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主角不是我的梦。

一排胡杨,一片荒凉,一个没有头的怪物。他在说话吗?我不知道,他没有嘴巴。但我保证,我听到了。就像52赫兹,我听不懂,但我听到了。流沙很快覆盖他的脚印,我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我倒不是不怕,是实在孤独。你可知道,人在极度孤独的时候依赖性越是泛滥。夕阳渐渐把他的背影染红,像是蠢蠢欲动的火苗,他会在夜里温暖我吗?大概不会吧,夜总是把所有都带走。我突然有点生气。

“喂!你要去哪里啊!”

“……”

依旧是我听不懂的声音,但看起来他好像转身看了我一眼。我依然很生气。

“你来打我啊!你吃了我啊!”

我承认我在撒泼,他依然站在原地。我抓起一把沙子奋力撒去,就在沙尘扬起的瞬间他突然消失了,但仅仅只有两秒,第三秒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吓坏了,猛的往后退了两步,踉跄了两步摔倒了。

“来啊!你吃了我啊!吃了我你就是我了!”

我嘶吼着。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潮湿的空气,带着一点铁锈的味道。我没想到,那种味道在我的往后余生里时常伴随着我,甚至让我误以为水可以洗干净一切东西。他不再发出声音了,似乎在看我笑话,一边看一边绕着我画了一个半径一米的圈,就像孙悟空绕着唐僧画的那个圈,只是没有闪着金光。我往哪里走圈都跟着我移动。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滚开!!!滚!!!”

我彻底怒了。我用力推他,打他,但发现我的双手竟然穿透了他的身体,而且每一次接触他我的手就会沾上黑色的东西!不是那种黏糊糊的物体,是粉末状的,拍拍手就掉了,可是会有浅浅的印子,像是没有洗掉的墨水印!他一点也没有反应,就在我眼前站着。很快,我放弃了挣扎。算了吧,可能这是一场命运中安排的相遇吧,我们总是把无力改变的事实归罪于命运,既简单又省事。

夜彻底黑了。我不是怕黑夜的人,漫天繁星总是能安抚我,即使我不相信任何关于星星的传说,我只是觉得这些石头真美,美得足以让人忘记我和一个没有脑袋的怪物呆在一起。我平静下来,躺在沙漠里,我感受不到沙子是热的还是凉的。我又开始回忆从前,俗套的故事情节,只是每次回忆都会给自己加不同的戏码,像是在改写故事一样,结局不再单一。他又发出了声音,是在跟我说什么吗?是在自我介绍吗?真可惜,我还是听不懂。

“别说了,说了有什么用。不要让人讨厌。”

他没有理会我。也对,怪物怎么会懂该如何做一个懂事的成年人呢。这种简单的事我才不会教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我才没有那么好管闲事。刚刚真是丢脸,不该在陌生怪物面前失态。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不,是愉快的一天!明天还会有怪物吗?这里真好,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倦了,眼皮越来越沉。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主角不是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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