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年间,岁希国君荒淫无道,贪财贪权,加重税负,任用奸佞,民不聊生。
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青竹小院,百里仁义愤填膺的叹息着当下的局势,他的对面司徒齐听的怒火中烧,一拳砸向了面前的青石桌面,瞬间整个桌子轰然倒塌。
百里仁眼带炙热的看向面前的兄弟,“司徒,你若愿意,我们何不就地起义,给这个世道一个太平天下?”
司徒齐看向面前一脸坚毅的百里仁,握了握拳头,回答的义不容辞,“好!”
自此,一只名叫------朝月的反国队伍诞生。
叫嚣了太久的民众需要一个出口发泄这些年的积怨,他们的无奈和贫穷已经将他们逼到了一个绝境。而百里仁和司徒齐此刻高举的旗子就像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于是看到了一丝曙光的人们纷纷扎身其中。
队伍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在民间传播和扩大。
一晃三年,他们的势力已经壮大到朝廷视为眼中钉的地步。
岁希国国君日夜担忧,有臣子献策,以招降之名行刺。岁希国国君以为甚好,准。
当刺刀过来的那一刻,百里仁没有丝毫犹豫的挡在了司徒齐的前面。 朝月总部的大厅医者来来往往,司徒齐就那样死死的守着百里仁,双眼充血。一守就是数十天。
等到百里仁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被气的差点背过去。 眼前的男子胡子拉碴,双眼深陷,嘴唇干裂,一脸绝望,蓬头垢面,几乎和大街上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司徒齐看到百里仁清醒过来的当下,像一个久等猎物的豹子双眼放光的扑向了百里仁,要不是下面的人拦着,他这一扑过去,百里仁估计又得昏迷。
已近癫狂的司徒齐张牙舞爪的怒吼着,“你这个傻子,老子是习武之人,要你这个书生挡刀... ...”
对啊,百里仁是个书生,而司徒齐是个武者。可是,当刺刀下来的那一刻,百里仁怎么可能有时间想这些,刺刀刺向的是自己的兄弟啊。
朝廷的这一做法彻底的寒了各路人马的心,将大家原本抱着的一丝丝幻想彻底的毁灭。
主公之间的这种愿为兄弟赴死的情义也让属下的人犹如吃了颗定心丸。他们深深的坚信着,他们的主公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太平盛世。
十年战场厮杀,千万白骨堆积,当他们真正踏上晨议殿的时候,将士们哭成一片。百姓们欢呼雀跃。
他们的新朝代来了。
赋税减免三年,士兵将领论功行赏册封,开启科举考试选拔有用之才,废除前朝一年三选妃的制度,三年不再填充后宫... ...
当一道道圣旨搬下来的时候,大家知道,他们真正迎来了自己的好日子。
百里仁处理完国事和司徒齐重新回到了当年的青竹小院,好难得,这么多年,它依旧是当初的模样。
百里仁拿着酒坛和对面的司徒齐相视一笑,“我们当年的愿望实现了。”
司徒齐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对,实现了!”
百里仁眼含热泪的看着面前的司徒齐,“贤弟,这天下是我们共同打下来的,你说,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我统统都给你!包括这天下。”
司徒齐立刻甩了袖子,“你若还当我是兄弟,这话就莫要再提。”
他们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天下,他们要的是给这个世道一个太平。
朝月有一个挂了名的闲王,官职大小不知,但是整个朝月果人人皆知,这个王爷惹不得。
且不论他和皇帝的情分,就单单誓死效忠它的将领就足够让所有人心生敬畏。他的地位是当年打天下的时候,自己打来的。
一晃又一个十年过去了。
当司徒齐又一次因为意见不合在朝堂上和百里仁相互争执的时候,百里仁突然就有些累了。
这一次的百里仁没有大怒,只是挥了挥手,提前下朝了。
內议阁里,百里仁闭目养神,将一切的心思藏在闭着的双目之后,听着底下臣子的提议。
“臣以为,现在格局稳定,每年军方的拨款可以适当的减少了。”
“臣以为,闲王这些年参与朝政,凡是皆以军方利益为重,全然不顾民生,有些意见欠妥。”
“臣以为,陛下是否考虑适当的分散下闲王手中的兵权?”
百里仁的眼睛睁开了。
群臣会意,“臣以为... ...”
... ...
当新的官职一个又一个被设置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领会了陛下的旨意。
可能整个朝堂只有司徒齐不明白吧。 这份不明白,来自他对朝堂上的那个人全然的信任。
只是他没变,可是朝堂上的那个人早就变了。
內议阁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建立了,那里聚集着皇帝的心腹之臣,这些臣子之中却从不包含司徒齐。 直到范权公然直言的那一刻,司徒齐都是不愿相信的。
范权是当年百里奇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陛下,这样架空王爷的势力,就不怕寒了王爷的心吗?”朝堂上的范权一脸的无畏。
百里仁的脸莫名的黑了,这些年有一个百里奇就已经够了,“你自己看!”
一份奏章从上位被扔了下来。 范权看完被气得双目通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百里仁二话不说,直接下旨,范权是被从朝堂上直接打到大牢里面的。
百里奇在那一刻终于醒悟,原来这就是他现在的处境啊。
大牢里,百里奇和牢里的范权相对而坐,“你这是何苦?”
范权笑的坦然,“用臣一死,换王爷一世安然,臣觉得值。”
百里奇一个人坐在王府的院子里,脑海里突然蹦出当年被自己嘲笑过的句子: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以为做兄弟就是一辈子,哪有这些弯弯绕。
那时候的自己,可真年轻啊。
百里奇的请辞简还没有递上去的时候,一纸诏书已经下来了。
北曲突然大乱,边防防备不及,已被攻破,马背上的蛮人,凶悍的程度没有人比经过战场的人更加的明白了。
百里奇来不及多想,战衣披肩,领命而去。
他义无反顾奔赴而去的时候,带着的是朝月的爱,这里是他和曾经的兄弟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太平,谁也不可以再让它陷入惶恐。
北曲的战乱平定的比想象中艰辛,不过还好,幸不辱命。
百里奇在深夜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满心的期待和满足。好似一场战争突然就让他忘却了临行时,百里仁的咄咄逼人。
他想,他们是兄弟,马背上打下的交情。他要江山,他只要和平,他想只要能和平,退一步再退一步,也没有关系。
当百里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下对方的面纱时,眼中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他认得他,百里仁的亲信。
只是此刻他穿着北曲的衣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爷得罪。”
话尽,刺刀在心脏的位置再进了一分。
百里奇倒在地上,看着冲破天际的厮杀声,这里全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这里全是可以为朝月献上生命的战士,这里全是百里仁的子民。
“狡兔死,走狗烹,可是走狗也可以看家的啊... ...”百里奇的眼睛里带着绝望,冲着朝月的国都拼尽全力的呢喃着。
就在这一刻,他好想回到青竹小院啊,他的记忆力那里只有兄弟。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领兵出征的时候,百里仁已经命人一把火烧了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