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如风

        今年的春天比往年特殊了些,昨天还单衣今天就是棉袄,而且下了记忆中第一次四月雪,清明节几天更是雨纷纷,只是没有断了魂。

        昨天几个同学谈上学时的情节,梦中竟然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多年前的青涩浮现在眼前。

        我是农村的孩子,初中毕业考上了县城的高中,在高考前的一段时间很纠结,因为考不上学就要回家务农,向村里乡亲们宣示自己上学的失败和无奈。那年高考前还要预选,当时一起从那个偏远的小村出来上城里求学的多数同伴们都感到升学无望辍学回家,只有我还在坚持。

        预选以前只是知道玩,没有什么升学压力,在班里的成绩也不错,但预选后的重新分班使我感到了沉重,因为进班的复习生的成绩明显要好的多,单单一门数学成绩我就落后近80分,于是开始奋发起来。

        早上5点半准时到教室,这时教室里的蚊子还很多,不过它们不咬我;早上打饭经常去的晚,主要是晚了的粥略微稠一些,没有了就空肚子;上午下学后坚持在教室,半小时后上食堂,为的是不需要排队,打一盆水煮白菜,或直接从伙房的大笼内取出预先热好的自带馒头直接吃(周一到周三是自带的馒头,之后从学校买,因为从家里带的馒头三天后就要长毛);下午课外活动时间是带一本语文或是外语书,到学校外面的麦田或是到学校错对过的陵园,一边散心一边背诵,这是一天最开心的时间,至今许多文章还能朗朗上口;晚饭还是吃馒头喝水,因为可以节省时间;晚自习是三节课,经常坚持了两节就困的不行,干脆回宿舍睡觉,当时的跳蚤、蚊子和下晚自习的同学绝对打扰不到我的睡眠,也不知道什么是失眠。

      人生第一次失眠是高考的头一天晚上,和两个同学睡在老师宿舍,也许是紧张,也许是考虑了许多事情,十点多才进入梦乡。

        现在看来那时是艰苦了些,不过都这样,也没感觉出什么,更谈不上吃苦。每次从家里回来都是母亲蒸好的大白馒头,一次吃一个就行了,很香很甜。伙房热馒头是每次一个一分钱,所以馒头大些省钱。

        我一直觉得青春期里的感情是不必太当真的,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也许是因为邻班的那个初中时就同学的她上课间操转身的一个微笑,也许是在教室里偶尔抬头在窗外悠闲飘过的她的身影,再或者是她和你单独说话时那无言的羞涩,让你觉得你喜欢上她了,想跟她一起天长地久。然而却不知,过了一段时间,你发现原来的喜欢和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或许是另一个女孩一下子闯进了你刚刚打开的心里世界。

        那时的感情不能叫喜欢,更不能叫爱,只能算作是好感,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欣赏,情窦初开的年纪,情感总是很容易发芽。

        许多年后的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天空里的云彩来来去去,往日的朋友从陌生到熟悉,亲情,爱情和友情也已经渐渐成形,生活不再飘忽,简单而知足。

        人心是一个有固定容量的容器,有些新朋友的到来,就注定有一些老朋友离开,这很符合人的天性。一生中遇到的很多人都是从陌生到熟悉,然后再从熟悉到陌生,最后完全忘记。当明天变成了今天成为昨天的时候,我们的青春就这样一点点消散,自己也不知不觉间老了。

        有些人可以活在彼此的世界里,有些人注定要放在心里,也有些人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消失去。当你的心被更新的东西填充进来的时候,那些你忘的了的,忘不了的,活在心里的,忘记了的,到最后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无影无踪,就像她们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你喜欢过的人,喜欢过你的人,出现在你生命里的,没出现在你生命里的,都已经成为了往事,也仅仅成为了往事。那么,若干年后,你会在哪里?又会经历着什么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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