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的轰鸣已经到站

我悬挂在时空中

如嵌入墙壁的浮雕，惶惶不可终日

我是记忆的起点，悲伤的靶心

无数张面孔——无数面镜子

同时击中我——

我听过屋檐下的情话

墙角的阴谋，乞丐的哀嚎

街上的行人如门前的宣传画报

在暗黄的灯光下瞬间衰老

地铁的轰鸣已经到站

套子里的人匆匆从铁皮箱中

涌向唯一的出口

街上早已月光如炬，雪花如愁

爬行的车辆突然冲出跑道

撞毁路灯——黑暗瞬间捆住

唯一的幸存者——死亡的囚徒

是否已有人为他叫救护车？

他日夜祈祷的上帝

此刻是否也在为他祈祷？

阳光把大堆黄金运往黑暗

贫穷是这个国度的唯一财富

几颗星辰划过天际

明天又将有人为面包忧愁

我是所有记忆的起点，悲伤的靶心

生活啊！别把你的毒箭射向世人

我无法剔除你所赐的记忆，更无法拒绝

而我的记忆——将终于何处，止于何人？

                        ——月夜·未央

                       2017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