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三月,春分泽被,序属南方晚春。此季天地俱生,万物以荣。
余与东隅居士廿十上山,其中山路盘饶之苦不必赘述。舟车劳顿后借宿一晚,一宿则体宁心恬;山顶阴晴显晦,昏暗含吐,出门竟不知日午。
与居士草草裹腹,便携粮西行。西北秀峰,尽于山麓。半里,有花径缘客,白居易草堂独立于斯,此处据层崖积石,嵌空垤堄,杂木异草,盖覆其上。
庐山之奇在于雾气,正值春分,如琴湖湛湛然,顷之,浓雾如卷席,湖面皆隐;复顷之,至湖之中;复顷之,至湖壖,而山足皆隐矣。居士一时愕然,直道“妖怪来也!”(我也很绝望啊。)
顺山势拾阶而下,过仙人洞口,竟误入泼猴群地。泼猴们傲娇得很,人来不惊,呲牙咧嘴的到处乱窜;余与居士深谙强龙不压地头蛇之道,速转达后山,
过天池寺,寺废;下龙首崖,万丈深渊,四山皆蓬蓬然,而大云千万成阵,起山后,相驰逐布空中。雾浓成雨,余与居士浸淋成狗,但兴致愈浓。
一路之景如人间仙境,春有锦绣谷花,夏有石门涧云;此处已将及山麓,湍流急溪甚多,泄出于深涧峡谷,激昂悦耳,妙趣横生。
余与居士体力吃透,后程之景不出其右,此处不一一赘述。发一张如琴湖雾退景色,也是顷而之间。
翌日,雾稍退,天略见晴,便携携居士上五老峰。
庐山雄立南楚,则五老峰高阖东南,九叠翠连云。爬山之趣在于“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五老诸峰顶,皆能体会“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之意。
此季山顶春未壮,仍有瑟瑟秋季之味。
从五峰下山至三叠泉,其间时桃花未苞,时古树参天,时溪急如瀑,时百花竞放,十分有趣。
李太白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说,身临其境,竟被其势震撼得目瞪口呆。三叠泉已深下山麓,须拾梯二千方至。顷之,香炉峰下水雾骤起,遂团团相衔出;复顷之,遍山皆团团然;复顷之,则相与为一。山之腰皆弇之,其上下仍苍酽一色:生平所未睹也。
居士与余皆悟:夫雾者,山之灵气也,此生无憾矣!
此日自辰到酉,一路竟目不暇接。后返,宿鑫缔。是夜大雾,不觉留山中已三夜。
原计划转婺源,无奈山中景点美绝,假日甚少,由不得不改变行程。庐山以灵胜待我,是天与我时,地与我所,卒获所好,又何以求焉?敢竭鄙诚,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诗曰:
庐山景美绝,宜缓不宜急。
绵延千年史,烟雨一(马赛克)。
天心先生
丁酉年三月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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