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一个人到台湾自由行。凌晨时分,从高雄到垦丁最后一班高铁已经开走了,还有大巴车在等客,我上前询问司机:“几时开动?”
司机说:“等满客就走,不确定时间。”
一位阿姨开着商务车伸出头问我:“要走吗?”我站在路边,心里犹豫了一下,轻轻地上了车。
我坐在副驾驶座位,同车里有一位年轻男子,黑黑瘦瘦,斯斯文文,戴着一副眼镜,双眼炯炯有神,他看了我一眼,慌张地将头扭过去望向窗外。出门在外,我很少主动跟陌生人说话,因此我对他视而不见。
我戴着耳机听歌,望着外面漆黑的夜里,时而闪过霓虹灯光,时而闪过万家灯火。
开车阿姨说,大概有200公里左右,车程时间3小时多。两个小时过去了,阿姨开着车一直在公路上飞奔,车灯直照前方,去路不明,从未有片刻停留过,比如收费站也没有吗?当时我心里疑惑之余还有点害怕。外面一片漆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车里只有我们三人,若他们是坏人,我根本手无缚鸡之力的。
我偶尔会从后视镜看年轻男子一眼,每次刚好碰上他正看着我闪缩的眼神,令我心生一股凉凉然。一点点不妥之处悄悄地浮上我心头。
我开始越想越不对劲。我上车前,年轻男子已在车上,他的眼神一直怪怪的。万一他们俩是一伙的?我该如何反抗?我开始幻想着我将会遇到的危险画面。
不,不能,自乱阵脚!于是我让自己故作镇静。我婉转地问开车阿姨:“怎么不见收费站?”她说,台湾高速没有收费站,ETC收费,省时省工。我心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放松再放松。
阿姨开始自然地引出话题。她说,现在她的年龄六十多岁了,她儿子住高雄,她住垦丁,每天帮儿子做家务带孩子而来回奔波,顺路就带一两个顺路客来填补汽车油费。
阿姨还说,年轻时侯为了供儿子读书,做过当地向导,以前旅游业前景十分看好,多数接待日本与韩国客,由于台湾以前受日本文化渲染,所以在她的那代人日语基本都会讲一点。无可否认,台湾确实有些地方仍然保留着日本的文化气息。
阿姨说,至于韩语是自学的。那时候每天风风火火地奔跑,特别来劲。现在老了,今时不同往日。况且如今旅游业也不好做了。
接着一路上,我都听着她的叨叨,后来年轻男子也加入话题中,我们三人渐渐开始畅所欲言。谈话中得知年轻男子比较腼腆,刚开始只是纠结于欲言又止的状态。有了大致认识,我的心情也轻松多了,终于放下悬挂于心中的戒备心。原来虚惊一场,我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幸好你们不是坏人,我由心生欢喜。不过我肯定的是心决定万物万态,心里想着怎样眼里就会看成怎样的,这叫主观。
如今现在想起来,我问自己:若换作现在的我还会一个人在夜里在陌生的地方搭上一个陌生人的车吗?我的答案是不肯定的。
以前的我应该是因为无知所以才无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