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山村100公里外的县城里,田文静推着那辆“凤凰牌”的弯梁自行车往学校走了过来,一袭白色的碎花裙,随着微风荡漾着,脚下那双锃亮的小皮鞋,则是一尘不染,头上是一个带有蝴蝶结的红色发箍,长长的秀发如同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面如桃色的瓜子脸上,挂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下面,嵌着一张樱桃小嘴。
每当田文静走在校园时,总是能够引起不少学生的驻足,男生喜欢手搭在旁边人的肩上,吹出口哨声,女生们则三五个低头窃语。当然也有人例外,这就是田文静的同学丁思甜。
“文静"看到田文静的身影,丁思甜则从后面追了上来,听见后面的喊声,田文静转过身停了下来,并催促着"赶紧的,马上打上课铃了。”嘴上虽然说着快迟到,可两人依然的不紧不慢走着,显然一点没有担心的意思。
直到上课铃响了后,才姗姗走到了教室门口,已经在写完整行粉笔字的语文老师,在听见“报告”声后,扶了抚着眼镜,指着门口的俩人对着讲台下说到“班长呢,记上名字。”然后招了招手,两人才被放了进来。
对于这种枯燥乏味的课堂,田文静早已厌倦了,如果不是母亲逼着,可能自己早就和姐姐那般参加工作了。田文静想不通为何作为姐姐就能选择,而自己只能被安排。
田文静和姐姐田文慧是孪生姐妹,只是因为田文慧早出来了几分钟,这导致了以后凡是有外人在的场合,田文静都必须喊田文慧姐姐。随说是打一个娘胎出来的,但是田文静与姐姐性格截然不同,相比较自己的文静内敛,在医院当护士田文慧则是张扬活泼,打扮上也更时髦些,一头黑发鬈曲得像绵羊尾巴,嘴巴也总涂着鲜红的唇膏,身上的香水味比医院的苏水味还重。
放学后的田文静习惯倚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看课外书,就算是外面夜幕降临,也能在灯光下保持着这种姿势,喜欢盯着远处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喜欢眺望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小鸟。
父亲田建军是县政府的领导,和丁思甜的父亲丁为民是同事。平日家里就母亲梁德芬和田文静两人,梁德芬则在田文静所在的学校教初中历史。
"文静,吃饭了,”梁德芬端着碗筷走到了客厅,听到声音的田文静“哦"了声出了卧室,这是一套4居室,田文慧也只有休息的时候才回来。坐到饭桌前的田文静接过了梁德芬手里盛好的饭。
“最近学习咋样啊?”梁德芬边吃边问起了坐在对面的田文静,“嗯,挺好的”说完田文静便低着头往嘴里数着米粒。“今天你们老师说,你又迟到了,有没有这回事?”梁德芬看到田文静不打算说实话接着说,”哎呀,这老师真是烦,不就几分钟嘛,这也值得和你说的,我吃饱了,”说完筷子上往餐桌一丢,手撑开桌子转身就要走,梁德芬则说到”你知不知道,明年你就高考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这样散漫!“田文静则用双手把耳朵蒙了起来反驳到,“天天高考,高考的,考不上又怎么样,田文慧高中都没读完,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嘛."
梁德芬心里清楚,田文静早就有厌学情绪,但是自己身为人民老师,丈夫又是县里的一把手,这家里连一个大学生都培养不出来,这不成了别人的笑话嘛。所以此时的梁德芬也就管不了田文静怎么想,”别管你姐,管好你自己,必须给我考上大学”看见田文静这么抵触,索性将碗筷都丢了出去。
此时下了班的田建军正好看到母女之间的争吵,将夹杂膀子下的包扔到沙发上,走到田文静的身边,摸了摸头说“你妈也是为你好,那些没机会上学的人,羡慕都来不及,你却不知道好好珍惜,去吧,赶紧复习功课”拍了拍田文静的肩膀,看见女儿回了房间,田建军卧坐到沙发上,正在扫碎碗片的梁德芬,转身走进了厨房,“外面吃过了,别忙了”田建军朝着厨房说了句,得知田建军吃过了饭,梁德芬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下,便开始收拾餐桌。
看见梁德芬在厨房洗碗,田建军走到田文静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文静,是爸爸,”打开了门“爸,进来吧”田文静又走回了书桌前,“我就不进去了”,说着从皮包里抽出了一张崭新的100元,“钱你拿着,想吃啥,自己买,你也别生你妈的气,她也是为了你好”将钱放在床上,退出了房间,并拉上了门。比起工作上雷厉风行的作风,田建军处理起家庭里的琐事,却总是不入梁德芬的眼。
夜已深,躺在床上的梁德芬推了推身边的田建军“今天我特意问了下文静的班主任,文静最近的成绩一直往下滑,你说说怎么办啊?”田建军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说到“适当给予点压力就行了,别到最后真给逼急了,要不,你给他们班主任打个招呼,让他帮忙补补?听你说,他爱人不是一直想着调到县城来吗?“梁德芬一听,“那行,明天我私下和她班主任沟通沟通”'...
虽说,昨晚给梁德芬气的碗都摔碎了,但还是一早就做好了早饭,看见田文静走了房间,“赶紧吃吧,早摊的东西不卫生”。吃过饭,田文静下喊了声”妈,我走了“便急匆匆的下了楼,楼道里还时不时回荡着梁德芬的的声音“路上慢点”。
路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上学的行人,看着不断被被甩在身后的同学,田文静想着,或许父亲说的是对的,相比于那些步行走到学校人的,自己是何其的幸福,比起那些从未踏进教室的同龄人,自己又是何其的幸运。
想着想着,脚下的力量不禁轻盈了许多,不一会儿,学校的门楼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