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在一家厂里干门卫，平时就住在厂里。
厂子里养了两条狗，分别拴在院门两侧，东面的那条叫大黄，西面的那条叫小白。
大黄以前是条流浪狗，是被人捡回厂子里来养的，支楞着一身干枯焦黄的毛发，左耳缺了半拉子。因为曾是流浪狗，大黄的警惕性非常高，不论白天晚上，有个风吹草动、鸡飞鸟叫，大黄就狂吠一阵。老张本来就是个睡眠浅的人，被大黄这么折腾，常常睡不好觉。睡不着时，老张就披上件衣服，点根烟，打着手电筒到厂子里四下照照，察看下情况。
小白比大黄来厂里的时间晚。小白没来厂里前，大黄就是老张唯一的伴。小白长得圆头圆脑、白白胖胖的，常常安静得像个小雪球蜷在墙根下呼呼睡觉，偶尔也会“附和”大黄的吠声小吠两声。小白虽然慵懒，但只要一看到老张就会马上爬起来，欢快地摇起尾巴。老张很是喜欢小白，有时巡夜，老张就会解开小白的绳索，让它在院子里尽情地撒会儿欢，有什么好的吃食也是先紧着小白。小白还有一项独门绝技：只要你给它抛食，它总能准确地接住。老张经常这样逗小白玩，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老张对小白的宠溺与日俱增，有时候大黄看见老张给小白逗食，也会嫉妒地狂吠两声，老张不予理睬。
这天，有个收破烂的老汉经过，大黄不住地狂吠，老汉生气了，抄起秤杆子作势要打它，就在这时，拴大黄的绳索被大黄挣断了，大黄直接扑上去紧紧咬住老汉的裤腿不放，幸亏老汉穿着厚厚的棉裤，还有其他人及时赶来制止，老汉才幸免被伤。为这事，厂里的老板赔了老汉一条棉裤钱，老张也挨了一通批评，被扣了奖金。
老张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大黄，这下大黄闯了祸连累到自己，气自然要撒到大黄身上。老张趁厂里没人时，狠狠揍了大黄一顿，把大黄的一条腿都打折了。后来，喂狗时，总是故意几天不给大黄投食，直到大黄饿到呜呜叫时，老张才给喂点馒头干，弄点水。赶上老张心情不好时，大黄就更倒霉了，大黄多“汪汪”两声，随时都会招来老张的棍棒。
大黄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不是缺食就是断水。这天夜里，外面呼呼地刮着北风，雪下了有二尺多厚，大黄没有再“汪汪”叫了。大黄病了，不吃也不喝，食盆里也根本没有食物，只有厚厚的积雪。大黄耷拉着脑袋，蜷缩在四面透风的窝棚里，冻得直发抖，偶尔也“呜咽”两声，像是在求怜。门卫室里，老张睡得很香，暖炉里的火忽明忽暗……
大黄没有熬过那一夜，无声无息地“走”了，没有人心疼。老张还像往常一样给小白逗食，没有了大黄的日子安静了许多，老张的睡眠竟神奇地越来越好。
春节了，厂子里放假，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老张是个光棍，也没什么亲戚，索性就留在了厂里值班。
人都走了，厂子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老张每晚也就早早地进入了梦乡。这天深夜，老张睡梦中依稀听到一点动静，以为是小白碰倒了什么东西――天太冷，老张怕小白冻着，晚上就让小白和自己一块儿睡在门卫室里。迷迷糊糊中，老张咕哝着呵斥了小白两句，翻了个身又睡得沉沉的……
天一亮，老张就慌了：厂门开着，厂里的电脑和保险柜都不翼而飞了――厂里遭贼了！老张急得团团转，一边拨打110，一边在想怎么跟老板解释。小白不识趣地缱绻在老张脚边转来转去，老张飞起一脚，恶狠狠地骂道：“你这畜牲，要你有什么用？！”
老张配合完警方的调查后，就被老板解雇了。
后来，老张听人说案子破了，是一起有预谋的团伙作案。让老张没想到的是，那个当初被大黄紧紧咬住不放的收破烂的老汉，竟是这起案子的关键人物，专门负责踩点。
