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秋叶黄

前些日子 ,新冠疫情再袭,小区封了,近十日未曾踏出半步。这一段时间,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常伴着凄风冷雨。几乎每日清晨做核酸,人们的脸被口罩遮住大半,说话的声音小了,笑容也难得一见,露出的眼睛里有几丝茫然和无奈。只有孩子,在院子里嬉闹,他们倒是很享受这漫长的“假期”。

今天,突然听说,可以自由出入了,欣喜。出门走走,躲开人多的地方,徜徉在渭清路边的公园里,此处偏僻,人迹稀少,正好。灌木丛中,零零星星的花儿闪现,有的浓烈如火,夭夭生辉,也有的淡雅如雪,繁星熠熠,有开的正盛,也有行将凋谢。有叫的上名字的,也有叫不上名字的,在这个寒意瑟瑟的深秋之际,自顾自的开着 ,有人喜欢也罢,无人欣赏也罢 。生命原本这样,不为讨好他人而活,一生很短,尽情绽放就是了。

一抬头,眼睛一亮,几株银杏树,如披甲挺立的武士,风采夺目。树叶已是金黄,偶尔有一片、两片、三四片随风飘落,袅袅娜娜,似舞动的精灵。上一次看它们,还是绿油油的,叶子稠密,多日不见,稀疏了许多,如人到中年的头顶。

又见秋叶黄,不觉感慨!这时光过的也太快了。还记得不久前,那是一场春雨后,蓝天白云,新叶初绽,阳光下娇嫩翠绿,闪着油光,如幼儿般充满朝气,身边的鲜花也有点逊色。没想到,一眨眼,经了春,过了夏,送走了大半个秋,再经几场大风,枝头就光秃秃的了,这一树叶子的轮回就结束了。享受了春花秋月,蜂蝶相伴,也经受了电闪雷鸣,风吹雨打,领教了世间的炎凉,也看过了人间的无常。

又见秋叶黄,人也两鬓白,时光飞逝,往事如烟,怎能不感慨!眨眼间,大半辈子过去了,到了人生的秋天。还记得小时候在泥泞的村道上跋涉,背着重重的书包,摔倒了,再爬起,心里还埋怨上学的怎么这么长!一恍惚,又是在中学的校园里,晚自习后,携两三挚友漫步操场,享受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抖落掉一身的疲惫。一瞬间,又躺在大学的寝室里,七嘴八舌,海阔天空,把未来展望。来不及回味,镜头切换,背着行囊,踏上去异乡的车,走进陌生的校园,上班了,结婚,生子,日升日落,朝出晚归,忙忙碌碌。然后,又搬新家……时光匆匆,好多事仿佛昨天发生,其实已过了几十年,有时候真迷茫,我这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吧!

又见秋叶黄,没有不败的花,没有不落得的叶 。季节在交替,岁月在轮回,一年一年,周而复始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早已司空见惯,为什么感慨?只是觉得,这三年太快了,除了疫情  ,快的都想不起还发生过什么?防疫已经占据了半个生活,每天一睁眼,就担心是不是身边有了疫情,远方亲人所在的地方,是不是划入了风险区,他们平安吗?世界这么大,却不敢去看看,听多了人在囧途的传闻,变得胆怯了,也为了响应“非必要不远行”的号召,于是宅在家里。看着窗外悠悠的白云 ,羡慕那自由翻飞的燕子,做着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事情——刷视频。人,还是不能太闲了!没钱那是万万不能的,有点钱也不行。

又见秋叶黄,岁月的长短其实是相对的。一天天重复机械,没有波澜的日子,留不下一星星的回忆,自然觉得快。前几年的秋天,一到周末,总爱进山玩,秦岭里的沟沟峪峪,山山岔岔,走了不少,赏漫山红叶,看奇峰怪石,听潺潺溪流。独处时回忆,画面浮现,历历在目,美好心情,油然而生。与朋友闲聊,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说起来都是眉飞色舞,如数家珍。这就是人生,读不了万卷书,也要走万里路。可惜这几年,脑子里空白太多了。

又见秋叶黄,别忘了深秋的浓墨重彩,层林尽染。疫情终将过去,日子总要向前,人生的秋天同样精彩,收获的季节总让人祈盼。不管这一生积攒下多少财富,获得过多少荣耀,都不重要。吃过的苦,经过的事都是财富,老天眷顾你,让你比别人体会了更多的人生滋味,让你饱尝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在这个秋天,是不是可以酿出最醇厚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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