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桃幻化成人形时，面如桃花、唇若点绛、腰似细柳，眉目流转间顾盼生辉。
她临水而坐，细细端详，突然展颜一笑，恰似树树花开。
蛇妖盘绕在树杈上，吐着猩红的信子，一双竖瞳凝视她片刻，呲呲出声。“修得人形不易，与人相处更不易，人心难测，应小心为上。”
小桃回头。“我初时由人种下，长时由人浇灌，我喜欢人呢。”
蛇妖昂起了头，看了她一眼，吐着舌头钻入了树荫中，小桃觉得，那呲呲的声音像是在笑。
山中无甲子，蛇妖也修成了人形。
面色冷凝的少年，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不喜笑、不合群，蹲坐在树上，右手拿刀，左手握木，手指翻飞间，木屑化为了漫天蝴蝶。
小桃笑语盈盈，在斑斓的彩翅中，樱红色的裙子舞成了一朵花。
02
赶考的书生在山里迷了路，无星无月的夜里，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桃树下。
他倚着树坐下，仰头看着桃花扑簌簌落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读的诗真好听。”树上，小桃小小声地趴在少年耳边说。
少年的眸光一闪，黑着脸不说话。
小桃嘟着嘴点他的额头。“叫你小黑就对了，天天黑着张脸。”
朝阳初升，迷路的书生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女走出了大山。
小黑遥遥看着，小桃换下了桃色的长裙，穿上灰扑扑的村姑褂子，仰慕地看着书生，和他一起越走越远。
小桃断断续续地传回话来，书生中了状元，她和书生成了亲，夫妻恩爱。
许久之后，小桃哭着跑了回来，撕扯着嗓子喊着。“小黑，帮帮我！”她10余年容颜不改，世人皆称她是妖，书生拼力相护，被皇上痛斥包庇妖物，择日处斩。
修行了千年，空有容貌没有法术的小桃，只能哭着回来求助。
小黑默不出声，扭过身，沿着石头慢慢爬远，鳞片刮过光滑的石壁，冰凉刺骨。
小桃终是回了山里，一身缟素，失了神韵。却终于静下心、忍了苦，开始修习法术。
终有一日，提着剑出了山，一身血衣而归。
03
小桃开始穿着红裙漫山遍野地晃荡，然后在山脚下捡到了一个剑客。
因着与书生相似的容貌，她守着他、护着他，全心全意照料，苍白许久的唇染上了桃色。
小黑趴在旁边看着，飞眉入鬓、薄唇长目，哪里似那眉眼弯弯的书生。
剑客养好了伤，小桃依依不舍送他下山，桃红色的衣裙在风中翻飞，似盛极的花。
山里开始往来传讯的纸鹤，有时会附上绝壁的一朵花，有时会带着大漠的一粒沙。小黑撇撇嘴，送行送的真远，然后化回蛇形，躲在树荫下。
一个阴雨连连的夜里，小桃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把剑。
她把剑插在树下，雨水顺着剑刃而下，在地上流出了一条细细的血河。
离开这些年，她陪着剑客杀过人、夺过宝，多次出生入死、险地还生。末了，被他拍拍巴掌送了人，只为求一个苟延残喘。
雨水顺着脸颊而下，小桃侧过头，勾起了一抹笑，“小黑，我真的不懂人。”
小黑化叶为伞挡住了雨，挨着她坐下，默默无语。
在两人身后的石缝里，有两个木雕小人陷在泥泞的土里，一个眉眼弯弯，一个薄唇长目……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 第27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