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岛那个叫“早稻春田”（虚构名称，并非广告）的小区售楼处门口不远处，我叼着烟卷儿紧抽两口，来回踱了几步，到垃圾桶那里的烟灰缸弹了弹它纤细的腰身，毕业十几年，从软包“骆驼”到硬盒“南京”，不知换过多少个牌子，可从没想到，这香烟和抽他的男人一样，变得越来越不爷们儿了，想改善一下住房条件，却犹豫起来。望着那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口，我在想，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

这时候，一个身影在我眼前出现，走向售楼处的门口。步子看上去有点恍惚，然而我仍然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我的同学耗子。他瘦瘦的，顶着比尔盖茨式的头发，出现在扎克伯格的时代，是有点儿……怎么说呢?我有时会陷在“文人相轻”的泥淖中并乐此不疲。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三个售楼小姐，闲的没事干，拿着手机玩“僵尸”。耗子径直走过去,说：“那套房子我不接手了，你知道的，刚子那套。”

中间那位美女从“僵尸”那里抬起头来，以一种超级不可思议的表情凝视着他，你懂的，就像在说：“弄啥哩，你个龟儿孙儿！”

“刚子又活了。”耗子说这句话时，我在旁边想计算出他嘴唇颤抖的频率。

河南妮儿的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旁边另两位售楼小姐也从“僵尸”那里抬起头来。

我冲过去狠狠推了耗子一把：“耗子，说啥哩，刚子又活了？”耗子目光游移，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身体的颤抖立刻传染过来，我感觉自己的肠子连着胃似乎已经立了起来，把心肝肺顶到了嗓子眼儿那里，话是说不出来的，只有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耗子是不是我们大学宿舍里第二个疯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