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寄薛尚谦 癸未(1523年)原文
承喻:“自咎罪疾,只缘轻傲二字累倒。”足知用力恳切。但知得轻傲处,便是良知;致此良知,除却轻傲,便是格物。致知二字,是千古圣学之秘,向在虔时终日论此,同志中尚多有未彻。近于古本序中改数语,颇发此意,然见者往往亦不能察。今寄一纸,幸熟味!此是孔门正法眼藏,从前儒者多不曾悟到,故其说卒入于支离。仕鸣过虔,常与细说,不审闲中曾论及否?谕及甘泉论仕德处,殆一时意有所向而云,益亦未见其止之叹耳。仕德之学,未敢便以为至,即其信道之笃,临死不贰,眼前曾有几人?所云“心心相持,如髡如钳”,正恐同辈中亦未见有能如此者也。书来,谓仕鸣、海崖大进此学,近得数友皆有根力,处久当能发挥。幸甚!闻之喜而不寐也。海崖为谁氏?便中寄知之。
译文:看到你信中说:自己反省自己的问题,就是因为自己轻慢倨傲,牵累于心。看到这一点,足以知晓你用功的恳切。你能明白自己轻傲的问题,这就是良知的发用;在这一点上致良知,格除掉轻傲,就是格物。致知两个字,是千古以来圣门之学的奥秘,当年在江西赣州的时候每天我都讲述致知,但是同志中还是有很多人没有领悟。最近我在《大学古本序》中调整了一些说法,泼能阐发致知的意思,但是读此文章的人往往看不出来。今日给你寄送一篇,希望你能好好体味。致良知,是孔门圣学的正法,以前的儒者很多都没有领悟到这一点,因此他们的学说才会支离破碎(没有致良知这个本源,可不是从不同角度能讲出一堆的看法来)。仕鸣在路过赣州的时候,我经常跟他详细的论说致良知,不知道你俩有没有讨论过?你所提到的甘泉评价仕德的话,应该是甘泉一时有所意图要表达,而讲出来的,我并没有见过仕德向他讲的这样。仕德为学,我不敢说他已经有所成了,但是他对于圣人之道的志向,真切笃实,至死不渝,就说咱们这些同志里面有几个人能做到?他说讲的“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就像季布和周家一样”,这正是我担心大家所不具备的。你的信中说,仕鸣、海崖两位同志大有进境,而且近来交了几个朋友都特别有根性和为学的力量,相处久了,自然能有所发展。太好了!我听闻之后,高兴的睡不着觉。你提到的海崖,是谁呀?希望你下次回信的时候介绍一下。
感悟:1.通过查找资料学习了“一诺千金”这个成语的出处;季布,曾经辅佐项羽“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季布周家的故事。周家(濮阳)
2.致良知是王阳明先生从百死千难中体察出来的“灵丹一粒”,“正法眼藏”这是《大学》致知和《孟子》“良知”的结合。可以说是阳明心学的核心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