮脏的世界,才将她所在的花盆转过来,可是,我总觉得,女儿的灵魂在反抗着我,也许是她,对,就是她让我摔倒的......”

“惠,不要瞎说了!”

“不,我要说。我们终究还是会失败,这样下去并没有用吧。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两个和我们一起去另一个世界,也许那里会有我们向往的真正的净土。”惠说完,再也没有出声了。我的内心深处,一个宏大的世界构架,瞬间坍塌下来。

也许,我们应该一起搬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我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甚至都没有觉察到自己正喃喃自语。

“怎么了,爸爸?”听到我的敲门声,霞打开门,她看不到我此时的复杂表情。

“哦,是这样,妈妈刚才跟我商量,你们可以去阳台了,而且,这么久了,也该让你们去成为天使,飞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

“真的吗?哥哥,你听到爸爸说的话了么?太好了!”

我默默转身,去拿工具把铁窗拆了下来。

“爸爸,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儿子很兴奋地说。

“嗯,我和妈妈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说完,我握紧手中的刀,回到了我和惠的房间。而身后,穿过逐渐与外面融为一体的空气,传来了沉重的声音。

“惠,我来了。”

随着从恍惚的梦境中坠落,我仿佛真的听到了窗外有物体跌下去的声音。我惊慌地冲出房间,把爸爸妈妈叫醒,说外面有人跳楼了,但是他们不相信。

“别管了,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有没有人跳楼,明天不就知道了么?是你的学习重要还是其他事重要?”他们说完后便关上了门。

我怎么都睡不着。人真的如此冷漠么?即使是毫不相干的人,不管怎么说,生命总该是最重要的吧。但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我只能这样说,爸爸和妈妈都变得冷漠了。我记得妈妈在看韩剧的时候还哭了死去活来的。不止是他们,其他人,几乎是所有人,难道不都存在着这可怕的一面。

我趴在窗户上,又开始割起手腕来。这疼痛,才让我觉得,自己还清醒着。楼上不再响起各种噪音了,我更加坚信那些事件都真实地发生过。

第二天,我起得格外早,不是为了去上学,而是要去楼下查看一番。那个位置没有所谓的尸体,但是却有两个碎掉的花盆。我还不死心,去将花盆的土弄开,还壮着胆子凑近闻了闻,没有尸臭的味道。

难道一切真的是我假想的吗?我抬起头,向上面望去。稀薄的月亮没有完全遮起它的脸,而我的眼角,仿佛捕捉到四道光影掠过,扑啦啦朝更辽阔的远方飞去。那里,会是理想的天堂吗?

THE END

署上吾名——浮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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