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冰楠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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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到没，我在转角咖啡厅呢，一进门就能看见，快点。”我发语音催促若杰，又不紧不慢端起面前的卡布奇诺，不禁为自己的恶作剧笑了一声。
若杰迎面走来，喘着粗气，眼镜上蒙着一层雾，手扶着搭在肩上的双肩包，迈着两米长的大长腿，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看见他如此狼狈，我嘲笑了他一番。
“嘿，傻大个儿！好久不见又傻了。”
“嘿，胖子！好久不见又胖了。”
自从我俩认识以来，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的交流，关键还是在我――“易黑体质”。每次我们语音，没什么正经事他就损我，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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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白若杰对于我来说，比男朋友知心，比闺蜜霸气。
我还没开放到和他聊经期，每个月的1号、15号、30号他总得有意无意地提醒一下多喝热水。开始我还没在意，以为他想损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有次聊天中他提醒我，刚好我难受得不行要喝热水，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喝？”他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不知道，每月都有和你说三次的好吗！”
一下涨红了脸，不知是因为聊到尴尬的话题，还是因为这么久都不懂他的话，为自己的智商担忧。
很多时候又像他是个小女生，抱怨抱怨这，抱怨抱怨那。我就负责听着，时不时插句嘴，还冒着被吐槽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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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半点的电影，还有半个小时开场，我俩溜达着爬上七楼。
刚到六楼，我猫着腰，半弯着腿，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头顶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死胖子，该减肥了！”我气急败坏之下，一口气爬到顶楼。
若杰非要拉着我去看《移动迷宫》，介绍上说，是惊悚片，还是3D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后背发凉。不过念在他明天就要回老家了，还是从了他。
刚开场的十几分钟，我时刻担心会不会突然出来个什么东西，然后全场人惊声尖叫。果然，确实很突然，也有叫声，是我。
“哇！”把若杰吓得一哆嗦。后来的五分钟里，我又哇了两声，不禁一下红了脸。好在后来的剧情能接受，没有再用狮吼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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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我听见背后有人叫我，是宁磊，高中同学，和若杰关系也不错，经常一起打篮球。
随后他走过来，“你怎么还这样，一点都不像女生，”说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像是调侃，真想翻他个白眼，“你这样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你，哈哈哈。”
他激怒我了，冲着他小腿就踢了一脚，他装模作样揉了揉，冲若杰说，“找个链子栓好，一会该跑了。”一阵笑声。
我闷着头走在前面，宁磊还在后面嘲讽个不停。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整个场外的人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个小孩子在一旁突然哇哇哭了起来，宁磊突然黑着脸，若杰也被吓到了一旁。
我九十度扭身，气呼呼地跑下楼梯，一直奔到一楼。开始听到若杰一直跟在后面，“诶，兄弟你慢点，别摔了。”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没声了。我能把一个体育系的男生甩在后面，现在想来，也挺自豪。
那时哪顾得了想这些，七楼下来，匀速前进，当时竟然没感觉累，怕是第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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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出大厅，碰见了朵一。
约好三人一起的，朵一家里有事，刚到。她见我喘着粗气，眼睛瞪的牛大，一把拽住我，想问个所以然。我停住，在冷风中和她寒暄了一阵，以和若杰吵架散场为由。
只是不巧，当事人来了。“死胖子，这么快，不像你啊。”若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时咳嗽两声。我怕事情瞒不住，屏着粗气说，“哦哦哦，我家里有事，你俩先玩，你俩先玩。”没等他俩开口，我先溜之大吉了。
我迎头往前赶，地上的彩砖生生被我踩出土坑的感觉，估计我到家了，这双鞋的寿命也就到这了。
我走在人行路上，步子时快时慢，不时还停下来待一会，这些，我竟没做任何思考，只是任腿摆布，不做任何挣扎。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嘴里不时嘟囔几句。
“真的是笑脸给多了，不知怎么开玩笑了。”
“也是，你也怪不得别人，有事没事笑个不停，谁知道你会生气。”
想来也觉得搞笑，像是两个灵魂的跨界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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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个在学校 犯错离家出走的孩子，低着头，哭丧的脸上挂满愤怒。真怕转角遇见警察叔叔把我当做“潜逃犯人”拖回家。
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能出来玩的酒肉朋友，陪我发泄发泄怒气。
“在干嘛?”
“混吃等死！”
“生活不该如此无趣。”
“小弟心怀梦想，可惜可惜，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如此简单粗暴的对话，非皓兄也。
我给他讲我今天的惨淡经历，他发“哈哈哈”表情包送给我，此时此刻，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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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今天是心情大好，自动屏蔽了负能量，算了算了，改日再来讨教。说到底，心里还是生他气，暗骂一句——老王八！
过了几分钟，手机一下震动，皓兄的对话框里多了几行字：“茅厕味儿略浓，不适合谈心。兄弟，吃亏了吧，别总当个小丑，你看现在，丑哭了吧。有效寿命没几年，何必如此糟蹋。多交益友，如我一般，此类友人，该断就断！赶快自我反省，回头重新做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受教！”
这么久来，还没一个人可以像陈皓这样简单轻松地说服我。我们有聊不完的话，从中外经典电影，到内地言情剧，从天南，到地北……
我经常一根筋，皓兄只会比我更硬气，像把铁钳子，一根变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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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给自己一些时间，静下心来思考。
放下手机，戴上耳机，坐在公交站点旁的短倚上，看着过往形形色色的人。是否有人和我一样，因为某件事而忧心；看着被人抓着手腕的小朋友，是否在为心爱的玩具努力要挣脱襁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怯懦到疯狂，褪去羞涩，死命爱笑，到底是真的吗？
自从家里有了妹妹，我便排斥一个人，喜欢热闹，更喜欢成为“热闹里的热闹”，不管是真心，还是为了刷存在感。
常有人学薛之谦的语气叫我――神经病啊！他们似乎慢慢适应了这种模式，我也似乎接受了这个身份，这也让我变得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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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发现，那不是真正的我。我喜欢安静，喜欢独处。
一个人不会突然变成另外一种性格，除非，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性格，只是为了迎合别人。
不过迎合久了也便信以为真了。一直担当小丑，你有一天不笑了，都有人指责你不认真工作。以喜爱为目的的工作叫工作，那我叫什么？
你是否有这样的时候：在别人面前赔笑脸，在转身的瞬间哭花了妆，扭头还有笑着说是沙子迷了眼。
看着一辆辆公交车的驶过，天色渐暗，不知不觉音乐列表已经播放了个遍。
刚好赶上末班车，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倚着冰冷的窗户，感受透过细缝钻进来的冷气，扎进心里，不过还好，一泵新的血液把它带走了。
看着灯光汇聚的大千世界，我留之前的那个那个“热闹”最后一个笑，看着她就坐在刚才的位置，渐行渐远渐不见。
回到家我给朵一和若杰报了到，还好他们懂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我发给发了一个“OK”表情包，告示一切已经过去，来年再聚。
有效寿命没几年，何必如此糟蹋。做你想做，何必迎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