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月,潮水就来了。那一刻,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去决定该怎么办。
大年二十九。去巴厘岛的行李基本打包停当,两大箱子外加两大手提袋。还没忘把家里布置一番:小红灯笼大福字,图个气氛。
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下午三点多,我浑身轻松的哼着小曲从浴室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出来,阳光斜洒在半边沙发上,光影斑驳。
几乎同时,妈妈走过来,两端颧骨潮红,面部棕褐色的干燥皮肤紧巴巴的皱缩在一起,从低沉的鼻音里哼出一句话:“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可能又发烧了。”
嗡一下。直觉告诉我,又不是小事。
果然,接下来的36小时,吃药、打车、急诊、化验、拍片,夜里心悸恶心、呕吐惊人,又做无米之炊……然后,给旅行社打电话,扔了一沓百元票:退团。
除夕夜,我守在客厅没敢睡。月光如水,右侧的下颌剪影映在了偌大的福字上。一下想起一百三十多天前的中秋节,也是坐在同一个位置,一个人、一瓶牛二、一包南京的那个夜晚。悲从中来,眼泪一下涌出来。虽历经了一年的变幻无常,但每一次朝夕圆缺的暗夜里,冷风灌进每一个张开的毛孔,无处话凄凉。
新年时,发自内心、一气呵成地结合我所供职的公司筑医台写了一篇新年心词,题目叫《我们终将改变潮水的方向》。写完后,那股酣畅淋漓的劲儿,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谁能想到还不到一个月,潮水就来了。那一刻,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去决定该怎么办。
包括这半年多以来父母的变化:衰弱、年老,甚至喜怒无常、不讲道理。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新的阶段:角色的互换,关系的改变,原生自我与新生自我的交替——却由于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而充满了极大的不安。
人生没有彩排。生活比戏剧的精彩之处就在于:真实的复杂性和复杂的真实性。“没有理论的经验生活和没有经验的理论生活一样是盲目从众的。”
就像一年前的除夕,我写的祝福短信和录制的荔枝FM:江河行地,日月经天;岁岁年年,不负时光。愿你我在未来的旅途中,都有山川大海的追求,良善敏感的初心,以及爱与被爱的陪伴。
这些,都是沙漠中的爱——的代价。
木心说:“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也许,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候:只身站在悲喜交集处与命运拔河;世事磨人,磨的不过是灵魂的出口。
爱的意义一定不仅仅是责任。她是一种能力。也是一帧一帧的故事。
大年初一,有四位男性朋友先后发来短信和红包,他们都是扎扎实实伴我成长、走入我生命中的男人。那一刻,我躺在床上笑开了花。我再一次体会到:生活不是上帝的诗篇,而是凡人的眼泪和欢笑。
笑出了眼泪后,我是明白的: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一见倾心,缺的是让爱永远持续下去的动力。
在过往的一年中, 我在他身上先后体会到了三句话:
最正确的人不一定是在一起就开心的,而一定是分开就难受的。
我心里明白,我宁愿跟你吵架也不愿去爱别人。
真正的热爱所在,并不是那些总能让你开心的事或人,而是你会愿意为了他忍受一些不开心,做出某些牺牲的所在。
这一年多,积攒了不少的狠心和决绝,却因为听到一段旋律、重逢一幅画面、感知一阵心疼而溃败。
昨晚他对我说:“你的愿望我都知道,你的心情我何尝不知;我一直都在努力;我现在只能是尽努力。”
他没有错,抓住幸福其实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气,和能力;而光有爱是远远不够的。你爱上自由,就要有为自由买单的能力;你爱上一个想爱的人,就一定要有能让她幸福的力量。
爱的意义一定不仅仅是责任。那些有故事的爱,和只属于彼此的独家细节,一帧一帧编进浮躁时代,形成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一定是关乎心灵相惜、魂魄相契的。
站在而立的路口,我扪心自问:无悔,有憾。而让我为之或骄傲或欣慰的记忆,不过是这几件看起来离经不叛道、特立不独行的事:放弃全北京市唯一一所高中就有室内乐团的保送名额、执拗考取北大附中;在孤立无援、只有劣势的条件下,毅然独行了三年迷彩梦,如痴如狂的报考了军校;为了陪妈妈与中国摄影家协会一道船游伏尔加而请假半个月,辞去了空军总医院文案策划的差事;已离开矿业展一年,却仍有业中朋友抛来橄榄枝和咨询信的青睐。
还有,二十九年来许多的“第一次”,我对他勇敢而大方、忍耐而成长的——第一次说出的、做出的,爱。
这些,都与成绩无关;是成长至成熟的——故事:
我不会再许“爱与被爱的陪伴”的心愿——我们自己就该有把日子过得很好的能力;
我不会再许“都有山川大海的追求”——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中,更多的是每一个不同维度的萤火虫般的小梦想,和知行合一的大行动。
认识自我的过程要求我,不仅需要向内走完那条通往自己的道路,也需要向外走出那条通往世界的道路。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
此时,我再次播放起这首《春暖花开》。就像去年的年度歌曲《在路上》是某个普通的夜晚我无意中听到即被击中一样,这首《春暖花开》,当第一个音符跳出、第一段旋律响起时,我的脑海里充满了空灵的、潮水般的想象,瞬间安静下来;而当那英穿透现实又回到现实的嗓音唱出第一句歌词时,我竟不自知的眼里含满了热泪。我知道,生命如歌的灵犀,今年就是她了:付出系同行,去爱养生命。终有一天,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都能感受到我心中喷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