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主人家的第三只狗,母的,小狗是我的名字。现在的我或许还在流浪,或许已经在某个冬天沦为别人的盘中餐。我的故事很平淡,想想还有些许悲惨。这还要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说起。
从出生起我就被选为送人的对象,因为我现在的主人在我出生之前就跟妈妈的主人打好招呼,说只要母狗。而我是同胞中唯一一只母狗。我私下里认为这是缘分,被主人而不是其他人挑中,成为家中一员。
其实这种缘分跟主人家的第一只狗多少有点关系。算起来,我与它还有点血缘关系。
它是一条狼青,公的,三四岁时,正值壮年,长得威风凛凛,毛发锃亮,再加上霸气又不失风度,很讨主人欢喜。小狗的昵称就是从它开始的,尽管它站起来已有一人高。本来他们以为会一直相处下去,直至十几年后,老狗故去,然后主人亲手将它埋葬。然而变故发生在某个冬日清晨,那只狗按往常习惯出去溜达,再也没有回来。主人全家出动,挨门挨户去打听,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它的消息。最后女主人断定,它是跟别的母狗跑了。比起它被人吃了,或许这个理由她更容易接受。为了填补心里的空缺,她决定再养一只狼狗,母的,她说母狗恋家。
这是第一只狗的故事,听起来很普通,结局又有些匪夷所思,为什么早不跑,晚不跑,偏偏那一天跑了?我始终觉得第一只狗变成了一锅狗肉……
02
我有胃病,尤其在阴雨天,胃很难受,会吐酸水。很奇怪,主人和小主人的胃也不太好,我们都能准确的预报天气。我这胃病,是小时候一场恶疾落下的病根,说起来多多少少与第二只狗有些关联。
它也叫小狗,病死的,在我得病的这个年龄。主人找人看了看,说是狗瘟,试了各种办法,没捱过去。小主人将他埋在了奶奶的菜地里,那一天小主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呆了一天。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主人没再养狗,她怕消毒措施不到位,伤了命,更伤了感情。
半年后,我来到主人家。可是没过多久,我生病了,那时我上吐下泻,主人尝试各种办法治疗没有效果。主人对小主人说不能救活的话,以后再别养了。她尝试喂我红薯吃,没想到却救了我的命,我奇迹般好了,慢慢不再出现病症,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落下胃酸的病根。值得庆幸的是我活了下来。
03
主人一家四口人,都很照顾我,他们吃什么,我吃什么。每顿都有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那时候没有狗粮,没有剩饭,做的饭菜每人都有份。
当我还未长成威风凛凛的大狗时,我就已经学会挣脱链子,把所有布条、纸张撕的粉碎。这是我从小喜欢的游戏。
主人常说我傻,不知是种宠溺还是说我真傻。
那时,我总是固执地摇着尾巴,坐在笨重的木头门后迎接小主人放学。但每次她推门,我们都忘了门下存在的那条缝隙。结果最后都是以我的一声惨叫、抬着一条腿半走半跳地离开结束这场问候。直到有一次,我的一个指甲被彻底夹掉了,我们才都长了记性。小主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推门,而我已不在门后等候了。
我嘴馋,有一年偷吃了主人准备过年上供的东西,把主人炖的一盆肉吃掉半盆。主人怒极,但已知无可挽回,笑得很无奈。她对小主人说,别人家的狗都是防贼的,偏偏自己养的这狗,傻。
我是不是傻,我不清楚。但是在我心里,我只认家里四口人。别人给我送好吃的,我吃一口,叫一声,人不走,我就不停。有人来我们家做客,他们在屋里呆多久,我叫多久,口干就喝点水,接着叫,一上午不在话下。时间久了,邻居都知道我剽悍,就很少来主人家串门了。主人清净惯了,越来越喜欢我这傻劲儿。
可是我在慢慢长大。长成了一只大狗,开始有自己的心事。有时我会在夜晚嚎叫几声。小主人听到了问主人我为什么会这样,听起来很让人难过。主人摇摇头说或许是想妈妈了。
转眼又是一两年,我的脾气不再像以前温和,我越来越难以忍受被铁链束缚。那一年我来了例假。半个月时间内,门口出现狗的数量明显增多。主人知道我到了发情期,但并没有给我交配的机会。似乎是从那时起,我变得更加乖戾,更加多愁善感,脾气阴晴不定。
某个冬天的早晨,我出去溜达,再也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