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狐
公元215年,鲲鹏大陆,西楚国北境边郊。
时值隆冬,正是一年中北境最冷的时候。暴风雪刚过去,天空才放出耀眼的蓝。一众马骑、猎狗就飞奔出营地,兴致勃勃赶往猎场。
西楚位于鲲鹏大陆中心,地域辽阔,繁盛强大,周边小国列属城邦,比如北境边郊毗邻接壤的金晋番邦。今天是西楚王室一年一度的冬猎开始,敢把王室活动放在两国交界处的也只有像西楚这样的泱泱大国了。
领头一骑白马,金色笼头,离弦箭一般在雪地上飞驰,马背上俯着一个披白底金线刺绣神——极光图案狐裘斗篷的身影。墨发高束于头顶,没有任何冠饰,突显出他一张轮廓分明,俊冷高贵的脸。他是整个西楚的骄傲,七皇子墨韵,文武双全,优雅睿智,是天青皇帝最疼爱最得意也是最有意传位的皇子。
墨韵十岁随父皇上朝听政,十六岁那年更是御驾亲征平定番邦多年之乱,使得西楚盛世进入一个更安定的状态,丰功伟绩和人格魅力更是赢得百姓厚望和爱戴。虽然他不是皇后所生,可他的母妃茹贵妃也是权贵名门出生,且深得皇帝盛宠多年。而今天青帝一众皇子都已成年,他却迟迟未立储君,足以证明他并不想传位给名正言顺的皇后嫡长子——墨轩,他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把墨韵推上太子之位。
少顷,金笼白马右侧追上来一骑同样是金色笼头马鞍的黑色名驹。它通体黑得油亮,肌肉线条更明晰,每一个紧缩和舒展的运作看得更清楚,带着几近暴戾的霸气朝白马紧逼而去。马背上身披紫色金龙狐裘斗篷的人正是长皇子墨轩。他自视也是皇子中的皎皎者,并不比他那受万千宠爱的七皇弟逊色,只是他乖张孤僻的性格很不得人心。他相信自己才是真命天子九五至尊,他终有一天要天下人都诚服在他脚下,他才是有能力执掌乾坤的人。
这一白一黑两匹马骑快已成影,远远地将大部队甩在了后面。墨韵是久战沙场的,骑术自然要比围猎里历练出来的墨轩强很多,他就始终不前不后地超出他半个马身的位置压着他跑,让他觉得又有追上得上的希冀,又有追不上的气结 ,好似逗着猎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墨韵哪里知道他皇兄心里的阴霾——你的玩笑挑衅却是他的切齿之恨。
忽然,墨韵见远处隐约聚集着几只类似于雪貂的动物,发现猎物出现的他一夹双腿,轻呵一声,他的坐骑白云就再度提速,如闪电般飞了出去,轻易拉开了和墨轩那匹雷烟的距离。待到距离足够拔箭射杀时,墨韵分明看见九只雪白的狐狸围拢在一起,他犹豫了,在雪地里他知道有貂类为救将冻死之人围在一起帮人取暖的事情,可向来孤傲谨慎的狐狸怎么也会聚在一起?难道也会取暖救人?就在他减缓速度打算过去一探究竟时,只觉身后一道带着强劲内力的箭飞驰而来,他知道墨轩想先他一步下手,拔得头筹。可是他担心会伤及无辜,所以当那支箭从他右侧经过时,他便找准时间出手,在半空中生生拦住了它的去路。就算那支箭最后再不甘得用尽力气也只是在他手里挣扎旋转顷刻,即停。
“你这是什么意思?!”墨轩是怒了,怒得不光是墨韵拦下了他的箭,更怒得是他居然能拦下他这一箭。
墨韵没有理睬他,随手丢弃了手中已废的箭,勒停了白云,下马径自朝那九只狐狸走起去。
墨轩狐疑地也下马但没有跟过去。
九只白狐听闻有人靠近时,从喉咙深处发出警告的低吼,但身体的始终不曾离开。墨韵这才看清它们中间果然是护了一个人,他即刻一挥手,气场过于强大,迫使那九只白狐散开,但也不散的很远,警惕地注视着墨韵,一有威胁就会拼死攻击的架势。
狐群散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赤身裸体,玉白色的晶莹剔透,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她身上半遮半掩。墨韵来不及欣赏,来不及热血沸腾,第一时间脱下自己的狐裘斗篷裹住女子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一跃上马,看也没看愣在原地的墨轩一眼转就飞驰去了营地的方向。
此时大部队已追了上来,却见七皇子墨韵掉头回去了,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大家揣测,难不成他已经得手了了不得的猎物了。众人不知是跟随七皇子回去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狩猎,毕竟活动才刚开始。
“殿下。”御前侍卫长秦至,抱拳来到墨轩身边请示,毕竟这次冬猎天青皇帝是令他主持的。
墨轩看着那早已远去看不见得背影,他也是看见了刚才狐群散开时的场景,那通体宛若雪色的女子如果不是墨韵,他刚才那一箭定会刺穿狐群伤及她,此刻他为自己表现出的那种求胜心切的焦躁而感到懊恼,他觉得自己又在某些地方败给了墨韵,可是很久以后他更会懊恼的是为什么自己不是那拨开狐群救那女子的人。
虽然他很想知道现在墨韵回到营地的情况,但他更想在没有墨韵的冬猎场上一展伸手。
“冬猎继续。”他下令,旋即上马掉头而去。
人群中掉头追随墨韵回去的是七皇子宫中的一众侍卫,领头的是墨韵的贴身侍卫离萧。当他们奋力追上他们的主子时,已经是在营地了。白云正被司马官领走伺候,七皇子抱着用他狐裘裹着的一个……女人!?离萧定睛看去确信无疑他主子怀里的是个女人。
他们朝女眷营地而去,“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显然墨韵早已发现他们的追随。离萧迅速回过神下马飞奔而去,跟着墨韵一路往夜宁公主帐中而去。他不敢正视也不敢过问主子怀中之人,只瞥见半露在狐裘外的一张明媚侧颜,心中纳闷,主子怎么猎了个女人回来。
夜宁公主墨羽是墨韵的嫡亲妹妹,从小受了墨韵的影响竟然武功骑术都有赶超一众皇子的能耐,这次冬猎她也是兴致勃勃而去,不像其他女眷都窝在营帐里取暖相聚,美其名曰煮酒赏雪,作诗会友,其实各种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绝不比现在野外狩猎的男人们逊色。此时墨羽的营帐没有多的人,都跟去猎场了,留了几个婢女守着火盆,保持着帐子里的温暖。
墨韵到了营帐门口,还没等离萧通报,直接一脚踢开门帘径直走了进去,把手里的人放在了温热的暖塌上。被吓坏的婢女们统统跪在一边低头不敢作声。其实墨韵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毕竟这个女子即来路不明而且还赤身裸体。
正当满屋寂静无人敢语时,暖塌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第四章 遇见
童仙在昏厥过去的前一秒觉得彻骨的寒冷,但现在却又觉得无比温暖。周身包裹着柔滑细密毛茸茸的触感,鼻子呼吸到干燥略带木炭味道的空气,周围很静,但依旧可以听到有人的呼吸声。有呼吸声就一定是自己还活着,现在究竟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秋桓哥哥还在生气吗?他为什么会为了那箱子古籍那么生气?想到这里她就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马上湿了眼眶,她努力唤醒自己的身体,也只是颤动得了手指,微微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模糊的轮廓像是秋桓哥哥的脸,眨眼几下后却发现不是,他面容冷傲却俊美,深眸若繁星璀璨的夜空般夺目,他是谁?童仙痴迷和犹疑了几秒后,顿时眼神和头脑皆清醒了过来。这里不是医院,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巨大营帐,这里除了她面前的白衣男子外还有好多人或跪或站着在一旁,诡异的是他们都穿着古装,从服装上看即有汉风又有唐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猛然起身,才发现身上除了裹着件狐裘斗篷外什么也没穿,柔荑的颈,纤细的锁骨,玲珑的酥胸一览无遗,她惊叫了一声赶紧又裹回了狐裘斗篷里。
“都给我出去。”墨韵轻声示意,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刚才的那一幕居然看得他胸膛一热,一股血气游走全身,他以为自己有极强的自制力,可面前这女子一双泪痕迷离的剪水大眼,一脸小鹿般惊恐的模样却让他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像一缕沉香燃起的烟,一丝一点弥漫到整个心房——人们称之为怜爱。
婢女纷纷退到帐外,也不敢走远,静静在门口守着。
“还有你。”这句是说给离萧听的,他也已是被面前的一幕迷得失神,这样美的女子又是刚才这么香艳的一幕,凡是个男人都会被勾魂吧,他又偷偷瞥了一眼主子,见他家七皇子竟蹙着眉愠怒地看着他。
“是。”离萧赶紧低了头往外撤,和一众婢女一同守在了帐外。
温暖的帐内此刻只剩下屏气凝神的两人,各有所思,一时间空气几近凝固。墨韵很想问,问她的来历问她的姓名,问她的为何会被一群狐狸救了性命,但是问了就觉得有些东西会变冷。童仙也很想问,想问问这是哪里?他是谁?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她看着他高高在上犹如天神般威严冷傲的样子,她微微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
这时,帐外一阵喧闹杂乱的声音响起——冬猎的人都回来了。
随着一连串轻快矫捷的脚步声离这个营帐越来越近,一个好听爽俐的女声由远及近,“都候在门口作什甚?难不成本公主帐里有鬼?离萧,你怎么也在,你家主子呢?”
所有人一起齐声道:“参见九公主。”
“公主殿下……”离萧没回完话,墨羽就风风火火一把掀开了营帐门帘。
眼前的场景让墨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个不近女色,心里只有江山社稷的七皇兄今天在她塌上放个美人是什么意思?
随着墨羽掀起了门帘,一股刺骨的冷风夹带着些许雪絮往营帐里吹来,墨韵下意识地起身,高大的身型整个挡在了童仙面前,她埋在他的阴影里,一丝暖意穿透过心里的恐惧。
“七哥,她是谁,为何在我塌上?”墨羽绕开了墨韵山一样的阻挡,饶有兴趣地去看什么样的女子让他那么庇护,“这么美的人你哪里寻来的?我不记得我们宫里宫外那些皇亲国戚家有那么好看的闺秀呀?”就算墨羽是女人,见了童仙也忍不住细细赏析那张精巧的小脸,又见她一丝不挂地裹在墨韵的狐裘里,她顿时忍不往歪里一想,整张俏脸羞得绯红,“墨韵,你……你太坏了,居然还跑到我营帐来,还在我的床榻上,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墨韵冷冷回答,“她交给你了。”说着转身要往外走。
“不行,你不交待清楚,休想离开这里,这要是传到父皇母妃耳朵里还了得?你是还没立皇子妃的人!”墨羽双手一展挡在墨韵面前,“你好歹告诉我她是谁吧,是哥哥的心上人吗?”
她好奇地打探,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公主,只是一个在哥哥面前耍赖的小妹妹。童仙看着他们,想到自己和秋叶桓,曾几何时也是亲密无间的兄妹。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墨韵轻轻拨开墨羽的手,“在雪地里救的,当时她身边有九只雪狐。”说完他走便走出了营帐,留墨羽一肚子疑惑和诧异。雪狐的传说在鲲鹏大陆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她又回头看童仙,更觉得她美得异样。
既然墨韵已经说了把她交给自己,而且也说了关于雪狐的事儿,墨羽也不敢怠慢,命婢女拿了自己带来备用的衣服鞋子给童仙穿。童仙由几个婢女伺候着穿戴,要不是自己不会穿这古装,她一定会拒绝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的。
墨羽坐在暖塌上悠悠地喝着茶,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冰肌雪肤散发这羊脂白玉的光泽,玲珑纤细的身型婷婷婀娜,一头细密云鬓无饰亦美,有别于西楚美女的高挑美艳,她柔弱地近乎透明,好似阳光一照耀就会散去的袅袅烟雾。
她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墨羽不经蹙起了眉,如果真是就不知七哥哥救她是福是祸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怎么会这样在雪地里?”墨羽啜饮了一口杯中香茗,问道。
“我叫童仙,我……无家可归……无父无母……”她该怎么回答,她心里还满腹疑惑呢。
“大胆,和公主回话还不跪下。”冷不防身边一个婢女推了童仙一把,童仙直接双膝跪地,一阵痛。
她狐疑又委屈地看着婢女。
婢女冷声道,“见到西楚国九公主,还不行礼。”
西楚国?难道这是那本古籍里所写的遥远时空里那个神秘存在又神秘消失的鲲鹏大陆?!九公主?西楚国的皇室果真姓墨。天啊!她这是灵魂入书还是穿越时空?
童仙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一切,也来不及和公主行礼……旁边的婢女又要开腔训责,墨羽挥挥手拦了下来。
“你过来。”墨羽放下茶盏 ,向童仙伸出了手。
童仙低眉垂目,慢慢地走过去。她知道入了皇室的地盘就得乖乖守规矩,她再不是大小姐了,一个身份不明来路可疑的人很有可能被当细作处理掉的。
墨羽拉起童仙的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细细端详,想必这手的主人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的主儿,不是皇亲侯门也定是大闺秀的出生,也必定不是习武之人,那她是邻国细作的嫌疑就略小些,至于她的身份只要她七哥哥想,就没有鲲鹏大陆上他查不出来的人。
“公主,大皇子殿下下令收营回程了。”帐外有人来报。
“知道了。”帐内婢女回话,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收拾打包。
“你随我来。”墨羽领着童仙往营帐外去,她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还是还给她那皇兄吧,这女子的主她是做不了了。
帐外一片繁杂,下人们各司其职都在准备回程的东西,却到处寻不见墨韵,却在经过走过墨轩营帐外时被他拦下。
“妹妹何处去,马上要出发了。”他和墨羽说着话,眼神却朝她身边的童仙压来。
“找我七哥哥。”她不喜欢墨轩,她知道他和七哥哥是对立阵营的,他也是墨韵立太子继承王位的最大劲敌,看他这么挡在去路上,眼神还毫不留情的放在童仙身上,她非常不悦,顺势把童仙往身后护了护。
墨轩也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没有挪开脚步让出路,眼神更霸道地向童仙压去,却一不小心跌进童仙露水般温柔剔透的双眸里。
“秋桓……”童仙差点脱口而出,却又把声音咽了回去。
面前这个面容刚毅,目光冷漠犀利的男人像极了叶秋桓,可那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玩味的眼神让她觉得他一定不是。
今天是怎么了,两个皇子为什么看见了这个女人都被迷住了心智般?偌大的西楚美女如云,她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就对男人有如此大的魅惑?墨羽无奈地看看墨轩,又看看童仙。
一阵马蹄声轻巧踏至,在他们身边停下。墨韵骑在他的战马白云身上,背后是落山的万丈霞光,如天神下凡。
“七哥哥!”墨羽终于舒了口气,救星来了,“帮你打理好了。”她从背后拽过童仙,推到了墨韵面前,“快来见过我皇兄。”
“慢着,长幼有序,何况这人身份不明。”墨轩抢先一步说道,同时身边的侍卫往前一步挡住童仙的去路。
“她就是你刚才差点误伤的雪狐群里的人。”墨韵手里的马鞭轻轻一挥,拦住童仙的侍卫就被他撂倒在地,一道带血的鞭痕赫然出现在那人脸上,这是打狗给主人看。
“那更应该查查她的来历。”墨轩对于被打狗的侮辱看似全然不屑,镇定自若的,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更是玩味的看向童仙,她的确很危险,楚楚可怜中充满着诱惑。
“她是我的贴身婢女。”墨韵眼神专注,声音低沉,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刚刚还是身份不明的人,这回二七皇子殿下已经承认了她婢女的身份,饶是在场人都惊呆了,更何况谁都知道七皇子向来不近女色,更不喜欢有女人在他的行宫里伺候。
童仙没能明白墨韵话里的意思,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神游鲲鹏大陆那么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两次从天而降救她脱离险境。也许对她这个赤身而来,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能在他的庇护下是最好的结果了。想到这里她居然笑了起来,湖水般清澈的眼中漾起一波涟漪,粉色的花瓣唇扬着好看的弧度,似要融化北国冰雪。
“还不过来。”墨韵努力抽离出她醉人的笑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走神而微微愠怒。
“遵命,殿下。”童仙抱着他的金丝狐裘,及这墨羽给她的稍嫌大的鞋子,小碎步跑了过去,“殿下,您的斗篷,奴婢伺候你吧。”她声音温软,样子羞涩,她可也是从没伺候过别人的大小姐呀,生怕自己做的说的有一丁点闪失。
“穿上。”墨韵看着她穿着墨羽的衣裙,松垮垮挂在身上,一幅谁见都犹怜的样子,“赏你了。”
童仙战战兢兢地穿上墨韵巨大又巨暖的斗篷,她真不知道她的新主子到底要怎么样,她这个婢女到底要怎么做才好时,突然间墨韵一个下腰直接把她捞上了马搂在怀里。还没等她脸红心跳调整好呼吸,他就策马扬鞭,飞驰出去,留下背后各种复杂目光和悄声非议。
童仙脸烧得滚烫,若即若离地却能擦到他冰冷的面颊,让她呼吸急促,心狂跳不止,却能贴在他怀里听到他有力平静的心跳,长而深的气息,而且一阵阵干净的冰雪似的冷香随着他的气息将她萦绕。有生之年她是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如此超负荷躁动而让她那么舒服,毫无疼痛,身体里有股暖流随着脉搏的节奏充盈全身,让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像是一个新生的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