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立夏,草长莺飞。这样的天里,早晚虽然还有一丝凉爽,但白天的气温已颇有些夏天的感觉。日午时分,走在路上会不自觉的往树荫里躲,哪怕路边的行道树不是那么壮硕,葳蕤。但这个时节的树叶最是好看,每一枚都是那么齐齐整整,规规矩矩,伴之一树的新绿总让人感觉有那么一丝希望与生机,就像是茫茫沙漠里看到了一株孤独的骆驼刺。
五月本应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但五月的城市却死气沉沉犹如一潭恶臭熏天的死水。 如今的城市,不管大小,早已是高楼林立,没有了小时候的精彩。你再也不会见到光着屁股的孩子满世界追着蜻蜓蝴蝶跑了。房梁上没了燕子,傍晚时没了蝙蝠,天边也很少能见到夺目的火烧云了。我的人生不够漫长,只经历过二十几个五月,而每个五月都有东西在我眼前消失,也都有东西在我心里生长!
今年的五月是从连绵的雷雨开始的。站在门可罗雀的店门口满眼都是割不断的雨帘,而一头头钢筋水泥的巨兽都矗立在雨帘里与我隔街对峙耀武扬威,那黑黢黢的窗口就像一个个啖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让人唯恐避之不及。街上的行人穿着彩色的雨衣,打着名为天堂的雨伞,行色匆匆仿佛都在躲避巨兽的捕食。偶尔会有一个没有雨具的人出现在门前,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而热血被浇熄的我选择了作壁上观,早已没了请人进来避避雨的闲情逸致。都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又能真正知道下一秒在江心呼救的是泥菩萨还是河伯冯夷!
李白的诗里写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流水不止,再锋利的刀刃也斩不断这愁丝!最后只能借杜康解忧,问酒精买醉,死后躺在用酒糟堆砌的坟茔里。这五月的雨天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纵然我手持龙泉想必也跟李白一样无法斩断这愁丝。除非挥剑自刎告别这滚滚红尘,否则总要试着做出一些决定以打破目前让我进退维谷的尴尬局面。
去年的五月,波澜不惊,我原本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直到与世长辞。可血液里不安分的种子总在悄无声息的生根发芽。脑海里不时的浮现那句话糙理不糙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也最终让我在今年的五月迈出了这本不应该迈出的一步。我涉世不深,遇人不淑,自恃清高,本应与满身铜臭的商贾绝缘。但这个社会太浮躁,笑贫不笑娼的年代里谁又能真的不为五斗米折腰。贫穷限制了我们太多的想象,让我原地踏步裹足不前。我承认我没见过声色犬马,灯红酒绿,没吃过山珍海味,满汉全席,更没有去过山南海北,海角天涯。而这一切不是我不想,只是我不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罪恶的种子最终结出了罪恶的果实,这最后的苦果我只能独自品尝。沦落至此,又何必怨天尤人。
凡事不过两面,要么埋头坚持,要么早早放弃。事情本身不难,难的是如何做出决定。张爱玲说:“相见要么恨晚,要么恨早。”做事又何尝不是如此!
明年的五月不知道还有没有不间断的雷雨。只希望大雨能早早涤荡污垢,给我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