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知了又开始不知疲倦地鸣叫起来,抬头可以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见细碎的阳光,走在午后被太阳炙烤得发烫的柏油路,看见一群群穿着学士服的学生咧着嘴合影留念。
夏天来了,又是一个毕业季。
前几天看了我们这一届拍摄的高考加油视频。想起去年备考时,老师在班会课上播放的来自各大高校师兄师姐为我们加油打气的视频。各大高校的景色以及一张张陌生的笑脸,唤起我心中的一丝羡慕,羡慕他们以后再也不用为成绩提心吊胆,同时也有一丝敬佩他们熬过了高考。因为当时的我,没有心理准备去迎接高考,不知高考那天到来时,我会是怀着怎样的一个心情去面对,无从而知。
而时间总是不近人情地往前走。
很快倒计时就只剩下一天。再到后来,那两天就那么过去了。其实,当时一想到,全国的九百多万考生跟我在同一个时间做着同一件事,心里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大概是真切的感受到那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含义吧。
当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缓缓合上笔帽,坐在座位上等待监考人员收卷。没有所谓如释重负的解脱感跟兴奋感,相反,我内心出奇地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之前我设想过这样的场景,当一切都结束时,我想我会夺眶而出,但没有。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都结束了。三年前的场景又在重演,一场考试的结束,意味着三年青春的终结,一群人的分别。而有些人,一别,便是一辈子,再也不见。
球场上仍然有人在挥汗如雨,只是不再是我们;跑道上依然有人迎风奔跑,只是不再是我们;空置了几个月的教室照样会坐满了人,只是不再是我们。渐渐地渐渐地,那里会变得物是人非。
回到教室,同学们开心的叫嚷着。我坐在座位上,等待班主任最后的话语,没有过分的情绪。
那天傍晚,父亲把行李都打包载回家。看着遍地的书本试卷,看着隔壁宿舍的人一个个将三年的青春打包,带回家去。
天色已晚,我跟宿舍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去吃了过桥米线,然后买了一堆零食,在其中一个人家里玩了一个晚上的扑克牌,输的人去洗澡,一直玩到了凌晨。但是卧谈会才刚开始,三个人躺在一张凉席上,共享着一只坐地扇送出来微凉的风,大聊某人的情史。感觉这一切都很难再发生了。
放榜那天,我挤不进网站,花了两块钱发了短信查询了成绩,并不理想,特别是数学,英语也没发挥好。平静地跟家里人报告了自己的成绩后,我陷入后知后觉的悲伤之中,怨恨自己的不争气。这种分数,连暨大都岌岌可危。
一切都跟我设想的不一样。
填报志愿时,我是查了往年的各大高校录取分数线,排名下来,深大是第四,比华师跟广外好一些。但其实,深大从来就不曾在我的选项中过,有的是高不可攀的中大,望尘莫及的华工,望其项背的暨大和不屑一顾的广外。一直以来我的成绩总是处在一个尴尬的状态中,上够不着天,下踩不着地。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得偿所愿。
上大学了,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日久弥新的新鲜感。缺乏新奇的感觉,什么都平平淡淡。生活没有因为我上了大学就戏剧化起来,也没有像老师口中说的“上了大学你们就轻松了”这种感觉,对于理工科的我来说,作业量依旧是五六科的量。
但相比那些参加社团的人,我算是清闲的。实在无法想象那种忙碌到十一点,然后回宿舍洗完澡后继续忙碌的人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们的前行。
于他们而言,大学真的是个可以令人成长的地方吧。
有时候在想,如果那年,我们多对或多错两道题,那么现在会不会在不同的地方,认识完全不同的人,做着完全不同的事,错过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有人说高考的迷人之处,不是如愿以偿,而是阴差阳错。
无论你高考考了多少分,能不能去想去的学校,都不用担心,你最终去的地方,一定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或许多年过去,再回忆高考,其实本质上是没有考得好与差的说法,重要的是所有的年轻人在一起,做份试题,然后决定去哪座城市,做什么工作,今后和谁相知,和谁一起旅行,和谁走一辈子。不管故事怎样,结局如何,一切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