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家住在江边,我大部的记忆都与江、河有关,这可能也是我爷爷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意义吧,希望我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深厚,可以容得下五湖四海!
在我印象中我家的后园子够大,除了菜地周围还种了许多果树,李子树好几种分早、中、晚熟,小苹果树,海堂果,樱桃树。从拇指甲大小就开始“啃青”,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李子青绿时像个“石头蛋
”一样硬,咬在嘴里苦涩苦涩的。而且酸的现在一想就一嘴口水!那小时候能咽下去的东西,现在却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了。我想是因为长大了,经过岁月的洗礼与社会的磨烁,年少时的冲动与楞角都消失贻尽的缘故吧。心里时刻告戒自己不要走弯路,直达目标,缺少了那份享受生活快乐的心情,把生活中的细节都规划的有理有据,少了那份冲动的纯真!
园子里印象最深的是爷爷奶奶屋后的那颗梨树。我爸爸曾在那棵树上嫁接了四种果枝,梨、苹果、沙果和山丁子果,大小不一,颜色各异。那棵梨树从结果开始我就天天盯着看,这梨的味道远比其他水果甜。到秋天梨子有些发黄时,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跑去后园“捡梨”。因为树就在爷爷奶奶屋后,坐在炕上就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我要伸手去摘梨,奶奶就会喊我:“小立海,你干什么呢”“我看梨熟没熟”,奶奶笑骂着总会被我机智的回答骗过去。现在想来哪儿是奶奶被我骗过去,整天的朝夕相处奶奶绝对了解我,就喜欢吃甜的,所以奶奶只是在逗我玩的,用爷爷的话说:“就你那点小心眼子,还蒙得了我和你奶,哼哼,我们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夏天一到,江水就会随着雨季的到来时涨时消,也就到了钓鱼的好季节。我就用竹扫帚条当鱼竿,去我姥爷那要些鱼钩、鱼线、钻坠简易的一把鱼竿就完成了。钓的泥鳅,柳根儿,葫芦片儿,沙胡鲈儿,马口有时会钓到鸭鲈鱼和鲤鱼,别提多高兴了,有时江水会涨到园子里来,园子周围种了好多杨树,保护园子的土地不被水冲走,杨树苗还是六叔拿回家的,我们几个小孩子把树苗用斧子砍成一尺左右的段,跟着爸爸和六叔一起“纤插”,几个孩子图个好玩,也不管反、正,插上就算完成任务。每年春天都这样做。因为年年夏季涨水总会损失一些,就这样终于经过若干年的努力,一大片杨树林长的枝繁叶茂!
每年暑假我家就会欢声笑语一片,因为大爷家、姑姑家上学的孩子都放假了,都会来到我家避暑。他们都住在柴河、海林。见识自然比我这半大的男孩子广,天天跟着他们钓鱼摸虾、偷果偷瓜,听他们讲上学的趣事,三大爷家大哥、二哥也来,还有女孩子四五个,一天中屋里屋外都充炽着嬉笑、打闹声。这时候,妈妈和六婶就要劳累一些,一日三餐、洗涮锅碗瓢盆,爷爷奶奶也得帮衬着忙活。一帮男孩子有时晚上热睡不着,就偷偷溜去大江洗澡,映着月亮水中畅游,别提多舒服了!
洗着洗着就打起“水仗”而我却只能“放风”,负责嘹望。但第二天早上还是会被爷爷奶奶一顿臭骂,他们是担心出事呀!一个假期在不知不觉中快乐、安全的过去了,哥哥姐姐们要回家上学了。家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爷爷还是每天背着手在院子里踱着步,奶奶又房前屋后的拾掇着!
冬天的二道河子被冰雪装扮的一片银白,只有放学的时候才能听到喧闹声。而冬天哥哥姐姐们基本不会来,放了寒假我就开始准备做“鱼叉”,在江、河交汇处选个水清而且不会太深的地方,用铁纤或尖镐破冰打出一个细长的长方形冰眼,太宽容易跑鱼。因为封冰的原故,水下的鱼处于缺氧状态,所以才会聚集到冰眼处。因为白天太亮,鱼不敢靠近冰眼,只有到晚上打着手电才能看到鱼,这时鱼叉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叉住的不会马上死去,还要挣扎一会的,如果鱼叉不带倒刺,鱼很容易挣脱。我找出我平时去自行车修理部捡到的一捆旧辐条,找出三根粗细一致的,断成六段,然后将一头砸扁。再找出一段长十五公分左右的铁管来,有大姆指般粗就可以。把六根头砸扁的自行车辐条依次摆进铁管中,然后将铁管也砸扁。主要是起到固定辐条位置的作用。第二步就是“技术活”了,用“刀锉”(像刀型的锉)把砸扁的辐条锉出尖来,在尖的三分之二处锉出一道斜沟来,这样就形成了“倒刺”。六根都锉完手上就会有几道伤或几个水泡,奶奶就会用针在蜡光中烧一下,然后帮我挑破水泡,好几天才会不再疼。做好一把鱼叉的最后一步是“灌铅”,要把一些碎铅融化,从后方灌进铁管中,冷却后会将六根辐条固定成一体,用钳子将辐条的宽度调整好。也因为冰眼中有水流,鱼叉太轻不容易对准目标。“灌铅”也起到增强稳定性的作用,最后要找一根有韧性,粗细和铁管相符的木棍或竹竿做柄手,这才叫“大功告成”。一般我都会用豆角架或黄瓜架用过的架条,又轻又结实。捣鼓完长出了一口气,掂掂手里的鱼叉。信心满满!!
草草的吃完了饭,我开始准备。手电用细绳系上挎在脖子上,如果松手不至于掉到冰眼里。穿的厚厚的,帽子、围脖、手套、铁锹,还有装鱼的小筐。我弟立安、立福也要去,也是“全副捂装”。天还没黑之前我仨个己经到了冰眼处,刨好的冰眼又结了一层冰薄,用铁锹就可以把冰清干净。这时冰上已聚集了百人左右,不都是叉鱼的,有来观看的,有饭后消食遛弯的,给这一处凭添了几分热闹!
太阳终于摇摇欲坠的下山了,温度瞬间又低了几度,又一次用铁锹清了冰,天色也已朦胧了。我打开手电筒,光柱一寸、一寸的检查着水底。几条“葫芦片儿”游了过来,我挥了挥鱼叉,惊得它们四处逃窜,这时,我发现在一块石头旁爬着一条“沙胡鲈子”(也叫“穿丁子”)不算小。我调整一下角度,手起叉落,“中”我像念咒一样嘴里嘀咕着。第一条鱼成功取出,放到冰上。眼看着鱼身上起了一层白霜,尾巴刚刚抬起就固定了。随着夜色渐浓我开始渐入佳境,转眼的工夫,在这一个冰眼就叉了十几条,转战下一冰眼。下一个冰眼距离十米左右,立安、立福负责清冰,捡鱼。这会也不知跑到哪儿去玩了。我来到下一冰眼,手电光刚照下去就看到一条大“鸭鲈”,这种鱼不好叉,它不像“沙胡鲈儿”贴底,它身下还有七八公分才到底,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手心也冒了汗,拿着鱼叉随着鱼背左右摆动,我在犹豫着,那鱼突然向前一窜,瞬间没了踪影。我眼一闭“哎呀”一声怒吼,肠子都悔青了!就像爷爷说的“当断不断,必有后患”,有些时候做事、做人,就跟这叉鱼一般,明明有时机试一下,为何不试?试了才知结果,而结果未必就是坏的,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打拼。人生,有时需要放手一搏的勇气,至少不会遗憾有搏过的经历!
那天,我们叉了有五斤鱼,大部分是“沙胡鲈子”,也有几条“鲫瓜子儿”我们三个人都冻的脚麻了,收拾收拾打道回府,我一边走一边讲那条“鸭鲈”的事。至今,还耿耿于怀!!!
海哥心语之作者奉劝各位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或事,不要让自己留下缺憾。暮年回顾,我曾有一搏,足矣!
书于十月二十七日晚至二十八日下午16: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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