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絮村地下的网络比陈予玲想象的要大得多,它像一座庞大的蚁穴。半死树的树根比它露在地面的树冠要大几百倍。它是一株用灵壑浆滋养了千年的大树,生命迎着黑暗倒长,最旺盛的精力都集中在地下。所以它的树冠总是只有一半还活着。它的树根则贯穿地下的网络,覆盖了周围的山坡,盆谷里的草原和乱石滩,以及整个小村庄。它的树冠只是一个卡在轨道上的小矿车,能顺着自己的根茎位移,开启地道。它是这片木涎花树林的母亲。它的花籽飘落在盆谷里,它的子女永远生长在它的怀抱里,一起掩盖隐诺者的秘密。
关于这片木涎花林和那棵半死树,肖云他们研究了大半月才得出这样的结论。然后他们领上陈予玲的大黑,带上一些琉璃族族人,打开了半死树的入口。他们提着煤油灯在地底下转圈圈,走过灵壑浆的小池子,穿过圆形的隧道,又经过方形的洞穴,道路有时窄有时宽,有时像豁然开敞的厅堂。脚底板旁总是嗖嗖冒着凉气,穿过裤腿,灌到他们的后脑勺上,像是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在脖子后面嘶嘶吹气。
“等等!”仙止忽然叫道。
“怎么了?”肖云提起煤油灯晃晃仙止的脸,睁大眼睛,皱起鱼脸问他。
“我又得尿一个。”仙止摆了摆头上的小辫子,打个寒战:“不好意思呀,一阵一阵的凉,我就总想尿。”
仙止旁边的琉璃族人纷纷点头:“就是就是,我们也要尿。”他们脱了裤子,像一群小鸟横着一排挤到墙角,挨个儿哗啦啦的响,发出“嗯呼”的解脱声。
“哼呀!一群没用的废物!”百吨儿大吼一声,撇撇嘴也脱掉了裤子。他猛颤了一下脖子,感觉凉气从背脊一下窜到头顶,一阵酥爽:“我说,咱们在这儿转了好几天了。走一路尿一路,到底要撒几泡尿才找得到仙贝呀?”
“嘻嘻嘻,你数数呗。”肖云插着腰笑起来。
仙止提起裤子,紧了紧腰带说:“不如我们先出去吧,画个地图什么的,再下来。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热菜热饭了。”他拿胳膊肘撞了撞百吨儿的肥腰:“我太想念大师傅的热锅和大铲了。”
百吨儿“哼!”用鼻孔喷了仙止一脸嫌气,理了理腰上的肉褶子。他正打算跨到肖云旁边继续前行,结果圆滚滚的肚子顶到个硬邦邦的东西。百吨儿低头看,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挡在他前面,似乎是个光滑坚硬的大黑球,球面反射着昏黄的灯光。他伸手敲了敲,黑球咚咚的响了两声。
“哟嘿,这是什么?你们……”
百吨儿话还没说完,那黑球就吱咕转动起来,翻出一个黑色的小撅撅对准了百吨儿。百吨儿凑近去看,小撅撅里面吧唧一声射出一滩东西,糊到百吨儿脸上。百吨儿用手擦脸,手就被粘到脸上。那个小黑球又砰砰砰连射,自己乘不住后坐力,往后退了好几步。百吨儿直接被掀到墙上,像座肉山被挂起来。他“哇哇”叫起来。小黑球又连射几十发,不仅用粘丝堵住了百吨儿的嘴巴,还从头到脚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肖云抽出匕首朝那黑球砍下去。黑球啪一声就碎得稀巴烂。黑球下面原本挂着半截壁虎的身体,没了脑袋,它摇摇尾巴,朝着有灵壑浆的地方乱窜。
“好多怪物呀!”仙止挖着下巴,指着肖云屁股后面喊起来。接着他也被射飞,砰砰砰糊到了墙壁上。
那些怪物像潮水一样从四周涌过来,爬的满墙壁都是。它们的头其实是蜘蛛的屁股和肚子,胀鼓鼓的,有的跟拳头差不多大,有的比篮球还大。头下面都连着三四只壁虎的身体。它们居然还能踏着非常整齐的步伐,像一阵旋转的水流冲过洞穴。经过肖云和琉璃族人时,它们屁股眼儿里砰砰砰乱射,也不管射到哪个方向,射到的是什么东西。有些小的怪物把自己也喷得飞起来,好像上百个灭火器在地洞里乱撞,撞出不少碎片。它们席卷而过之后,整个地洞塞满了丝浆,像一床膨胀了的海绵,把每一个缝隙都网住了。肖云和琉璃族人像被裹在一床大棉被里,只不过他们被粘死,扭来扭去也拱不出这床被子。
没过一会儿,肖云听到一个慢悠悠的脚步声靠近。她提了一桶东西放到地上。肖云凑紧鼻子使劲闻了闻,是桶油。那人把油抹到自己手上,又伸手到粘浆里捞。她捞着一个人,拍拍他的腰板,那人“嗷嗷”叫了两声。肖云听见她用沙哑的嗓音说:“嗯呕,不是。”她挪挪位子,又往高处捞,捞着了,捏住那人的脸看看,说:“嗯哦,也不是。”她连着捞了好几个人,都说不是。
最后肖云听见她走到自己跟前,一双干巴巴的皱手伸进来在他胸口上胡乱摸。然后她揪住肖云的头发,使劲把他的头往外提了提。她伸出另一只手把肖云脸上的粘丝扯掉,满意的点点头:“嘿嘿,臭小子!”
肖云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尖嘴猴腮的笑脸杵在自己眼前。虽然那张脸已经皱的像团擦过鼻涕的卫生纸,但肖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他立刻窝起脸腮,眼珠子睁得都快从眼眶里掉下来:“喔唷,二……二奶奶!”
二奶奶用火把肖云周围的蜘蛛丝烧断,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拧了出来。
“乖孙,”二奶奶摸摸肖云的头说:“跟我来吧。”
“奶奶,我的朋友......”
“先放这儿,你跟我来。”二奶奶掐住肖云的手腕把他往前拽。肖云只好乖乖跟着她屁股后面走。
“难怪我朋友说,在这儿看见黑色的雾化丝了。”肖云搓了搓鼻翼问她:“我们冰崖族护法的法术,奶奶您是从爷爷那里偷学的?”
“什么偷学?当年你爷爷就把它放在写字台抽屉里,连锁都不上。”
“这么多年,您去了哪里?”
“我就一直住在这里,我是一个隐诺者,这才是我所属于的地方,隐诺者的家。哎,这个家冷清了。几百年前,这里都还有上百个隐诺者。后来有人带着时钟书跑了,有人又带着百草书跑了,还有些什么都不带就消失了。到现在,隐诺者就我一个了。偏偏时机在这个年代显现,我需要人才呀。”
“就你一个人守在这里,那么棉絮村的村民是你杀的了?”
二奶奶耸耸肩:“我能让那群呆瓜发现隐诺者的秘密吗?”
“哎,”肖云揉揉脑门:“隐诺者到底是干什么的?”
“夜喜神在忘界坍塌之前,就把隐诺者安排在了外界,还在外界的沙漠里修建了神庙。他在时钟书里看到了灾难的来临,所以早早做了准备。隐诺者就是夜喜神的侍者,普多的引路者。”二奶奶瞟瞟肖云:“我们是一伙儿的。来吧,你是冰崖族的护法,还有谁能一起帮助普多呢?只有你冰崖的护法。”
“关我屁事呀?奶奶你糊涂了,我是个普通人,只是跟着她混吃混喝。”
二奶奶领着他加快脚步。他们走到一个巨大的树根前面,这段树根长成个站立的人形,好像一个两米高的大个子挡在路上。二奶奶眯着眼睛在树根身上看了看,“痒痒根……这老树子,吸收的人命太多,就开始学着人模人样起来。越往下走,这些树根越是幺蛾子,说不定哪天把主人也给吃喽。”她自言自语道,伸手到人形树根的夹肢窝里挠两下。树根“叽叽叽”的收紧扭动,像是笑抽了。它的手臂夹起来,两边的道路就打开了。二奶奶拉着肖云钻进去,是一间宽敞的大厅。这个大厅好像一个化石博物馆,里面堆着稀奇古怪的骨架。房间中间像是一个木工台,上面放着研磨的工具,钉锤和钳子,不同形状的小瓶子。台子中央放着好几颗苹果,苹果旁边是动物的尸体和几盆灵壑浆。
“哟,看起来像个实验室呀。”肖云在里面转了一圈。
“对的,是隐诺者的研究厅,刚刚那些顶着蜘蛛屁股的壁虎,就是用灵壑浆粘吧粘吧,从这里放出去的。嗯,它们在洞里晃悠多少年了?比我时间还长。”
“这都是什么东西?”肖云用手敲了敲地上放着的骨头,歪着脑袋琢磨。
“神兽骨。”二奶奶站在最高的那副骨架下面。那副骨架又宽又大,没有四肢和头部,只有一副胸腔骨。它像一朵坚硬的铁艺菊花,把二奶奶瘦小的身体簇拥在中央,使她显得像个小矮人。二奶奶踮起脚尖轻轻一跳,伸手够住头顶上的肋骨尖,双手抱成环,顺着那条骨头滑下来。她搓溜到地上,颤巍巍的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古忘界的四大神兽。这大个子是只雪猿。听说他的头比我两个肩膀还宽。”
二奶奶又走到一个青灰色的石桌子旁坐下。她把身体趴到桌子上,双臂交叠,用力的伸个懒腰拉拉筋骨,然后打个喷嚏,拍着桌子说:“啊切……这不是张桌子,是蛊臭龟的龟甲。”二奶奶一边说一边憋劲儿,把整个龟甲掀起来。恶臭像屁一样崩出来,是一股夹杂着大葱气的屎味儿。肖云被熏的连退三米。
而且龟甲下面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虫子,蛹虫就趴在甲虫背上,甲虫又被有角的小虫叉断触角,他们在龟甲下面狂躁的拥挤在一起。二奶奶放下龟甲,嫌弃的捂住鼻子:“这东西太臭了,又招虫子,我真想把它扔出去。可是在古忘界,蛊臭龟甲可是百刃不破的好盾,蛊臭龟甲下养的虫子还是新婚的必备补品。哎哟哟,吃虫子这么恶心的事情,都是琉璃族传出来的风气。”
接着,二奶奶又提着灯蹲到地上,眼睛都快变成扫把在地面上擦过。她找了半天,终于拾起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它只有橘子那么大,身上裹着蓝底菱纹格的长毛,像只毛茸茸的胖宠物,缩在二奶奶的手心里。二奶奶把它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对着它使劲吹过去。它身上的长毛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到空中。原来毛下面没有皮,只有一副空空的骨架,更加小得可怜。
“这绫花兔的毛才叫好呀。”二奶奶接住一根兔毛,用手指一撮,那根毛像伞一样打开膨胀,变成一团毛球。二奶奶把它放到脸上抚了抚说:“一根毛能搓出千根丝。活着的绫花兔,可以抖抖身子,把自己变得跟只小肥猪一样大,风一吹就能像蒲公英飘飞起来。它脱落的毛被女人们捡起来,做最昂贵的衣料。”
肖云听了赶紧伸手到空气里薅毛:“那您不爱惜点,把这毛吹得到处都是。我也弄点回去给陈予玲做衣料呀。”
“别瞎忙活了,过一会儿,这些毛全都会自己飘回到它的骨头上。来看看这个。”二奶奶抓住肖云的手走上几步台阶:“低头看看。”
肖云低头,看见自己站在一张巨大的翅膀上。这翅膀骨头很奇怪,靠根部的地方像人的大臂,越往前走才越像鸟翅,像扇子一样展开伸张。
“有人说这是万里鸟的翅骨。你信吗?”二奶奶撇撇嘴:“如果夜喜重生,倒是可以求证求证他,这都是他留给隐诺者的东西。反正我不信,现在能搞到一块儿五彩鸟的指甲盖儿都不错了。”
肖云窝起嘴巴,把表情摆成一个惊讶的鹦鹉鱼脸。睁大眼睛望着二奶奶。
二奶奶慢悠悠的挪到一把椅子上:“好了,你需要的东西就是这些了。”
肖云耸耸肩:“我需要这些东西干嘛?”
“你不是冰崖族的护法吗?你要帮助自己的主子呀。过不了多久,你的主子就需要神兽帮忙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神兽了怎么办呢?”二奶奶嗖一声闪到肖云身边,抠住他的肩膀说:“夜喜神留下了方法,我们可以造就神兽。冰川上的狼主你听说过吗?那个让雪灵族人也胆战心寒的怪物,就是过去的隐诺者用野狼造就的神兽。可是动物的灵性不够呀。现在我来让你脱胎换骨。”
“哎哟,二奶奶,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您别害我,找别人吧。”肖云想挣脱二奶奶的手,但是二奶奶的手像铁爪一样深进了他的锁骨。
“找别人怎么行呢?你是她的护法,我知道你其实很忠诚,没有人比你对她更忠诚了。即使你因为她变成了怪物,你也还是会护着她。到时候我顺便送你几根绫花兔毛,你给你的主子做衣料吧。”
“老太婆!”肖云火了:“你对得起你老公吗?爷爷一定不会原谅你!”
二奶奶愣了一下,立刻哈哈哈笑起来。
“哈哈哈,呸!”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没用的东西,比你爷爷还不中用。知道你爷爷当年怎么解脱的吗?他被流沙族的死士打伤,多可怜呀。我只好用羊腹膜盖在他的脸上,送他上了路。你可以反抗,我再多找几张羊腹膜,盖在你那些朋友脸上,让他们慢慢憋死。或者你选择做个合格的冰崖族护法。”
肖云不敢吭声,他眼睛鼓溜溜转,心里琢磨着怎么从这个疯老太手上逃出去。这时二奶奶从身边的木工台上操起一把钉锤,叮一声打在肖云脑门上,肖云觉得天旋地转,像块儿水泥板子直挺挺躺倒到地上。
二奶奶把肖云抬到木工台上放好,扒光他的衣服,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摸了摸,自言自语说:“还行,冰崖族护法挑选养子是有讲究的,普通人也是普通人中的极品。一匹狼,一个男人,”二奶奶瞟了眼一直尾随着他们的大黑。它躲在拐角的地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玻璃珠子一样盯着他们。二奶“嘘”吹了一声口哨,大黑摇着尾巴走过去。二奶奶伸手拍拍狗脑袋说:“那就再加上一只狗吧。这样的灵性,就足够喂养五彩鸟了。乖狗,你多可爱呀,一会儿把你变成更可爱的兔子吧?”
说完,二奶奶把肖云翻了个个儿,脸朝下拍在台子上。她左手扒拉开肖云的头发,把他长长的脖子露出来,右手从工具篮里抽出一把小刀,一点点把肖云脖子上的皮肉切开,露出白森森的脊骨。然后她又换了一把精巧的小钢锯,在肖云的劲锥骨上刺啦刺啦的来回拉锯。白色的骨头粉末飞溅起来,扬得到处都是。二奶奶不小心把它们吸进气管,就喉喉咳起来。
肖云的劲锥骨上很快就被锯出一条粗糙的裂纹。二奶奶放下锯子,绕到另一边,从台子底下拿出一个菜板。然后她取了一颗台子中央的苹果,苹果上贴着字“雪猿兽骨酒。”二奶奶用小刀把苹果顶削平,苹果是中空的,原本是苹果核的地方塞着白色的骨粉,古忘界四大神兽的骨头,被分别磨成细粉储藏在苹果里面。果肉已经在里面发酵多年,挥发着香浓的果酒味儿。二奶奶拿棍子在苹果里面搅了搅,把骨粉和果肉以及酒精混合在一起拌成稀泥。她把苹果举到鼻子尖上,痴迷的闻了闻,得意的说:“这才是正宗的兽骨酒嘛。冰原酒窖那帮傻逼,兽骨酒也不是用来喝的。”
二奶奶找了个木舌头,把兽骨酒泥舔了出来,再一点点塞到肖云的骨头缝里,最后用粗大的缝衣针把他的皮肉重新缝合起来。兽骨酒泥深入肖云的骨髓,他的脊柱像蛇一样颤扭起来。肖云难受的醒了过来,从木工台上翻滚到地上。他先觉得四肢酸软,脑门凉丝丝的疼。他摸摸脑门,又觉得脊柱不对劲儿,从脖子一直辣到屁股根。而且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开始在浑身上下乱窜。
他伸手去抠自己的脊背,结果发现身上的皮肤变得黏糊糊的,好像在快速撕裂生长。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关节咯嘣咯嘣打架,骨骼膨胀。肖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他伸手扯住二奶奶的裤脚问:“我怎么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变了,他发不出人声,每一个发音都变成了野兽的嘶吼。
肖云还在继续变化,另一种凶野的血液像千万匹骏马在他的血管里奔跑,占领他的全身,另一种坚硬的肌肉和骨骼插入他身体的缝隙里,把他塞得像夯实的香肠,那种噬心的气势超乎想象。
二奶奶有些害怕,踢开肖云的手,退后了几步。
等到肖云面目全非,转变成一个宽大的怪物时,他奄奄一息的蜷缩在地上踹息。二奶奶走过去,用手指甲轻轻戳了他一下。肖云的身体只是猛烈的弹动两下。二奶奶又伸手过去,把手指狠狠戳到他的肉里。肖云的身体剧烈反抗,他坚硬的肌肉一口咬住了二奶奶的指尖,疼得她哇哇叫。二奶奶立刻往外拔手,那伤口却像个吃奶的嘴巴,紧紧把二奶奶的指头吸住,越吸越用力。伤口周围的皮肉坚硬起来像牙齿,一边吸一边嚼。二奶奶的整根指头被它吞了进去。
她赶紧抓起台子上的小刀,一刀把自己的食指切断。肖云的伤口迫不及待就把她的食指吞了进去,成为那些畸肉怪骨的一部分。
二奶奶看看自己的断指,又看看肖云,嘻嘻嘻笑起来:“哎呀伟大的法兽,我的乖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她扯了一块儿大黑斗篷扔到肖云身上:“快把自己裹起来吧。”然后她又去扯了一把绫花兔毛塞到斗篷的衣兜里,摸摸肖云的头说:“我的乖乖,这是给你主子做衣料的兔毛。”
第三十五章 正宗兽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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