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的花儿

——《傲慢与偏见》的读后感


我觉得伊丽莎白是一棵树。

当我读舒婷的《致橡树》时忍不住这样想。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在班纳特太太心里,最美丽的大女儿就是“攀援的凌霄花”,她在舞会上充满刻意地向宾利先生介绍简,充满刻意地夸赞她的美丽和贤淑,神情就像在推销一件自豪的商品,她多么渴望这个金龟婿能够上钩——如果他们结婚,那么万贯家财的宾利先生就将成为普通乡绅家庭强有力的依附。而班纳特家的小女儿佩吉,这个妄想靠丢失手绢邂逅爱情、被外表迷惑就轻易交出自己、轻信花言巧语就和无赖的韦翰私奔的笨女孩,就如同一只没头没脑整日聒噪的鸟雀,沉浸在幸福的幻觉里,被装进自己亲手编织的牢笼。还有夏洛特,27岁仍未出嫁,害怕成为老姑娘的夏洛特,年轻的时候她是千千万万朵玫瑰里不起眼的一朵,而现在花期将尽,即使是嫁给身无长物却自大的笨伯科斯林也好,只要有人愿意采摘,她就顺从命运地安排。

而伊丽莎白是坦诚而干净的。她从不把自己打扮成任何样子,只坚持做自己。她有不是任何人强加给她的,属于自己内心的判断。她的感情不是纠缠和攀附,不是盲目地信仰,也容不得一点点将就。她是能够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去生活的女孩子,她以一棵树的姿态与传统观念相抗衡,她追求势均力敌的爱情,拒绝被现世打败。她不是任人挑选和采摘的花朵,她不会为了一座房子而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也从不认为生活会因为一个男人愿意养她就得到改善,所以她勇敢地拒绝了科斯林,将不可能幸福的婚姻坦然地拒之门外。

伊丽莎白的爱是即使没有华丽庄园、英俊外表也会存在的爱,也是即使有华丽庄园、英俊外表也会抽离的爱。因为伊丽莎白的爱,与华丽庄园和英俊外表无关,是穿过庄园奔向田野,穿透外表直击灵魂的爱。伊丽莎白是无论有没有爱情都可以独自站立的女孩子。所以我说她像一棵树。当没有爱情的时候,她是一棵四季长青的松树,温和寡言,向世界抖落饱满的松塔作为给予。而当陷入爱情时,她就变成一颗花朵红硕的木棉,沉默地把自己融进黄昏里藏起自己的红晕。她的爱不像春雨和日光带有时效性,而是像树木那样“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共享雾霭、流岚、虹霓”,永远并肩站立。

清醒、克制、坦诚、勇敢。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非常美好的品格。

因此想对所有迷惘的女孩子说,不要变成因为贪恋甜蜜被溺毙在蜜罐里的小虫;也不要像柔弱的花朵一样经不起摧折,不得不依附他人、任人采摘和挑选。不要害怕、懦弱、失去自己的理想,不要变成任何人的选项,不要成为自缚的鸟雀,也不要成为花圃里的花。去成为一棵大树——属于你自己的大树——枝繁叶茂,根深千尺。时间会浇灌你,雕刻你的年轮,扩展你的荫蔽。不要因为受伤而动摇,永远保留真心和爱的能力。

你会成为一棵大树的,也许有花有果,也许四季常青。

无论哪种,一样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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