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两位成员一直坚定地计划国庆回老家: 一个是家公，要回去看望年迈的老母亲。虽然暑假已经回去过，但最近听说老人家已经起不了床了，见一面少一面，所以必须回。
另一个是我儿子，他答应暑假老家的玩伴国庆再见，必须信守承诺。
于是，全家不再犹豫，迅速打点行装，今天一早出发。一路顺利，下午回到镇上。越近家乡，家公和老公的心情越愉悦，指点着路旁青青的翠竹，和竹林倚傍的河水，不停地赞叹家乡的风景。
家公一门三兄弟一姊妹，他老大，最小的三叔在家侍奉老太。赡养老太的日常费用由除三叔家之外的其余各家孙辈分担。老太已经九十多了，此次见面，面容异常苍白消瘦，瘦得眼睛显得很大，好像要凸出眼眶。手臂、腿脚更加只剩皮包骨。她已经吃不下饭，只能靠喝牛奶维持。
进门不久，二叔带着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女也到了。还有一位久不见面的胖胖的大姑，也在镇上住的，过来坐。每逢大节，亲戚们纷纷从省内各地赶回来，第一站都会来老人这里坐坐，聚谈一番，很是热闹，直到很晚大家才散。最亲的兄弟姐妹及家人就在三叔家住下，房间住不下就在厅里打地铺，也其乐融融，丝毫不以为辛苦。此后几日，家里从早到晚也几乎不断人，门始终是敞开的，方便客人来来往往，就像在村里一样。
老太精神尚可的时候，大家扶她出来，侍候她坐在舒适的椅子里，座位、扶手都垫上软垫。兄弟姐妹凑上去，调皮地问她认得不？老人总是搞错，儿女笑着帮她指认出来。老人是聚会的核心，她静静坐在那里，儿孙们在旁边叙谈家常，陪她说话，虽然她几乎说不了话了。
孩子们跟着大人回来，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天地，玩得不亦乐乎。小孩子屁颠屁颠地跟着大孩子，吃饭、玩游戏，完全不用大人操心！
三叔是镇上出名的孝子，几十年一直在家照顾母亲，直到自己也六十多岁。照顾老人离不开人手，他几乎没法种地或者做工，只散养了二十多头牛。婶婶为还他们年轻时生意失败欠下的高利贷，独自出去打工十几年，省吃俭用，近年才还清债务，回家团聚。
今天晚上三兄弟吃酒，三叔喝多了，谈起这些年赡养老人的种种不易，以及没有事业甚至一度招致婶婶的误解，忍不住流下泪来。哥哥们一边抚慰，一边跟着抹泪。好在阿姑一家才到，老老少少五六口人嘻嘻哈哈进门，冲散了这股感伤的气氛。
就这样哭哭笑笑，不知不觉夜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